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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是无情却有情
——张爱玲的婚恋观

2016-12-06段玉凤

小品文选刊 2016年13期
关键词:非常态白玫瑰红玫瑰

段玉凤

(江西师范大学 江西 南昌 330000)

道是无情却有情
——张爱玲的婚恋观

段玉凤

(江西师范大学 江西 南昌 330000)

张爱玲,这个从小浸淫于洋场文化又深受中国传统文化熏陶的都市奇女子,执着于对都市饮食男女的爱情书写,留下了一部部爱情传奇。笔者跟随她的脚步,将爱情故事一层层剥开,在看似冷酷无情的叙述中发现了内蕴的深情。

爱情悲剧;人性;女性

1 金锁之缚的畸形之恋

张爱玲似乎从不屑于对“正常”爱情的描绘,而多的是非常态的富有传奇色彩的畸形之恋。从《心经》的不伦之恋、《茉莉香片》的病态之恋、《沉香屑·第一炉香》的飞蛾之恋,到《金锁记》中为物欲所困的金锁之恋,我们不得不惊叹于张对爱情的透彻洞悉,对人性的深刻挖掘。

《茉莉香片》中聂传庆和言丹朱之间的感情很难定义为爱情,不过是前者对后者“夺父之痛”的报复;《心经》则讲述了一段父女之间的不伦之恋。用弗洛伊德的精神解析学说来解释,这其实是张的“恋父情结”的心理折射与补偿。《金锁记》和《沉香屑·第一炉香》是爱情的两个极端。前者曹七巧用一把沉重的金锁作茧自缚,牺牲、压抑了情欲,到最后人性扭曲变态,以致于亲手毁掉了自己儿女的幸福却浑然不知。后者却为了追逐爱情,甚至出卖自己的肉体,走向了自我的毁灭。更残忍的是,张让葛薇龙清醒地意识到这一点,让她在无望的爱情里清醒地看着自己一步步走向覆灭。

这些形形色色的畸恋一方面写出了张对爱情本质的堪破,而这种堪破在于她对爱情的清醒的认识,所以她才能如此不置一词地冷眼旁观;另一方面也佐证了,即便堪破了爱情残忍的真相,她依然愿意为爱低到尘埃里,一如她在胡兰成面前的卑微与深情。

2 封锁之中的倾城之恋

现代都市到处是切割林立的钢筋混凝土,都市男女都习惯将自己柔软的内心藏身其中的某栋高楼。他们每天戴着各色面具出门,他们躲在厚重的面具下,从容地算计与生活,从不敢流露半点真心。于是,苟存于封锁之中圆满于倾城之下的爱情,真可谓是一出出爱情传奇。

《封锁》讲述了一对电车上的陌路男女在短暂的封锁中,意外展开的一段短暂的爱情故事。然而他们的爱情仅仅发生在封锁之中,封锁一解除,他们重又变成陌路人。张以这个故事揭穿了爱情只能存活于“封锁”这样的非常态之中的尴尬境地,以及现代人性隔膜的深层指向。在《倾城之恋》之中,“倾城”之下的香港不过是另一次“封锁”。白流苏和范柳原的爱情,说到底就是一道数学计算题。俩人你来我往,一个步步为营一个若即若离,都不愿多付出一点,以致于他们的爱情故事举步维艰。他们这段倾城之恋的圆满却来自香港陷落的成全,由此发出张的悲叹:爱情的圆满只是命运的偶然罢啦!

无论封锁之中,还是倾城之下,这样非常态下的爱情终究还是短暂。一旦封锁解除,战事结束,爱情仿佛从未造访,真心又得束之高阁。在家庭和工作的双重挤压下,现代人不得不学会算计,不得不戴着假面,才可保护自己的真心不被别人的长刺所伤。

3 政治之外的爱情悲剧

张爱玲虽出身名门贵族,但她的一生似乎又与政治绝缘。但她与汉奸胡兰成的关系一直为人所诟病,以及为人所误读的“反共文学”又使得她终究没有逃开政治。其实,张从一开始就学会了聪明世故,也从来都不是不明大是大非,只是有意规避不愿掺杂其中。因为她要的从来都很简单,写作,写作,还是写作。写作不但是她的谋生职业,更是她的毕生追求。因此,与其指责她不懂政治不知避嫌,执意要在日占期大红大紫,不如说她是太喜欢写作,她从来无意于沾染政治,她只想圆她的作家梦。然而,她毕竟又处在那样一个政治敏感的时代,作品中多少会有所涉及,但人性主题依然是张始终如一的文学诉求。

《色,戒》在刺杀案的政治外衣包裹之下,底子里讲述的却是一个凄怆的爱情故事。王佳芝表面上因为易先生送了她一颗鸽子蛋而泄密直接导致了刺杀计划的失败,实则是因为她通过这枚鸽子蛋,明白了易先生对她有一点真心罢啦。而这点真心,这份温暖,她从未得到过,不论在家庭还是革命伙伴们。鸽子蛋的出现,王感受到了易先生对她的一点真心,在她向易先生泄密的那一刻,无疑,她是爱着的。也是这一点真心,写出了汉奸头目易先生的人性真实。不过,张总是清醒的,她虽然成全了王佳芝的爱情,让她得到了那一点点的真心,她最终也死在了那一点点真心之上。

4 红白之困的爱情难题

男人对女人的想象主要有两种:贞妇型和荡妇型。在男人隐秘的愿望中,他渴望着拥有荡妇型的情人和贞妇型的妻子。正如张在《红玫瑰与白玫瑰》开篇所写:“振保的生命里有两个女人,他说一个是他的白玫瑰,一个是他的红玫瑰。一个是圣洁的妻,一个是热烈的情妇——普通人向来是这样把节烈这两个字分开来讲的。”

红玫瑰与白玫瑰的选择大概是每个男人都会遇到的难题,面对这样的红白之困,佟振保却可以超然物外,条理分明。纵然有不尽合理想,自我调解几下也就“仿佛理想化了,万物各得其所”。张的“仿佛”二字犹如点睛之笔,一下子戳破了男人自欺欺人的遮羞布。佟振保在红白玫瑰之间的抉择,既充分暴露了男人的自私本性,也披露了男人对女人的这种分裂性的想象和不可得兼的悖论,其实有着深刻的伦理诉求。迫于传统礼教的戒条,男人往往在婚姻上优先选择圣洁的“白玫瑰”,而对异性的正常欲望又驱使他们渴望着热烈的“红玫瑰”。说到底,男人的红白之困就是正常人性与遵循传统之间的二难抉择。但实际上,并不存在所谓的“红白玫瑰”之分,这不过都是男人对女人的分裂式想象。所以,不论男人选择了哪一个,都会惊觉得到的并没想象中那么美好,而未得到的始终是心里残缺的遗憾。

张爱玲以一个苍凉的手势,通过众多都市男女看似处处都有爱步步皆生情的爱情传奇,揭穿了这种爱情想象背后的苍凉与绝望。但面对爱情本质的虚妄,张爱玲的回答是“爱到底是好的,虽然吃了苦,以后还是要爱的。”即使爱情的结果是自我的毁灭,她也固执地让她们清醒地走向灭亡。

[1] 余斌:《张爱玲传》,[M].人民文学学出版社,2013年版。

[2] 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学引论》,[M].百花洲文艺出版社,1996年版。

[3] 波伏娃:《第二性》,[M].上海译文出版社,2011年版。

段玉凤(1991-),女,汉族,江西九江人,江西师范大学在读硕士,中国现当代文学专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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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2-5832(2016)01-001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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