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救几毫米

抢救几毫米

在表演厅后台的化妆间，我坐在司仪小姐身旁看她从化妆箱中掏出一件件宝物来修饰头脸。我对这门手艺很感兴趣，便留意她如何打理自己。

她打好粉底后，在眼皮上贴胶纸，贴了撕撕了贴，只为求取好效果。贴好后，她朝镜子左顾右盼，终于满意了。在胶纸的支撑下，她的眼梢抬高约一两毫米，双眼皮的深深线条显露出来，眼波流转间更神气更动人。她拿着一管眼药膏大小的美容液往下颔嘴角处涂去，据说此液能收紧脸肌、抚平皱纹。身在后台，我清清楚楚地看到一位丽人如何在一堆五颜六色的东西里诞生。

我在后台的明镜前端视自己，确切地看到岁月在我的眼皮处做了毫米的移动。我用手指轻轻地将眼角往上拉，再把脸颊往上一推，下颔紧俏了，镜中人竟好像不是自己了。不拉不知道，这毫米之差果真厉害啊，人的青春美丽就是在毫米的移动间渐渐消失的：眼袋膨出一毫米已是个大眼泡，眼角下坠二毫米便成了三角眼，腮线下垂二毫米已然是赘肉，下颌长了二三毫米是个双下巴，嘴角下垂二毫米苦兮兮成了个覆舟……毫米的移动就像地球板块的移动，终会来一次破坏性的爆发。

老终究是不可抗拒的，只得多言老的好处：有人生的历练啦，是智慧的结晶啦……但人不甘心束手待老，科技除了要让人类上九天揽月，也管眼皮、鼻尖的事儿，人造美女的技术也愈来愈了得。早前某地举行人造美女大赛，赛事高举科学的旗帜，比自然美女大赛更富含金量——含的是科学技术的金。

据说“美丽能长大米”，没错，美丽不能让人涨知识，但在同等能力、同等内涵的基础上，美丽的人找饭吃的机会要多得多。如今，科技把美丽与不那么美丽的人的差距拉近了一些，人为地获取一些公平。

成功抢救几毫米的失陷，始终会觉得岁月如歌。当然，不介意容颜则是另一回事，因为到回天乏术的时候，至少你知道你还有内在美。

（摘自《头上彩虹》作家出版社 图/文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