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时光中成长的灰烬

四川◎鲜　圣



在时光中成长的灰烬

四川◎鲜圣

候鸟：大迁徙

向东或向西，南来或北往？

每一只候鸟都是指南针，内心，朝着同一个方向。

雁、鹭、鹳、鹤，一千双翅膀张开，就有千万双翅膀在翻卷、扑腾，就有千万缕目光在顾盼、眺望。

翅膀打开，昼夜兼程，飞翔或抵达，时光，贴着翅膀。

翅膀，托举一个故乡。

天宇盘旋，每一只候鸟都是一束闪电。

每一声鸟鸣，都是一个春天。

衔一缕黄昏，啄一抹朝霞。

繁衍生息，候鸟追寻在路上，恋爱在路上，死亡也在路上。

东南西北，既是来路也是归途。

停留与飞翔，沿着同一条路线行走，所有的酸甜苦辣，都是一片薄薄的羽毛。

一棵树与一只鸟

我忘记窗外，有一棵树。

一声鸟鸣抵达，让我看到，树的存在。

鸟一叫，树成了窗外的乐器。

我没有看到鸟的嘴唇，但我听到了树的歌唱。

事实上，鸟来与不来，一棵树早就存在。

有一只鸟多好。我们都在这样幻想的时候，鸟来了。

鸟在树上奔来奔去，快乐得像个孩子。

沿着清脆的鸟鸣，我走近这棵树。

树一动不动，而鸟，突然飞走了。

鸟带走我的想法，飞得无影无踪。

我在失落中离开了这棵树。

我重新回到窗前，鸟也重新回到树下。

风吹起，鸟在树上跳跃，树，快乐得像个孩子。

我张开手臂，试图像鸟一样把一棵树拥抱。

我的目的，是想让一棵树，发现我和一只鸟共同的存在。

融化的月光

今夜，我把遍地月光，一层层拾起。

连同桂花的芬芳，酿成一壶思念和牵挂的老酒，在月下独饮。

今夜，我把遍地月光，扎成一束洁白的玫瑰，把玫瑰的暗喻交给你。

今夜，我是月光下的银匠，把月光千百次打磨。

月下遥望，彼岸月色，你的眸子般洁净。

月光照着我们的世界。

挂在天空的，是你的前世。

映在水中的，是我的今生。

月光一层覆盖另一层。

无数光阴里，流水把船桨摇动。

月光融化在一条江中。

你在岸的那一边，用月亮的鞭子追赶我的思念。

今夜的月亮，就是我怀抱的琵琶，就是我舒展的宣纸，就是我揉进眼眶的一滴泪水。

我举起的杯中，盛满惆怅。

月光，湿润无眠的花朵。

今夜，我注定会被月光点燃。

眼前，飞起一片片月光的灰烬。

我看见阳光在奔跑

窗外，有一千双翅膀在飞翔，在扑腾。

有一万朵玫瑰在燃烧，在舞蹈。

事实上，窗外的景象，简单得只剩下一地阳光。

阳光在追逐，一群跟随着另一群，升腾的火焰一次次敲打着窗棂。

此刻，我就站在窗口，看见阳光一缕穿过了花园的围墙，一缕抵达了我的心扉。

那一千双翅膀里，有蝴蝶的晶莹，有蜜蜂的透明。

羽翅上闪动的露珠，七彩之光把我淹没。

窗外的大花园，空荡荡的时间上就这么停留着一片片阳光，在不断增加厚度。

搬开其中一层，玫瑰的枝丫上，风在摇曳，花香在凝固。

此刻，我就站在窗前，把窗户打开，一千双翅膀，一起扑腾到我的怀里。

我把阳光拥抱。

作出的手势，与那枝摇曳的玫瑰一模一样。

还是那片阳光

推开窗户的刹那，手指，被阳光缠绕。

我握紧拳头，想把阳光一下子攥在手中。掌心明亮，阳光在我握拳的瞬间，早早地贴进了我的掌心。

窗外的阳光被我请进屋子。打开窗户，玻璃上，我看到一滴水的痕迹，我明白了，其实，阳光已早早来过。

我把阳光请进屋子。阳光是我的客人，每天都来看我。

它每天来去一次，我的眼前，就有了一些斑驳、一些起伏、一些虚无、一些沉默。

我的一天，停泊在阳光的照耀里，内心的火光与阳光交织，一起明亮，一起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