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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谈中国音乐史研究所需要的人文关怀

2016-11-29安晶

艺术评鉴 2016年15期
关键词:音乐史史学音乐家

安晶

摘要:中国音乐史是一种有着深沉的历史积淀、厚重的人文底蕴、饱满的人性关怀的音乐历史。本文认为,中国音乐史的研究应以“人”作为出发点和归宿点,注重“以人为本”,体现出深切的人文关怀。

关键词:中国音乐史 人文关怀

中图分类号:J609.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3359(2016)15-0076-02

中国音乐史是一门有着无穷潜力和顽强生命力的学科。它的产生,有着特殊的历史过程和史学底蕴,是音乐史的历史进程和发展中对人更深层的理解。

所谓“人文关怀”,学界众说纷纭,尚无定论。可以肯定的是,人文关怀就是关怀人的生存和发展,对人的价值、尊严与符合人性的生活条件的肯定,对人类的独立人格和个性的追求,对人类整体的理性和命运的关注与思考,它的核心就在于肯定人性和人的价值。人文关怀必须立足于人的独立、自由的个性,关注人自身的生存与发展,关心人、爱护人、尊重人,培养高尚的人格,提升人生的价值。人文关怀主张以人为本,强调人的价值与尊严,尤其强调人的精神生活,它是社会文明进步的标志,作为人类文化史之一的中国音乐史的研究,更应该有着人文关怀方面的思考。

郭乃安先生曾说过:“音乐学,请把目光投向人。”显然,人,是音乐学研究的出发点和归宿点,同样也是音乐史学研究的关注点。中国音乐史有着自身独特的人文价值,它研究的目的不仅要对音乐发展的历史长河中所产生的现象加以分析,提高音乐史学的学术思辨能力,更要弘扬有着深厚底蕴的音乐史学中的人文精神,体现深层的人文关怀。中国音乐史学研究需要通过了解、分析音乐现象的方式,对人性和人文进行音乐考察,探讨古今人类所坚守的音乐信念,反思历史上的音乐家做了些什么,有着怎样的思想,作品有什么样的风格,现在的我们又该如何去做。

史学学科注重史料,重要的是它的历史性。诚然,由于年代的久远,音乐的历史充满了丰富的厚重感,音乐史的研究必须依赖史料。从《史记》开始,便有大量正史史料产生,其中乐志部分记载了朝代的礼乐制度、音乐的传承、乐理乐器等方方面面。除正史之外,还有一些书籍如沈括的《梦溪笔谈》和《补笔谈》、陈旸的《乐书》、王灼的《碧鸡漫志》、徐青山的《溪山琴况》、徐大椿的《乐府传声》、朱长文的《琴史》、燕南芝庵的《唱论》等,涉及到了乐律、乐器、乐谱、曲谱等多方面音乐发展情况,极大地丰富了中国音乐史料文献。另外,除乐器实物外,也有大量艺术作品如各种陶俑、雕刻、壁画、器皿雕文等对中国音乐的状况进行了记录,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当时音乐发展的情况,为今人提供了宝贵的音乐可见材料。所以,中国音乐史学工作者对过去静止的文献资料尤其重视,而那些口碑资料则难入法眼,口传心授的历史资料往往被忽视,只能成为他们茶余饭后偶尔讲起的零星故事,极少能登入音乐史学的大雅之堂中。

综观中国音乐史的长河,有着大批光芒万丈的人物,肖友梅、黄自、冼星海、聂耳、刘天华、阿炳……其中不乏德高望重的音乐家,广博睿智的作曲家,还有从事民族民间音乐的民间艺人,他们有着广博的学养、深厚的乐养、正确的德养,共同谱写了中国音乐史辉煌的篇章。每一位音乐家,都有着光辉的形象,为现代的音乐工作者树立了一个标杆,建构着一把道德标尺,一种主流价值观念。与此同时,一些被称之为“靡靡之音”“黄色歌曲”的流行歌曲长期不受重视,诸如黎锦辉、陈歌辛等音乐家被排除在音乐史的主流研究视野之外。中国音乐史领域中,既有高层精英人物的音乐活动,也有中下层普通民众的欣赏需求,专业的音乐家固然值得研究,必须研究,但是普通人的音乐活动对于音乐史学具有特殊价值,依然是值得研究的。其实,普通大众对音乐的需求,对音乐作品的真实感受,会比那些文献资料有着更深的感染力,极其闪光的、宝贵的一手资料,音乐史学家更应该尊重和追求。此外,中国音乐史的研究者还应该关注广大群众对于音乐作品的需求,为他们提供真实可靠、喜闻乐见,有着正确社会价值导向的音乐作品。音乐史学的最终目的还是应该为人民服务,脱离了人民群众,音乐史学也就失去了自身存在的意义。因此,研究中国音乐史要从实际出发,尽可能的把自己的工作和人民群众的需求、社会的需求相结合,如此一来,中国音乐史才能有更顽强的生命力。

