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释书法 与时俱进——我的宇宙书法观

■ 顿长彬

三释书法 与时俱进——我的宇宙书法观

■ 顿长彬

我国宋代以来，方家称书法为艺术。书法艺术给人以美的享受。

笔者则认为，书法到了今天，不单是文化艺术、技巧，还是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宇宙观。书法纳入了政治、经济、哲学、科技、文化、教育、思想各领域。释家以为它是恒河的一粒沙，菩提的一片叶；道家的天道推及人道，是无为又是有为；它是儒家的中庸，《周易》的阴阳，可测又不可测；书法是物质的，又是精神的；是形而上，也是形而下；书法是有我，是无我，是可见、可听、可思、可辨、可解的；又是玄之又玄，奥之又奥，是有极，又是无极。

质言之，书法不仅是艺术，也不仅是给人以美的享受。书法是宇宙，是对宇宙的诠释。

宇者，地域宽广无际之谓也；宙者，时空悠远无限也。

书法艺术与宇宙书法内涵差别之大，不是从笔者宇宙书法命名始，而是从书法之初名而存在。笔者宇宙书法的命题是发现而非发明。

书法艺术与宇宙书法因内涵区别之巨，使人认识到二者已非一个概念。笔者宇宙书法观是在书法艺术基础上的提升，是对书法内涵和作用的补充。对这两个概念的异同之处，笔者已在《诠释书法 与时俱进》和《再释书法 与时俱进》中作了解释，为取得同道共识，笔者愿进一步展开细论。

众所周知，人为万物之灵，人类是宇宙的主宰。书法来源于宇宙，宇宙包容书法。人们认识的关键在于书法如何包容宇宙，囊括宇宙和表达宇宙的属性。

弄明白这个问题，首先应明了人类文明的条件。因为书法是表达宇宙万物的，主要是表达人类文明的。书法表达人类文明的程度越充分，书法的内涵就越广、越宽、越深刻。

那么，人类文明的标志有哪些呢？共有三条。一是艺术，即人类对美的诠释；二是哲学，即人类思想的结晶；三是宗教，即人类心灵的寄托。

以这三个条件衡量书法艺术和宇宙书法就一目了然了。

宋代以来，千载悠悠，人们把书法作为表达美的艺术，恰符合人类文明条件的第一条，而对其他两条则未能认同。显然，书法艺术的理念既不全面，又很肤浅。

事实是，书法包容了人类文明的三个条件，是人类文明之集大成者。

学书法不仅懂其艺术美，还要遵循哲学原则，否则是写不好字，更成不了书法家的。哲学揭示人类认识事物的内部规律，是认识上、思想上、方法上的科学，是经验的总结、是成功的秘诀、是人类的共识。人们观察事物、分析问题离不开哲学，哲学使人明智。书法家不仅是汉文字学家，还应是哲学家。

譬如：书法的笔画、结构、谋篇、布局，以及用笔、用墨、用纸都是哲学思想的正确运用。全面看，是谋篇，浓淡干湿、大小、虚实，是对比，计白当黑，是辩证法。概括以下七十五法：

有重有轻，有正有偏，有大有小，有圆有扁；有高有矮，有长有短，有宽有窄，有双有单；有雅有俗，有繁有简，有主有次，有后有先；留天留地，间隔爽眼，有枝有干，有亏有圆；有取有舍，有揖有让，有避有就，有追有赶；有阴有阳，有细有顸，有内有外，有近有远；有硬有软，有黑有白，黑白相间；有刚有柔，有直有弯，有疾有徐，小中见大；繁不见繁，简不见简，正不见正，偏不见偏；方不见方，圆不见圆，长不见长，短不见短；小不见小，大不见大，刚不见直，曲不见弯；轻不见飘，庞而不肿，内擫不密，外拓不散；刚柔相济，高而不危，疾徐自然，删繁就简；软硬兼施，夷险均安，方正不苟，险绝不偏；阴阳相生，相辅相成，相反相成，顿渐油然；活而不板，字距井然，行距和谐，有条不紊；字有中心，重心下稳，参差错落，虚实相参；墨色深浅，中锋为主，偏露锋险，用笔方圆；锋有藏露，字有血肉，筋骨多力，字贵神采。

