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人民检察院刑事申诉审查法治化路径探析

严军

本文试以人民检察院为视角，对现行刑事申诉属地管辖制度和同级监督原则存在的问题进行探析，进而提出相应的改革建议，以期对刑事申诉制度作进一步完善。

一、刑事申诉的属地管辖和同级监督存在弊端

申诉复查是司法程序的最后一道关口，用申诉复查来解决社会冲突，是申诉救济程序的重要功能。实践中刑事申诉往往处于受理难、复查难、纠错难、追责难的境地。每个判例都可能成为公众法律信仰基石，也可能成为这一信仰崩塌的推手[1]。冤错案件会损害司法体系形象，不可逆转的损害民众利益。

正义原本不应迟到。申诉复查历经多年，究其原因是多方面的，有公安、法院和检察等多个办案机关的问题，就检察院而言，刑事申诉复查机制不健全，刑事申诉检察的属地管理和同级监督原则存在的弊端，制约了刑事申诉检察纠错功能的发挥。

1.刑事申诉检察的属地办理和同级监督存在着人格上的障碍

案件复查总是局限于一地之内，难以跨出区域之外，自己查自己的公正性可想而知。在办案过程中，对于小的无关紧要的疏忽和过失，批评和自我批评也许很容易做到，一旦事关重大，后果严重，需要有人站出来承担责任的时候，大多数人往往会保持缄默，对于查找案件存在问题，需要纠偏、纠正的时候，尤其如此。实践中存在着这样一个潜规则，即便存在明显错误，只要没有人主动捅破，集体缄默即可全身而退，否则会得罪昔日领导和同事[2]。因为，在这个时候改变案件处理决定，就意味着对原承办人、原决定人乃至整个原办案单位工作的否定性评价。在情与法，公与私面前，申诉复查的属地办理和同级监督处在难于选择的境地，这也是案件复查难、纠正难的原因之一。

2.刑事申诉检察的属地办理和同级监督存在着制度上的障碍

在原案办理过程中，经历了侦查、批捕、公诉、审判的多个环节，涉及公检法多个部门，多位承办人员。对原有罪判决的认定，往往是经多道工序、多人经手、共同认定的结果，并在一定程度上形成了事实认定的盖然性。有罪证据在案件必破、先入为主、有罪推定的前提下，又往往被无限放大，最终左右了办案人员的审查判断，而案件存在的反向证据或者瑕疵证据，被有意无意地忽略，或被无限地缩小，最终从眼皮底下悄悄滑过，没有引起办案人员警觉，给予足够的重视。加之个别领导为完成任务、提升政绩、个人私利等原因干预的成分很大，相应地，是否受理，是否立案复查，是否启动再审等纠错程序就有很大的自由度和随意性，复查案件变成了无期限要求，本院或同级院地域区域内的复查，有流于形式之忧。

从近年来为媒体所披露的一些典型冤错案件也不难看出，公检法三机关之间的制约、监督机制并未起到应有的作用。在司法个案上，在以侦查为中心的“公检法流水作业”模式中，存在着“一步错、步步错”，以及“在侦查人员认定某人有罪之后，履行一个有罪判决的包装”的情况[3]。申诉复查由现在由作出原逮捕、起诉决定的检察院控申部门来复查该案明显存在制度障碍。

二、建立异地审查机制是刑事申诉检察法治化的重要途径

司法过程反映着国家的自由民主架构，正像一滴水反射整个天空[4]，在以司法作为实现社会正义的最后一道防线中，刑事申诉检察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以正义的方式匡扶正义，才有公民诉权的实现和权利的保障，也才有权力制约模式下的法治国家建成的可能。而突破传统思维，探寻超越区域的路径，有条件尝试建立刑事申诉异地审查办理机制，显然是可行之路，是实现刑事申诉检察法治化的重要途径。

程序正当是司法公正的大前提，会计和出纳不能是一个人，运动员肯定不能又当裁判员，同一个地方的司法人员不能复查本地办的案子，这是程序正当的最基本要求。

三、刑事申诉检察异地审查机制的优势和疑案处理的现实意义

1.刑事申诉异地审查的优势

异地交办审查，其优点在于：一注重发挥上级检察院领导下级检察院工作的检察优势，便于全局把握；二是可以摆脱原办理地司法机关有关人员的干扰，突破地方保护，跳出利益格局，防止人情办案、人情执法；三是可以进一步加大申诉检察的说服力，提高检察机关的公信力；四是可缩短办案时间，加快纠正和终结申诉案件力度；五是倒逼各级司法机关提高办案质量和信访复查质量。

2.刑事申诉异地审查机制在疑案处理上的现实意义

刑事诉讼的证明是回溯性的证明，疑案在证据上看是在定罪情节上证据不足，无法证明犯罪人为何人，犯罪事实的具体内容和情节都无法准确判定。我国《刑事诉讼法》要求证据证明案件事实必须达到“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疑案恰恰无法作到这一点，犯罪人是何人，犯罪的具体情节，现有证据难以得出排他性的结论，证据之间矛盾，难以自圆其说。正由于疑案证据存在上述缺陷，无法得出被告人有罪的结论，对疑案作出“疑罪从无”的处理是无罪推定原则的根本体现，而在司法实践中如何把握这一原则却常常困扰着我们，刑事申诉复查中对疑案处理的证据判断显得尤其重要。

面对那些放纵坏人、冤枉好人的案例，人们常常要谴责司法人员责任心不强，殊不知这种责任意识除需要有法治信仰和法律素养之外，还需要一个正当程序来排除其他人为的外在干扰。在疑案复查和申诉纠错程序设置上，异地审查往往显得至关重要。

四、立法建议

在刑事申诉中，要做到在聚光灯下守住程序正义，民意汹涌又须不被裹挟[5]，关键在于建立一套公正透明、科学合理、具有可操作性的申诉案件办理程序。针对刑事申诉检察属地管辖和同级监督存在问题，笔者认为，应尽快建立刑事申诉检察异地审查机制，实现跨地区、跨省的刑事申诉检察异地审查交办机制，在疑案处理上，最大限度地摆脱地域局限和地方行政干预，实现申诉检察法治化。

参考文献：

[1]《人民日报时评：打造防范冤假错案的制度链》，中国政府网2013.11.26.

[2]蔡英辉.《异地复查开辟纠错新途径》.北大法律网，2014.12.17.

[3]王琳.《冤案有错必纠当成法治“新常态”》.凤凰评论，2014.12.15.

[4]（意）皮罗·克拉玛德雷.《程序与民主》[M].翟小波、刘刚译，高等教育出版社，2005年版，P57.

[5]聂树斌案异地复查.中国青年报，2014.12.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