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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2016-11-28

青年文学家 2016年28期
关键词:文翰中宇师长

29、天山农牧师

夏日天山,晴空白云,森林茂密,风吹麦田,绿浪翻滚。

提记:

天山农牧师当年垦荒2万公顷,生产粮食375万公斤。不但完全解决了自己的粮食问题,还为全体驻疆官兵的生产自给做出了巨大的贡献。第二年,天山农牧师又开荒一万公顷,产粮520万公斤,养殖猪、马、牛、羊五千余头只,各团场还自建住房万余间。建成了天山农牧师总医院及四个团场分院,红星小学校五座。大大改善了官兵的生活条件。成为初具规模的农牧业生产全面发展的农垦模范师。

秋日的胡杨林,金黄金黄的灿烂无比。

成熟的麦田,也是一片金黄,接天连云,又是一派丰收景象。

十几辆斯大林八十号拖拉机和苏式眹合收割机组成的一支钢铁队伍,滚滚开进。

张中宇和乔永江乘坐的吉普车,迎面而来。

整个机车队停下。沈群众从第一辆拖拉机上跳下来,等候在链轨旁。

他看见张中宇和乔永江走下吉普车,便立刻跑步向前,立正报告:兵团第一机械营奉命赴天山农牧师执行麦收任务,全营集结完毕。营长沈群众,请示行动命令。

张中宇朝沈群众的肩膀上狠狠的擂了一拳,道:你小子还真就成了气候啦!两年没见面,你就成了兵团第一机械营的营长。我都管不着你了!

沈群众立正,应道:我永远是张师长、乔副师长的兵。一切行动,听从天山农牧师首长的指挥。

乔永江:我说沈群众啊,你还真给咱们天山农牧师争脸哪!听说,你的农机营能一天收麦子几百公顷。咱们天山农牧师的万顷麦田,不够你十天干的。有出息。

沈群众低声道:这还不是张师长教导的结果吗?日有所知者,为智。我真是天天学知识,长见识,所以我就有智慧了。挠址成营长了。

张中宇:你小子少跟我这儿滑磨吊嘴儿的胡扯蛋。啥本事都得自己学,别人帮不了大忙的。

沈群众再次立正,道:是,请首长分配任务。

张中宇用手一指,画了个大圈,道:这一片三百公顷,都是你的啦。开镰!

十台拖拉机,拖着十台联合收割机,一字排开,开始在金色的麦田中作业……

30、红星小学

书声朗朗。二年二班的教室里,陈春晓在讲课。张文翰的同桌是乔永江的女儿乔娜娜。

陈春晓:现在,我们听写课文,李白的诗《庐山》。请同学们准备好白纸本和铅笔。

乔娜娜放好白纸本,打开文具盒,突然从里面跳出一只癞蛤蟆,吓得她尖叫着逃离了课桌,一直冲到讲台前,抱住陈春晓老师。

陈春晓很生气,叫着:谁干的?张文翰是不是你?

张文瀚起立,应道:报告陈阿姨,是我在考验乔娜娜同学的胆量。她是军人的后代,将来还要战天斗地,如果连癞蛤蟆都怕,将来怎么做共产主义的接班人呢?怎么和美蒋反动派斗争啊?

孩子们大笑,嚷着:当然不行。怕癞蛤蟆,还能和反动派打仗吗?

陈春晓:你别叫我阿姨,这是学校,我是你的老师!

张文瀚:是。陈老师。

陈春晓走过来,把他从座位上拉了起来,然后,推出教室的门外,叫着:你就站那儿,给我好好反省。看我告诉你爸爸,让他打烂你的屁股。

张文翰低声请求道:陈阿姨,陈阿姨,你可千万别告诉我爸呀!我求你啦!……

门关上了。

张文瀚抱着头,蹲在地上。百无聊赖地看蚂蚁打架。忽然,有一只四眼儿小黄狗跑到他跟前,亲热的蹭着他的腿。他一把将那只小狗抱在怀里,掏出几只绿蚂蚱,喂给小狗吃。嘴里说着:小四眼来啦?这是我特意为你捉的大蚂蚱,我知道你爱吃这个。

冯迪来到他的身边。

张文翰也不抬头,道:是冯老师吧?我知道,小四眼儿来了,你就一定会来的。

冯迪:怎么,又犯错误啦?你这孩子,怎么老是惹你春晓阿姨生气啊?她容易吗?每天都要做饭给你吃,还要给你洗衣服,什么都得管你。

张文瀚:我知道,她虽然不是我妈,也跟我妈妈差不多。可是,我爸爸他为啥不娶了陈阿姨呀?