书法家正是对哲学、对辩证法熟谙在心，并灵活运用在写字的过程中，才能创作出好的作品。哲学思想是人们的共识，写字和欣赏的双方有了共识，就是有了共同语言。人们喜欢你的字，你的字有了市场，也就产生了价值。喜欢的人越多，字的价值越高，直到人们百看不厌，爱不释手，就可以传世了。宋代的黄庭坚和曾巩的书法都拍价过亿元，就是传世之作。没有千百年来人们的喜欢，就没有今天的价值连城。

再说人类文明的第三个条件——宗教。宗教是人们心灵的寄托，人们不仅需要物质，也需要精神。五大宗教，不管是唯心的，还是唯物的，是有神的，还是无神的，都是人们的心灵寄托，对人类社会的进步都发挥了一定的作用。大千世界，人们思想的多元化具体表现在宗教上。宇宙书法包容了宗教。

宇宙书法讲字如其人、其品。同样，人们的学识、思想、信仰、修为无一不在书法中显现出来。

古往今来，人们评价文人的书法有书卷气，评价弘一法师的字不执着，禅味深厚；评价李白的书法有仙风道骨；评价岳飞的书法剑拔弩张，大气磅礴；评价王铎的书法，超然世外。

宇宙书法为世界大多数人所爱、所用、所欣赏、所收藏，也正体现了书法的博大精深。

宇宙书法应是世界上大多数乃至全部人的人品、学识、信仰的表达方法。宇宙书法是世界上每个人都可学的。有几分耕耘，就有几分收获，要在增加阅历、常识中悟书法，又在书法中悟世界、悟人生。

现在回过头来再说“书法艺术表达的是美”。其实，这说法是不准确的。历来，人们都在坚持“书法给人美的享受”说，这种说法是很片面很肤浅的。书法既能表达宇宙间万物万事的象与理，就不单纯在美了。世界万物，“丑”与“美”是相对的。说树，不分树种，大小株；说石，不论石种，石型。树以稀见贵，石以奇著称。至于美丑，是人们因时因用途因审美观点而定的。

书法表达的是万物万象万理，是个性，是书写功夫，是人的智慧。不分忠与奸，美与丑。书法表达的是宇宙万物的全方位、全面目，是包罗万象。至于美与丑，那是见仁见智。

其实美与丑，是辨证统一的，没有绝对的美。美生于丑，丑美相生，相辅相成，又相反相成，绝对美是不存在、也是书法无法表达的。譬如“壮美”则“纤丑”，相反“纤美”则“壮丑”。又如“高大”美，则“矮小”丑，相反亦然。

宇宙书法表达的是面目、性情。米芾说柳公权的书法是丑书，是有一定道理的。但柳体的“丑”传了一千多年，不是有很多人在临摹效法吗？是柳书的功夫、面目、性情使人折服。使人们不以为丑，倒感到丑得可爱。

近三十年来，中国书坛流行“丑书”风和“怪书”风。笔者以为叫“怪书”有一定道理，至于“丑书”风则缺少理论根据。这种论调是“书法美”的翻版。

“丑书”和“怪书”都是当代书坛的社会现象，它们不是以传统书法为依托，以创新为突破口，以书写功夫和学识为内涵，而是不学无术，妄图以怪欺世。

鉴此称书法为艺术，名副其实。但说书法艺术仅是表达“美”或“丑”都是错误的。

“书法”这个古老的概念，从甲骨文、石鼓文、钟鼎文、篆籀书法，到隶书、楷书、行书、草书诸体；从商周到元、清、民国、新中国，历三千余年，源远流长。尤其是唐、宋以来，人们视书法为艺术，美是其主旋律。

如今，笔者提出了宇宙书法的概念，那么宇宙书法的核心是什么？质言之，是“爱”！

如前所述，宇宙是无极无限的，而宇宙书法包容宇宙间万物万象万理。

宇宙间没有限制的是“爱”，如爱因斯坦所预言：“爱是光，爱是地球的引力，爱是能量，爱是最强大的力量，因为爱没有限制。”

“如果我们想要自己的物种得以存活，如果我们发现了生命的意义，如果我们想拯救这个世界和每一个居住在世界上的生灵，爱是唯一的答案。”

“爱超越每一个存在和任何存在，因为爱就是生命的精髓。”

“有一种无穷无尽的生命源，迄今为止，科学都没有对他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这是一种生命力，包含并统领所有其它的一切。而且在任何宇宙的运行现象之后，甚至还没有被我们定义。这种生命力叫爱。”

宇宙书法是大爱，是人类的独宠，是宇宙的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