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失的宝石
2016-11-26彭启殷
彭启殷
丢失的宝石
彭启殷
一
因为家里穷，孙大明结婚后第二年，就到外地一家宝石加工厂打工了。孙大明干活勤快能吃苦，老板很满意。
这天发工资，孙大明高兴极了，准备一下班就寄回家里。老婆早来电话了，说母亲病了，急用钱。
“大明啊，王老板急着要一批货，你跟李全跑一趟吧。”快要下班时，老板走过来叫孙大明送一批货给王老板。出发前，老板再三叮嘱，这批货值十几万，路上要小心，别出事。孙大明应了一声就和工友李全出发了。
路上，李全很少说话。孙大明很奇怪，问对方怎么了。
“唉，我家里出事了，我爸住院了，可住院费我还没凑足呢。”
“别急，会有办法的。”孙大明道，“刚刚老板不是发了工资吗？”
“这点工资还不够手术费呢。”李全叹了口气。
孙大明默然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自己母亲不也病了吗？可是，看到李全愁眉不展的样子，孙大明不知说啥了。两人谁都不说话，默默地走着。
突然，李全站住了，他笑着对孙大明说：“大明兄弟，你不是要到邮局汇钱给家里吗？你就顺便帮我也寄点回去。我去送货。”
孙大明看看时间，想了想，同意了。于是，李全拿出一千块钱并写好家里的地址交给孙大明，然后一个人匆匆去送货了。孙大明也匆匆赶去邮局。路上，孙大明想着李全愁苦的样子，他打定主意帮李全一把。
在邮局，孙大明办好了自己的汇款后，拿出自己的五百块钱，连同李全的一千块钱一起寄到李全的家里。
孙大明刚回到宿舍门口，手机响了，是老板的。老板问孙大明，怎么这么久还没把货送到王老板处。
“不会吧？”孙大明愣了一下，按理说李全应该到了的。
“说话，怎么回事？”老板追问道。孙大明只好把李全一个人去送货的事说了。老板大声叫孙大明马上联系李全，问问到底怎么回事。孙大明有种不好的预感，匆匆拨通李全的手机，可没人接听，再拨竟关机了。
“李全这小子干什么了？”孙大明急坏了，匆匆出去寻找李全，可是，问遍所有认识李全的人，找了李全可能去的地方，都没有李全的踪迹。李全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孙大明只好如实报告老板。
“货是你负责送的，你说怎么办吧？”老板看了孙大明一眼，冷冷地说。
“老板，我能找到李全把货要回来。”孙大明看着老板。
“如果要不回来呢？”老板问。
孙大明不说话了，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说真的，要找到李全几乎不可能。可是，货丢了，的确是自己的责任，还能说啥呢？
“那好，你以后就别拿薪水了，帮我干活，直到还清货款。”老板盯着孙大明。孙大明想，也只好如此了。
二
孙大明回到住处怎么也平静不下来，他后悔自己让李全一个人去送货，亏自己还多寄了五百块钱给李全家里，想不到李全竟是这样的人。
此后，孙大明一边干活一边苦苦寻找李全。半个月过去了，这天，孙大明正在忙，手机响了，是老板的，老板叫孙大明到他办公室一趟。
“我说大明，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都半个月了，有那混蛋的消息吗？”一见面，老板就开口说。
“还没有。”孙大明低声地回答。
“这样吧。”老板看着孙大明，“我放你一个星期假，我有李全老家的地址，你到李全老家去一趟，看看有没有他的消息。”
“老板，你就不怕我一去不回来了？”孙大明愣了一下，看着老板说。
“当然，不过，我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老板笑笑。
“行，我也正有这个打算。”孙大明也笑笑。
三
李全的家在一个很偏僻的小山村，孙大明坐了几个钟头的车，才到了李全所在的小镇，接着还要走一个多小时的山路，好不容易终于到了李全家所在的小村。
