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TK连环杀手

文/梁蕾

BTK连环杀手

文/梁蕾

在网络用语中，BTK是“变态狂”的拼音缩写，许多网友在使用聊天工具聊天时，为了打字的方便，经常用“BTK”来代替“变态狂”骂人。然而，在西方文献中出现的BTK却是指另一位真正的“变态”——美国堪萨斯州的连环杀手。BTK，三个震撼美国人心田的恐怖字母，B(Bind)代表着捆绑，T(Torture)代表着折磨，K(Kill)代表着杀戮，这是一个让警方都畏惧自身安全的连环杀手。

堪萨斯州的威其塔市建于平坦的中西部草原，是该州最大的一个都市，这里基督教会盛行，曾是一个令人特别有安全感的地方。自从有一位连环杀手开始伺机四处作案，这种安全感已经破灭，整整30年的时间里，两代警探都在全力追捕威其塔的杀人恶魔。BTK连环杀手所犯下的最早的案件要追溯到1974年。

奥特洛家的惨案

1974年1月15日黄昏，15岁的查理·奥特洛放学后回到家中。当打开房门走进卧室后，他只觉家里比平常安静许多，就连他的爱犬都没吱声。查理突然有一种不祥的感觉。当他走进父母房间时，看到的是惊人的一幕：他的父亲乔瑟夫·奥特洛脸朝下趴在床头一动不动，手腕和脚踝全被人绑了起来；母亲茱莉也一样，嘴里还被塞进了东西……

查理疯了般地向人求救，闻声赶来的邻居用查理家的电话报警时，却发现电话线早已被切断。

当警方赶到现场，确定奥特洛夫妇已经被人勒死。接着他们又发现了两具尸体，在浴室里，查理九岁的弟弟小乔瑟夫的手腕和脚腕处被绑了起来，也被勒死了，不同的是他的头还被袋子包了起来。

但是更恐怖的发现还在后头，查理的妹妹，11岁的乔瑟芬被人带到了地下室里，下身赤裸着，嘴也被东西给塞住了，她被人用绳子勒住脖子，吊在下水管上，窒息而死。警察还在地下室里发现了精液，但没有发现强奸或者性侵的迹象，看起来好像是凶手对着受害者进行了自慰。乔瑟芬应该就是凶手的主要目标。

奥特洛一家才刚刚搬来威其塔市，乔瑟夫是一名空军的退伍军人，他的妻子茱莉在本市的一家工厂打工。调查人员认为，这个案子是有预谋的，一般人绝不会突然就上门来谋害一家人的。而且，凶手在进屋以前就已经剪断了电话线，断绝了他们求救的机会，临时起意的罪犯不可能有这样的心思。以前，威其塔市还从未发生过这类案件，刑事组一般都是处理小场面的，比如像抽烟、小酒吧打架闹事的案子，这件特别的案子让全警局都震惊了。

经过分析，警方认为凶手是趁奥特洛先生送家里的三个大孩子上学时，先割断了他家的电话线，而后闯入他家里。进屋之后，这个残忍的凶手先将茱莉以及家中两个孩子的手脚捆绑起来，然后在浴室中用一块头巾勒死了九岁的约瑟夫，又将11岁的乔瑟芬吊死在地下室里，最后扼死了茱莉。就在他准备逃走时，奥特洛先生回到家中，于是他一不做二不休，趁奥特洛先生不备，将他打倒在地绑了起来，然后活活扼死。

凶手的作案有可能出于情色动机，这个推断源自于现场的证物。警方着眼于留在乔瑟芬的尸体旁的那些精液，如果可能的话，他们希望通过由此来查出凶手的血型。检验的结果表明，凶手是属于O型血，这是最普遍的一种，几乎占人口的百分之四十，当时还没有DNA的检测技术，仅凭这一点，警方无法准确地详列出疑犯的名单。

