旅行
2016-12-07广州大学王鹏林
广州大学/王鹏林
旅行
广州大学/王鹏林
路
一条路,很窄,很长,也很旧,谁也说不出它的年龄到底有多大,有多小。我只记得,那是小时候和我的玩伴们一起爬滚过的一条路,清晨踏着晨曦上学去,黄昏踩出几道彩霞,在路天相接的地方。
这条路,车过不了,只留给人走,走出了好几代人。
我问过村里年龄很大的人:路是什么时候有的?
他们回答我:村里的老井有的时候,路就已经在了。
——那老井什么时候有的呢?
他们摇了摇头:那就远喽!谁知道呢?不过老井还是那口老井。
我没有再问。最终,路的年龄,我是不得而知了,已经成为一个永久的谜团。被遗忘的记忆,如今无从拾取,只好努力增添一些,只为了填补那份空缺。
去年春天的时候,路边的百合,散发着浓郁的香气,弥漫整条道路。百合,是白色的花瓣、绿色的柄,弯弯的样子,活像耍性子的小孩耷拉着脑袋。
我记得,十二月,灰色的清晨迎来了一场大雪,接着村子便成了雪的王国。午后太阳出来一点时,我裹着棉衣,戴上口罩,出去串门。雪在我的脚下“咯吱”作响,经过那条路时,我完全怔住了。路,完全不是我的印象里的那样老气、陈旧,它竟也鲜亮起来,那般有光泽了,给人一种清透的新意。上面没有人的脚印,只有猫的爪子渐行渐远地留在上面。我甚至想在上面走出一些痕迹来,但最终还是强忍了。显然,小猫是这幅白色画卷的主人,不是我,我又何必去争呢?走的时候,伸手抖了下冰冷的树枝,雪花便在路的上面飞舞了。
谁告诉我,夏虫的叫声,曾勾起许多情侣们心中的情思,他们常躲在路边的草丛里,窃窃私语到夜里。
然而,路始终是没人愿意提及的,也没人愿意把它存在记忆里,去讲给子孙后代听。
后来,村里要扩田,又要建房,路成了阻碍,被埋在地下。
路的命,它自己不知道。
人的命,却要靠路来认清。
爱做梦的少年
自小,我就喜欢做梦。
梦是安逸在深夜里的一条静静流淌着的小河,散发着青春流动的稚气。
花儿为什么开了又要谢?人为什么要死?爷爷如果还在,我便可以继续玩弄他的胡须了;晚上,拿起竹竿去水里捞月亮,为什么一无所获呢?正想着想着,我被妈妈一把抱走。
这些在我看来深奥的问题,没有人愿意告诉我答案。
那时喜欢捉住麻雀后,把它关进鸟笼里养着。跟着妈妈去野地,看着妈妈在田里忙活,自个从兜里掏出早就预备好的塑料袋,满地找虫子。虫子是麻雀们最好的食物。回去便兴冲冲地跑去鸟笼,看着鸟儿们满意地享用着美餐,我欢喜不已,竟笑得嘴都合不拢了,忙跑去把自己的成就告诉妈妈。
后来,我慢慢长大了。
梦是悬挂在空中的一道五彩斑斓的彩虹,有人说,那是心愿的显现。
我曾走过万千山河,历经无数险象,跌宕起伏;我曾是拿破仑手里那柄染满敌人鲜血的利剑,剑锋所向,我心所向;我曾在亚细亚东部,用宽厚的臂膀,挽起高山大海。
生命有限,梦却无涯。
旅行
旅行。在火车上。
由北出发,一路向南。向之古都,山川树木,一览无余。一条河,准确地讲是一条很长的河,在我的视野之内,到处都是生命跃动的情形。呵,这是黄河!天山养育着你,祁连山一路护送着你,还有很多山,无数的线条,使你的轮廓那般清晰。你生命的伟大,体现在你的身体里,汇集在你那雄浑的流动中。
我为你骄傲!
晌午,车厢里响起了广播,宣传着午餐的供应。我站起身来,随便买了几个馒头,回到座位,一边放在嘴里嚼着,一边把眼神投向窗外。
临近黄昏,羊群在牧人的驱赶下成群奔走。那边的山影隐约,山脚的树跃过我的身子,山头的树放缓了脚步,给我的思绪一些驻足的空间。
天渐渐黑了,外面的一切变得模糊起来。过了一会,车驶进了一座城市。此刻,我完全忘却了白天里的山、树,还有羊群,璀璨夺目的霓虹灯,闪烁在整个夜空。汽车行走的轨迹,随着许多红色的尾灯,慢慢地消失在我的眼眶里。
旅行本是眼的收获、心的感悟!
火车又响起了今天的最后一次广播:尊敬的旅客朋友们,您辛苦了,漫长的旅途还在继续,祝您晚安!
听罢,我的目光从外面的事物移到里面,随手拉住窗帘,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