冯迪:你个小小的孩子,怎么长了个大人的脑袋呀?什么都想。跟我到教导处去吧,这秋老虎,在外面晒着,不热啊!

张文瀚摇摇头,道:我可以惹陈阿姨生气,但我不能让她伤心。我要是跟你走了,她会伤心的。

冯迪默然无语。最后,她低低地说了声:你是个有情有义的孩子啊!

冯迪走了。小黄狗也走了,临走时,还没有忘了朝张文瀚摇了摇那条小尾巴。

张文瀚干脆跑到院子的草丛里去捉蚂蚱,直到校工老王敲响下课的钟声。

所有教室的门都开了,上百个孩子涌出教室。几位老师也走到校园里有说有笑地走了。张文翰躲到了墙角里。

陈春晓把学生们送出校门,回身来找到张文瀚,拉着他往学校外面走。边走边道:我听师部那个刘参谋说,你爸爸今天要回到师部开党委会,我们早点回家,做几样好吃的菜,你们父子俩也难得一起在家里吃回饭。

张文瀚:陈阿姨呀,你可千万别在我爸面前告状啊。我爸爸的那条大皮带,抽人老疼了。

陈春晓:怕疼?怕疼你就别闹事儿啊!

她拉着他,趔趔趄趄走了。

农一团收获后的麦田里,红日西斜。师部文艺小分队的女兵在为休息了的机耕队的战士们演出快板《夸夸咱们的拖拉机手》,五名女兵声音齐整甜脆,战士们热烈鼓掌。

阿依古丽和两名女炊事员赶着一辆送饭的马车来了。

伙食不错,羊肉炖胡萝卜。

阿依古丽一面给大家打饭,一面对沈群众道:沈群众,你现在是营长了,比二八五团也差不多啦,啥时候能娶个媳妇儿啊?

沈群众:本营长现在是志在高远了,就别提娶媳妇的事儿啦。我的主要的目标就是要把现在的农机一营搞成个农机团。将来,咱们的军垦农场也要像苏联老大哥的集体农庄一样,种地、收割、田间管理,样样全都机械化。你们大伙就等着伸手拿大馒头吧!

一个女炊事员:那我们不成了剥削阶级了。

沈群众:女人就该在家里做饭、生娃?再说,你们已经吃过苦啦。刚来那会儿,连地窝子都没有,住帐篷,睡工棚。几家子人拖儿带女,挤一铺大炕。有的婆娘半夜出去上茅房,回来钻错了被窝的事儿都有啊。你们里面,有多少人半夜哭鼻子啊?谁不知道啊!

另一个女兵:可不是吗?招兵的时候说,兵团这地方,楼上楼下,电灯电话。还有农业大学,医学院,师范学院。结果是,自从出了嘉峪关,处处都是戈壁滩。等到了迪化,看见的就是马路边上一个楼,两个警察,三个猴。红山公园里就有三个猴啊。再往前走,到了哈拉毛墩了,连猴也没有了。荒原的草,开荒的烟,大水泡子连成片。住地窝子,吃马粮,煤油灯下补衣衫……

人们沉默。

沈群众:这不是一天比一天好了吗?五0年,咱们全师收了300多万公斤粮食,解决了驻疆部队一半的口粮啊!现在全疆15万官兵,已经有6个师级军垦农场,每年就能生产2000万斤粮食。这样发展下去,咱们新疆兵团,那还了得吗?而且,我们真的办起了农学院,办起了师范学院,办起了医学院。各个师不但有小学,连中学都有了。全国各地多少有志青年,都往咱新疆军垦这儿奔那。

众人点头。

阿依古丽:你这说的有点太远了,就来点儿实际的吧。我要跟你学开拖拉机。

沈群众连连摆手,道:不成,不成!你可不能跟我学开拖拉机。你那位爱吃醋的丈夫阿列克乌提,他还不得打得我鼻青脸肿啊?

