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个好爸爸

□李 建

做个好爸爸

□李 建

电视台做了一档幼儿游戏节目，让孩子们扮演社会上的各种人物，从小接受廉政教育。

这天下午，红星幼儿园的小朋友们到电视台参加节目录制。可当节目录制完后，带队的刘老师急忙找到导演，说今天录的节目里有几句台词不能播。为啥不能播呢？原来这次小朋友们演的是一个公司老板偷逃税款，被国税局稽核人员在检查账目时发现了，老板暗地里塞给稽核队领导两万块钱，求他高抬贵手。扮演稽核队领导的小强看到钱后，大义凛然地说：“休想用金钱来腐蚀我，你这是在侮辱我。”

这是排练时准备好的台词，可没想到的是，小强又紧接着对送礼的小演员说：“你把这些钱都去送给我孩子的奶奶吧！她收钱不犯法。”

导演听后哈哈大笑，赶紧叫主持人上台采访小强是怎么想起说这番话的。小强天真地说：“每次有人到我家里来送礼，我爸爸都会这样说。”主持人问：“你爸爸是做什么工作的？”小强说：“国税局局长。”

导演当时还以为小强是在开玩笑，心想哪有这么巧的事情，他演稽核队领导，他爸就是国税局局长？但听刘老师解释完后，他才明白这是真的。

刘老师则心急火燎，她父亲开了一家工厂，偶尔会遇到税务上的问题。所以这次组织小朋友到电视台演出，她特意安排小强来参加表演，好借机拍张局长的马屁，却没想到捅了这么大的娄子。

导演赶紧向台长汇报了这件事，台长说：“我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张局长跟我是老朋友了。”

张局长接到台长电话后，马不停蹄地赶到电视台演播室，不仅叫他们别删小强自己加的台词，他还要导演帮他也录一段话，放到节目里播出。

一切准备就绪后，开始拍了，张局长面对镜头严肃地说：“其实我的父亲曾经是一个贪官，在我很小的时候，他因为受贿被判了无期徒刑，母亲等了他大半辈子，也没能等到他从牢里出来。小时候，我因为有个坐牢的父亲，整天被同学欺负，在学校里抬不起头。母亲也教育我，长大后不要当官，以免重走我父亲的老路。可我偏不信这个邪，大学毕业后考上了公务员，从基层做起，一步一步干到了今天这个位置。可你们知道吗，有许多老板打听到我的家庭背景后，认为我也是一个苍蝇能叮的坏蛋，经常到我家里送礼。我母亲在几年前就已经去世了，直到临死前，她都恨透了当年给我父亲送礼的那些人。所以每次他们到家里来送礼，我都会指着母亲的遗像对他们说：‘你们把这些钱去送给我孩子的奶奶吧！她收钱不犯法。’”

台下的人们听后，都默不作声。

张局长如释重负地说：“请大家相信我，我一定不会像我父亲那样做一个人见人骂的贪官。廉洁奉公是我们这些人民公仆应该做的，也必须去做的。我不想让我的儿子像我一样，有一个坐牢的父亲，从小被人打被人骂，一辈子也抬不起头。”

说完后，导演握着张局长的手：“感谢你为我们做了一次生动的廉政演讲。”

张局长苦涩地说：“我也要感谢你们，希望节目播出后，那些人不要再来打扰我和我的家人了。我每天疲于应付，真是太累了。”张局长边说，边摸了摸小强的头。

小强不明所以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他突然发现，站在一旁的张老师的脸变得越来越红，就像他们在幼儿园里画过的红苹果一样。老师们曾经说过，没有被虫子腐蚀过的苹果，才会长大变红；而那些被腐蚀过的苹果，早早地就烂了……

（原载《小小说大世界》2016年第2期 作者自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