现代人对中国音乐史的研究,往往容易只停留在音乐家的外在行为上,以现象的描述为主,彷佛历史上的音乐家都是缺乏需求、意志和情感的人,这样理解音乐史就会只在皮毛,未得精髓,进而无法打动人心。在对音乐史研究的过程中,必须要全方位的了解其人、其事、其作、其思想等各个方面,以及在中国近现代音乐史上的地位与意义等。所以,研究中国音乐史在反映人的活动时,除了研究音乐家们的外在活动表现,更要注重对音乐作品背后的解读,挖掘音乐家的内心世界等方面来彰显音乐中的人文关怀,从而体现自我关怀。音乐史记载的人的活动是活生生的人,而不是“抽象”的人。如果说,音乐史研究只关注从文献到文献,从理论到理论,从概念到概念,从音响到音响的一般事实,而失去对艺术生命的人性化的揭示,那这仅仅是毫无生命力和艺术性的史学研究而已。音乐史学研究的人文关怀也应该包含对史学家们自身的关怀,应该爱惜史学家们的劳动成果,改善和创新对音乐史学家的评判标准,给予他们思考和工作的充分时间,鼓励他们多出精良的研究成果。另外,音乐史学成果的价值不能仅仅局限于发表刊物的高级与否,也要根据成果的自身价值来看,要重视对音乐史学家的关怀,发挥他们的作用,体现他们的价值和尊严。

研究中国音乐史,不是简单地去描述历史上产生的音乐现象,而是要通过音乐史来解释、发现、指导自己,让人们认识、概括、评价、分析音乐史,在人们认识和改造客观世界的过程中所起的作用。中国音乐史研究有很多优良传统:求真务实的科学精神、勇于探索的研究精神、结合现实审视历史的批判精神等等,现代历史学家周谷城先生说过:“史学成立的经过,当在求真;其存在的理由,则为致用”。换言之,在音乐史学的研究中,求真和致用尤其重要,不可偏废,正所谓“唯乐不可以为伪”。求真是音乐史学的根本原则,是音乐史的生命存在,而致用则是音乐史学的社会需求,是音乐史的社会功能体现。中国音乐史经由历史的传承,有可见的实用的知识和技能,也有非可见的智慧和修养,更有通天地之道与理。爱因斯坦在《论教育》中曾这样说:“用专业知识教育人是不够的。通过专业教育,他可以成为一种有用的机器,但是不能成为一个和谐发展的人。要使学生对价值有所理解并且产生热烈的感情,那是最基本的。他必须获得对美和道德上的善有鲜明的辨别力。否则,他——连同他的专业知识——就更像一只受过很好训练的狗,而不像一个和谐发展的人。”爱因斯坦提到的“一个和谐发展的人”,显然指的就是全面发展的人,一个有着专业知识技能和良好品德修养相通的人,只有掌握音乐史专业背后的隐性价值,了解其价值取向,才能使人从“一种有用的机器”而变成为“一个和谐发展的人”。中国音乐史学的研究从终极目的上来讲是通过音乐来关注人的心灵和生存状况,故音乐史学本身要从传统的小历史走向全新的大历史,从宏大叙事走向微观视野,从精英视角转向民众视角,从一家之言走向群众之语,从一元化走向多元化解读……总之,音乐史学研究要实现终极的人文关怀。

中国音乐史学研究的成果应该有着创新的表现形式。虽然音乐家及作品一成不变,但要突破传统的音乐史学记载方式,从多方面的角度和形式来表现音乐家的历史创造能力,让更多普通音乐人的活动受到精英音乐学家的关注,使其在新的时代可以继续发挥它的优势。梁茂春教授曾经说过:“应该有各种各样的音乐史——以技术为主的音乐史,以形态为主的音乐史,以文化为主的音乐史,以政治为主的音乐史。在各式各样音乐史的最高处,则是‘人文音乐史。因为所有音乐史的研究,最后都终归聚于人性。”

作为一个音乐史学家,可不可以“躲进小楼成一统”,把自己逼进高台孤室而丢掉对社会和人的关切?音乐史学家是现实社会的一分子,怎么可以“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总之,在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条件下,每一个人,都应该真正享有人所应有的生活和条件,他们的个性和尊严应该得到保护,他们的自身价值更应该得到合理的体现。中国音乐史是一种有着深沉的历史积淀、厚重的人文底蕴、饱满的人性关怀的音乐历史,它本身就是一部有关“人”的学问,是真正的总体的“人学”,它通过音乐产生共鸣,洋溢着“人文精神”,彰显着“人性智慧”,是人类精神文明创造的伟大成就。中国音乐史应该成为社会人文关怀中巨大的精神力量,这是音乐史学研究永无止境的社会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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