不知什么时候,阿列克乌提已经站在沈群众的身后。

他郑重地向沈群众行弯臂礼,道:尊敬的沈营长,我,阿列克乌提,不会把这样的事情记一辈子的。当然,为了保卫我的爱情,我也不会为我当年的粗鲁向你道歉的。我只是想让我的阿依古丽成为维吾尔族第一个拖拉机手,希望你能答应我的请求。

沈群众有些支唔。

阿依古丽伸手揪住沈群众的耳朵,叫着:听见没有?教我开拖拉机,将来我的儿子,小阿列克乌提也要学开拖拉机!

一个老兵:瞧见没有?啊?这女人一结了婚,就变成虎豹豺狼啦!

众人哄堂大笑。

沈群众好容易从阿依古丽的手中挣脱出来,正色道:行了行了,别闹了。我答应了,把阿依古丽培养成维吾尔族的第一个女拖拉机手。

阿依古高兴地跳起舞来。

沈群众看看众人饭都吃完了,起身道:大家吃饱了饭,现在夜间作业开始。

他摘下身上的军号,吹响了冲锋号。

拖拉机手们立刻上车,机声轰鸣……

31、张中宇家 夜里

陈春晓把饭菜摆到了桌上,有一盘葱爆羊肉,两样青菜,外加一盘油炸蚂蚱。她告诉张中宇,这是你儿子给你添的菜。

张中宇很高兴,对张文瀚,道:你小子有功。这油炸蚂蚱,可是好东西啊!天下美味呀!

这时候乔永江走进来。

张中宇开玩笑,道:乔副师长,你的鼻子真长啊!闻到味儿了?

乔永江看看桌子上的菜,道:菜不错的,你得请我喝两杯吧?

陈春晓赶快去拿酒。

乔永江看着张文瀚,对张中宇,道:你们家的大公子,把我们家的娜娜吓得不轻啊,现在还在家里跟她妈妈抹眼泪呢。

张文瀚放下筷子,起身就跑。乔永江一把拉住他,笑道:你小子把个癞蛤蟆放到娜娜的文具盒里,真下得了狠手啊?说不定有一天,我那闺女,她会成了你的媳妇儿呢?你不知道心疼自己老婆呀?

陈春晓:乔副师长,不兴这么说啊,孩子才多大呀?

张中宇指着文瀚,骂道:你个混蛋,小兔崽子!怎么这么坏呀!啊?春晓老师,他在学校里是不是经常闹事儿?你怎么不告诉我呀?

陈春晓:一个小男孩儿,正是淘气的时候。我要是什么事都告诉你,你这个师长,只好回家来当老妈子啦。

张中宇要打张文翰。

乔永江却护住张文瀚,道:这孩子你可不能打,打坏了我这个未来的女婿,不饶你!

张中宇笑了,道:不能包办那。这都啥年代了?也许,你家娜娜根本就没看上我这小子呢。

张文翰:我还没看上她呢!

张中宇:住嘴!不能这么说话,让人家娜娜没面子。记住,男人就要有男人的风度。

田成龙也来了。

张中宇:嘿!你也闻着味儿了?

田成龙:这不好吧?师长请副师长喝酒,咋说也不能忘了我这个副政委吧?班子容易不团结哟。

乔永江:我是来替我女儿打抱不平的,赶上了。你来干什么?

田成龙:我可是有意赶来。我知道,张师长一回来,春晓老师一定会做上几个好菜,让这爷俩解解馋。所以我就来了。

乔永江:我说嘛!你这是有情报根据的突袭呀!我明白是咋回事儿了。

陈春晓拿了个军用饭盒,把桌上的菜,每样菜都夹了些,放在饭盒里,又拿了几个馒头。她拉上张文翰,道:人家三个师领导一起,说不定要谈大事儿。我这个平头百姓不好旁听的。再说了,文翰今晚也不能在家住了,他爸爸说不定会打得他屁股开花呢。咱们走。

她拉上文瀚走了。

田成龙一副很失落的样子,道:怎么说走就走啊?这是不愿意见我呀!