雷德与家人一起过圣诞节

很难想象在他人眼中的居家好男人竟然是一名连环杀手

陷入恐惧的城市

就在警方全力侦破此案的时候，类似的谋杀案件再次上演：1974年4月，21岁的凯瑟琳·布莱特在回家的路上遇害。其受害方式与奥特洛一家一样：被捆绑、勒颈致死。然而，警方在侦破方面依然毫无进展，杀手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BTK杀手丹尼斯·雷德

在接下来的几个月中，警方锲而不舍地追查所有线索，寻找目击证人提供凶犯的描述，制作凶手的素描画像。就在1974年的10月，有三个家伙供认犯下了奥特洛家的血案，但这却触怒了另外一个人。

11月，《威其塔鹰报》的记者接到一个匿名电话，匿名者承认自己是凶手。他让记者到威其塔市公共图书馆里找一本书。在这本书里，记者发现了一封信，信中写道：“抓到的这三个年轻人只是为了要出风头才承认犯案，他们完全不知情，案子是我一个人做的，没人帮忙。只有写下三个字母的人才知道这恐怖的细节。乔瑟芬被吊在地下室的西北角……她的眼镜扔在卧室的西南角……”信中讲述了奥特洛家惨案中许多谋杀细节，警方从未公开过，所有这些只有凶手知道。接着在信中，凶手暗示将会有更多的受害者出现，他表示“当这恶魔进入我脑中，我将永远不会忘记，也许你可以阻止它，我是不能的。他已经选择了他的下个受害者。对我而言，关键字就是绑住他们，折磨他们，杀掉他们。BTK上”。

这个人就是真正的凶手！谁会是下一位受害者？

到1977年时，凶手又开始伺机作案。3月的一天，24岁的萨莉·维安正在家陪她的三个小孩，凶手把孩子们关在浴室，然后进入卧室，慢慢地勒死了她。突然间发生了一件事，他忘记了剪断电话线，电话刹那间响了，这让他惊慌起来，匆忙离开，三个孩子幸运地躲过一劫。

受害者都来自于一个很小的区域，凶手似乎就瞄准着邻近的周遭，寻找那些他认为适合的受害者。25岁的南希·福克斯便是这样的一个女人，她要做两份工作，每天都回来得很晚。1977年11月8日，南希刚刚下班回到家里，不知道厄运正在等着她……

堪萨斯州的威其塔市三年内已经发生了五起命案，一天清晨，警方接到凶手亲自打来的第六宗命案的报警电话，受害者正是南希·福克斯，凶手大胆地打了报警电话，通知警察他刚刚犯下的血案。警方立即赶到那个电话亭，但凶手早已不见了。

两个多月后，也就是1978年的2月，《威其塔鹰报》收到了一个包裹，这个包裹里不仅有一封信，还附有一首凶手为受害者写的诗。同时，威其塔电视台也收到了来自凶手的信，在信中，他口出狂言：“当我已经杀死七个人而且还将杀死更多的人时，媒体完全可以给我起个绰号了。我比较喜欢以下这些绰号：BTK杀手、威其塔扼颈魔、诗人扼颈魔、威其塔刽子手……”

警方最终决定向公众提出警告，威其塔市现在出现了一名连环杀手。这些案件让全市的人深感不安，数千人每天回家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检查电话线路。一旦不通，他们便会马上跑出家门。对于职业妇女来说，她们会尽快回家，把门和窗户都锁好。每到夜间，无人敢出去散步，威其塔市乃至整个堪萨斯州都陷入了恐惧当中。但在接下来的几年里，BTK杀手却销声匿迹了……

十名受害者

重出江湖的凶手

警方成立了一个专案小组继续来缉捕BTK，他们查遍了辖区所有的“怪人”，最终每个人都被排除掉了。在这段时间里，警方就BTK的沉寂向犯罪心理学专家请教。专家给出了三个理由：第一，杀手去了外地；第二，死了；第三，在监狱或精神病院里。后来，专家又加了一个理由：杀手卧床不起。