“你好，大叔，我想问一下，李全家住哪？”在村口，孙大明叫住一位村民。
“啥？你找李全？”对方上下打量了一下孙大明，疑惑地问。
“是的，他家怎么走？”
“唉，你最好还是别去。”对方叹了口气，指了指小山坡上的一处小平房，然后走开了。孙大明愣了一下，直奔李全家。
大门开着，但屋里很静。“有人吗？”孙大明喊了一声，可没人应，再喊了几声，还是没人应。
“谁啊？”孙大明正要转身离开去找人问问，忽听里屋传出一个老女人的声音，一位白发稀疏面黄肌瘦的老妇人，拄着拐杖从里屋走出来。
“老人家，这是李全的家吗？”孙大明问。
“是的，我是李全的妈妈。”李全妈妈疑惑地看着孙大明，“你是谁？找李全有事？”
“我是李全的工友孙大明。”孙大明笑笑。
“你就是孙大明？”李全妈妈很惊讶，定定地看着孙大明。
“是的，我跟李全在同一家厂子打工。老人家听说过我？”孙大明问。
“我儿子回来时说过。你是好人，多寄了五百块钱给我们啊。”李全妈妈有点激动。
“这么说，李全回来了？”孙大明一听激动起来，一把抓住李全妈妈的手臂，急问。
“唉。”李全妈妈定定地看着孙大明，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声，泪水不停地流下来。孙大明忙问出啥事了。李全妈妈擦去泪水，说：“你不是来找李全的吗？我带你去找他。”
孙大明跟着李全妈妈来到一山坳里，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的一座新坟前坐着一个人，虽然是背影，但孙大明还是马上认出这人就是李全。
“好小子，终于找到你了！”孙大明大声地骂着，大步走过去。然而，一到李全跟前，孙大明愣住了：眼前的人浑身脏兮兮的，头发灰白目光呆滞，居然还流着口水鼻涕！这哪是李全啊？见到孙大明，李全似乎完全不认识，只是冲孙大明傻傻地笑。
“怎么回事？”孙大明回头问李全妈妈。
“唉。”李全妈妈缓缓地说开了：“不久前，家里收到了李全寄回来的钱，本来以为李全忙回不来，可半个月后，李全突然回家了，还带回来了十三万元钱，说给他爸动手术治病用。可我和李全他爸看到这么多钱就怀疑了，问李全钱哪来的，李全说是平时节约存下来的，我们当然不信。他爸说，要是不说明白钱是怎么来的，他就不吃药不治病了。李全这才说出实情，原来是偷了厂里的宝石去卖！他爸听完后当场就气晕过去，没半天就去了。把他爸入土安葬后，李全就变了，整天傻傻痴痴的，天天就坐在他爸的坟前。”
“李全是一时糊涂啊。”孙大明说完，看了看李全，准备回去。李全妈妈叫住了孙大明，孙大明跟着李全妈妈到了李全家。
李全妈妈从里屋拿出一个小布包，然后一层层打开。孙大明吃惊地看到，布包里竟包着厚厚的一捆钱。
李全的妈妈告诉孙大明：“这就是李全带回来的卖宝石换来的钱，你带回去吧。”孙大明犹豫了一会，收好钱就匆匆赶回去了。
四
回到城里，孙大明马上回厂里找老板，刚好老板出去了。一位工友告诉孙大明，老板好像是到公安局报案去了。
“什么？报案？”孙大明大吃一惊，急忙去找老板。在派出所门口，孙大明看见老板从里面出来。
“怎么样？找到李全了吗？”一见孙大明，老板有几分意外。
孙大明笑笑没有说话，从行李包里拿出钱放到老板的手里。
“李全把宝石卖了？”老板看着孙大明。
“是的，总共是十三万，不够我来补。”孙大明答。
“行了，要补也是李全那小子补。”老板拍拍孙大明的肩头，“再说，你已经白干了半个月了，算是给你一个教训吧。没事了，回去吧。”
孙大明正要回去，突然想起什么，问老板是不是报警了。
老板疑惑地看着孙大明：“怎么了？李全可是拿了我十多万的货啊，能不报警抓他吗？”
“老板，你听我说。”孙大明把自己在李全家看到的说给老板听。老板听后默然了，许久才叹了一口气说：“算了，我没报警。”
孙大明看着老板的背影，眼前突然浮现出痴痴呆呆的李全，心想：“人啊，不能有半点贪念。贪念一来，就是悲剧的开始。”
责任编辑：傅燕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