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因逃婚离家的父亲
2016-11-29霍无非
□ 霍无非
当年因逃婚离家的父亲
□ 霍无非
我的父亲1946年从家乡参军入伍,后来从北往南来到海南,再没回过故里。而他参军,似乎只有一个理由:逃婚。
父亲出生不久,他的生母就得病撇下两个孩子死了,父亲是跟随他祖父长大的。老爷子在王爷府里做事,人也厉害,哪家小孩见到他没有请安,他就会撵到人家的家里去,训斥那家大人没管教,所以乡亲们都怕他。父亲在这种压抑的环境里长大,并不开心。到17岁时,老爷子做主要给他娶亲,娶的姑娘姓白,比父亲大三岁。按理说,“女大三,抱金砖”,应该很喜庆才是,可是那天把“新娘”接回家,“新郎”却失踪了。情急之下,还是由我的姑姑代替父亲,和白姑娘拜的堂。而父亲,已背着家人参加了“四野”大军,走了。
父亲在部队里当了军官,给老爷子写信时,反复要求结束这段事实上不成立的婚姻,说别耽误女方。直到上世纪五十年代初,白姑娘另外嫁了人,父亲才在南方成了家,有了我们兄妹。小时候,父亲总不怎么提起家乡,似有难言之隐。直到1975年,我高中毕业从城市到家乡插队,才知晓了这段逃婚的往事。而那时,当初一起参军的老乡,只有父亲没回过家乡。我这才知道父亲面子薄,想家又不便回,一杯愁绪,已埋在心底多少年。他总是以另一种方式寄托乡思,比如逢年过节打个电话问候亲友,给家乡经济拮据的亲属寄钱。当然,家乡人也没有忘记他,不时会给他寄些土特产:奶酪、干蘑、烧鸡、年糕豆包,甚至全新的厚棉被……许多是不需要的,但不好退回,父亲又寄钱回去,说不能让家乡人破费。
天下总有巧事。那年我回老家,遇上一位堂姐出嫁,我作为女方亲属,按风俗要陪新娘到婆家,新郎全家迎候我们时,我见到其中一位大妈慈眉善目,热情招呼,后得知她就是当年的白姑娘——也是我堂姐的婆婆。真有缘分哪!那一次,白大妈只对我说了一句:“你妈一定比我漂亮。”但她亲自下厨,给大家包了饺子,外加满桌热菜。但之后我在家书中啥都写,唯独不便提到白大妈,因为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近年父亲已到耄耋之年,他突然问起白大妈的近况,说想回趟老家。可我知道此时我的伯父、叔叔、白大妈等长辈早已相继离世,父亲即便是回去,家乡已没有相识的父老乡亲,而父亲以衰老之躯如此舟车劳顿,也不可能了。所以父亲始终没有再回到生他养他的土地。
但父亲一直鼓励我们回家乡去寻根。除了我和妻子回过家乡,前两年,我妹妹也举家返乡。父亲说要我们给他捎些家乡的烧饼,回到家乡我才发现这事难办,因为他记忆之处早不卖烧饼了。我把这事给一位堂姐讲了,他们立刻请已歇活的烧饼师傅提前开炉,烙了五十来个香喷喷的芝麻烧饼,装进布袋里要我带给父亲。回来后,父亲一看这么多烧饼,先喜后愁,赶紧分赠,免得南方的湿热天令饼发霉变质。他说,他其实只需三五个尝尝味就够了。
有一回,我拿出家乡之行的照片给父亲看,并告诉他其中有一张是我与白大妈家后人的合影,父亲面露喜色,反复端详。我知道他在看什么,虽然这些亲戚,他其实一个也没见过。
(摘自《羊城晚报》)
追 问
病房里有两个男的,一高一矮。矮的问高的:喜欢打篮球吗?高的回:不喜欢。矮的问:为什么不喜欢?高的回:就是不喜欢打。矮的继续问:为什么不喜欢打呢?高的被问烦了,反问:你为什么不去卖炊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