然而，就在专家给出这些理由后不久的1985年，也就是经过了六年的寂静之后，又有一具尸体被发现，在威其塔的市郊，53岁的玛琳·海姬被勒死。这是BTK干的吗？这次的犯案与BTK的正常模式不太吻合，这次谋杀凶手仪式般地将海姬的尸体先带到教堂，在里面拍了一堆赤裸的照片，似乎将带她来教堂视为一种挑战，把她带到上帝在地球的家，来这里亵渎，以显示他是多么威力无比。如果说玛琳·海姬是BTK所杀害的，这就表示说他是经过多年的准备才找到这个合适的受害者。

1986年9月，威其塔市28岁的女性维奇·瓦格勒被杀害，其受害的方式与此前BTK所犯案件如出一辙。

被捕后的雷德

在维奇案之后的第五年，也就是1991年，警方再次寻获一具尸体，62岁的多萝·戴维斯正在市郊的寓所内安享她的退休时光，在她熟睡以后，有人对着她家的玻璃门扔了一块空心砖进来，像炸弹一样轰然作响。当时她一定猛然一惊，从床上跳了下来，还没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凶手就上前去将她勒死了，就用她穿的卫生裤裤管。警方在威其塔市北郊的一座桥下发现了她的尸体，他们怀疑她是BTK的另一个受害者。

然而所有的案子中，凶手没有留下任何证据，没有目击者，也没有与警方联系。

从那以后，BTK这个杀人恶魔仿佛从人间蒸发了一般，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甚至连警方也怀疑他已经死亡。十宗无法侦破的血案像一片阴霾笼罩在堪萨斯州的威其塔市长达30年之久，在1978年的那封信上，BTK已经宣称为七宗命案负责，但是后来发生的三宗命案他都保持缄默，所有的线索到此都结束了。

在BTK犯案的第30周年，检察官罗比·比提出版了一部关于“BTK连环杀人案件”的著作，比提在书中断言：BTK不会再杀人了，甚至他可能已经死了。刚开始这件事是作为一个学术教育课题，不过比提检察官还有另外一个目的，这本书有可能把凶手给激出来，如果他还活着，也许可以再次听到他的信息，因为这对BTK是个挑战。

2004年3月19日，一封信寄到报社，这是一封关于1986年的维奇·瓦格勒谋杀案的凶手自白信，签署的名字正是我们耳熟能详的“BTK”。

30年悬案的告破

神秘杀手销声匿迹18年后再次露面，引起了社会轰动。威其塔市警方高度重视，他们重新启动了这些系列凶杀悬案的侦查。警方针对BTK杀手渴望出名的心理特点，由“BTK凶杀案”专案组组长兰德威警官在媒体上发表声明，希望与BTK杀手进行交流。用兰德威的话说“我想让他明白，他终于得到了渴望已久的恶名”。

没想到的是，BTK杀手竟然回应了。从2004年3月开始，他没再作案，却时常和警方保持“交流”：邮寄一些便条和包裹。在与BTK杀手交流的十个月里，警方的调查在不间断地进行，有一次BTK把给警方的包裹留在一个停车场的小货车上时，警方获得了停车场的监控录像。经过对超过2000小时的影像分析，警方确定了BTK杀手开的是一辆黑色的切诺基吉普车。

与此同时，DNA科技的进步给本案带来了一些突破。于1974年提取的BTK精液样本现在重新被检验，警方握有了凶手新的DNA取样报告。只要能拿到已知个人的取样，就可以拿来比对，以确认他是否就是嫌犯。

在与警方的“交流”的过程中，BTK杀手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询问警方能否通过电脑磁盘追查到使用者的情况，如果警方保证无法追查，那么他今后就用磁盘向警方传递信息。