三个人重新坐下来。

乔永江问张中宇,道:我说张师长,这都快两年了,卖什么狗皮膏药呢?春晓老师可是跟文翰的亲娘差不多了,你到底娶不娶人家呀?

张中宇看着田成龙,道:田副政委不娶媳妇,我怎么能娶媳妇啊。

乔永江:这我可就不明白了,田副政委娶不娶媳妇,与你张师长有什么关系啊?

张中宇笑道:为将者,冬不张盖,夏不操扇;井未就,将不言渴;饭未熟,将不言饥。田副政委不娶媳妇儿,我当然也不能娶媳妇儿了。

乔永江:可也是啊!我说田副政委,你也是的,组织上给你介绍好几位女青年了,其中都有大学生的。你为什么谁都不娶呀?等谁呀!

张中宇:我早就看出来了,咱们老田就看中了陈春晓老师了。是吧?

田成龙喝了杯里的酒,道:男子汉大丈夫,我也不用藏着掖着。中宇师长也算我的老上级。不说假话,我真是这么想的,非陈春晓不娶。

张中宇苦笑道:那我还能让陈春晓给我儿子当妈吗?

乔永江看看田正龙,再看看张中宇,摇头道:这还真有点麻烦啦。

田成龙:不是有点麻烦,是非常麻烦!

张中宇有些无奈,他还是笑着,道:我是共产党员,不是个爱情至上主义者。男女之间的感情中,也并非只有爱情。所以,从今往后,我只把春晓老师当成我的妹妹。我正式交给乔副师长一个任务,那就是,说服春晓老师,马上同田副政委结婚,把喜事儿办了吧。

乔永江:这话,我可是不太好说呀!这活儿不好干。我觉得春晓老师,她未必……

张中宇:这就看你的工作方法和能力了!咱们农牧师,这两年内许多官兵都成了家,结婚的已经不少了。其中很多革命伴侣,都是组织上促成的嘛。田副政委也该有个家了,他还没有儿女呢。我儿子都十岁了,他比我更需要媳妇。

他给自已和田、乔二人都倒上酒。然后端起酒杯,道:来!咱们喝酒,预祝田副政委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喜结良缘。

三个男人干杯。

陈春晓宿舍。

她给文翰洗脚,擦脸。然后,换了一支新的蜡烛,摆上了课本,道:你下午的课没听全,老师给你补上。你真不能这么淘气了,你妈妈要是活着,她一定会很生气的。

张文翰一下子抱住春晓老师的脖子,动情地叫着;你就是我妈妈!我一定让我爸爸娶你。

陈春晓叹了口气,道:你爸爸,是天山农牧师的师长,他心里装着的,是全师的每一个人,却唯独没有他自己。

张中宇的家,三个男人还在说话。

张中宇:现在,粮食的问题算是初步解决了。接下来,就是棉花。养兵,得有吃有穿那。农二师从去年开始试种棉花。另外,听陶副司令的意思,还要把咱们的毛墩渠疏浚扩宽,把塔里木河的河水引进来,彻底地解决南疆各师的水源问题。

乔永江:咱们还要开煤矿。有了煤,就可以办大型的发电厂,就可以发展新疆的钢铁业和纺织业。咱有那么多的羊,还有牦牛。将来,我们的军服,也要用呢子做。像苏联军队那样。

田成龙:是啊!披件黄呢子大衣,马靴铮亮,那多威风!咱们兵团,牛大发了。

张中宇:还说棉花吧。我听说,二师的棉花试种并不成功。去年他们种了一百亩地的棉花,平均一亩地才收了六十个棉桃,毫无经济价值。而我们科伦寨,丁甲屯,就有人种了三十几年棉花。全屯子里,二百多户人家穿的衣服,都是用自己种的棉花织出来的粗布做的。咱们得向丁甲屯的老乡们求教哇。

乔永江:对呀!现在也正是收棉花的时候,明天咱们就去丁甲屯,亲眼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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