警方谎称他们无法从磁盘中查到使用者的信息，BTK杀手竟然相信了这个谎言。2005年2月，美国福克斯公司在威其塔市下属的电视台收到了一个装有磁盘的信封。计算机专家根据其中一个被删除word文档的元数据找到了一个关键词“路德教会”；而那个文档最后的修改人署名为丹尼斯。通过在网上对当地教会信息的检索，警方查到了一个名叫丹尼斯·雷德的人。

警员迅速抵达丹尼斯的住处。在大街上时，他们就看到了停在他家门口的那辆黑色切诺基吉普车，但是不管是电脑磁盘还是吉普车都属于间接证物，兰德威警官命令警员都撤了回来。此时，受警方公布的信息和对民众呼吁的影响，雷德的女儿根据种种迹象开始怀疑自己的父亲，她向警方提供了自己的血液DNA样本。化验结果显示，她的DNA与BTK杀手在多次犯罪案现场留下的DNA信息有着90%以上的相似率。警方就此锁定雷德为最大嫌疑对象。

在2005年2月25日中午12点过后不久，丹尼斯·雷德正要开车回家吃午饭，警方以交通检查为由将其拘捕。自1974年起，所有警员终于在这一天感到了一种解脱感。

2005年3月，秃顶、戴着夸张的眼镜、身着一身亮红色囚服的雷德出现在法庭上接受审判。堪萨斯州威其塔市地方法院正式就雷德的十项一级谋杀指控进行审判。在法庭上，面对法官的询问，雷德对自己所犯下的罪行予以承认。随后，雷德冷静、详细地描述了自己挑选下手目标以及作案过程。

根据雷德的描述，作案时，他经常带着枪，以控制他的“猎物”。如果“猎物”试图逃跑他就开枪射击。但相比之下，他更热衷于采取“勒杀”的手法。雷德在法庭上供述说，杀人可以让他的“性幻想”得到满足。

雷德的罪行可谓十恶不赦。但由于在他犯案期间，堪萨斯州的法律中没有规定死刑，因此，检察官表示即使雷德罪名成立，也不能判处他死刑。2005年8月，雷德最终被判处十个终身监禁的刑罚，这意味着雷德必须在175年后才能有申请保释的机会，而那一年是2180年。现在，雷德仍旧在堪萨斯州的一处监狱中服刑。

BTK杀手的内心世界

BTK凶杀案尘埃落定后，雷德的邻居和同事们对他就是“BTK杀手”这一事实感到震惊。

因为雷德结婚34年，婚姻牢固，与妻子育有两个孩子，均已成年；他的工作稳定，从事过多种公职工作，是个典型的中产阶级；在品德方面，雷德为人和善、殷勤，还曾担任地方路德教派的教会会长，领导过童子军的活动，热心于公益事业，经常帮助邻居。在认识他的人眼中，他是一个居家好男人、好父亲。这一切与一个连环杀手的形象相去甚远。

专门研究连环杀手的犯罪心理学专家分析说，双面生活正是他们隐匿于人群当中不被发现的原因。在与他们有一定关系的人面前，他们表现得相当正常；当碰见幻想中的猎物时，他们就会实施残杀。

世界很多地方曾出现过冷酷的连环杀手，所以对于连环杀手，人们想要知道的很多。他们的内心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

现在的理论研究虽然可以大体描绘出藏身于大众当中的连环杀手的特征：大多数为男性，童年时受过虐待，沉迷于权力和地位。但是，到底是什么因素促使他们成为连环杀手？相关研究专家们表示，他们已经取得了一些成果，但仍然需要深入研究。

在被抓获之前，雷德一直与法官和媒体保持着联络，还多次叙述过他的成长经历，但也没有表明是什么因素使他成为连环杀手。他多次提到历史上的连环杀手，并希望法官告诉他，那些家伙的作案次数是否超过了他。在1978年他给媒体的一封信中，他总结说，向往成为名人，可是为何杀人，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最后他说道：“这是个无助、没有希望的世界，除了死亡和被捕我们没有别的办法可以得到解脱。”这或许就是一名连环杀手的内心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