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又离婚了

◎ [韩]孔枝泳

妈妈又离婚了

◎ [韩]孔枝泳

不久前，妈妈来E市看我。一起去吃饭的路上，妈妈两只手无力地扶住车把手，并没有看我，说：“我还有一件事没对你说，对不起，妈妈……又离婚了。”

虽然口气平淡，但是说完这句话，妈妈就开始噼里啪啦地掉眼泪。我不知道这种时候该说点什么，只能把书包紧紧地抱在怀里。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我呢？”

“应该让你看见妈妈幸福生活的样子，我却离了三次婚，真是对不起你……”妈妈边流眼泪边说自己是离婚女人的典范。

“三次，四次，哪怕是十次对我来说都没意义，妈妈只要不觉得对不起自己就好了。妈妈为了对得起自己，不是一直在努力嘛。”

“你……真的理解妈妈吗？不想责骂我吗？”妈妈眼巴巴地望着我。我有点害怕，之前已经有过一次了。

我只好说：“妈妈，我饿了。”

妈妈迅速启动了车子。如果对于爸爸来说，我是他最大的心病，那对于妈妈来说，吃饭就是她最大的软肋了。即使她正在训斥我，我只要装作没力气的样子说“妈妈，我饿了”，那就顺利过关了。

妈妈开着车问道：“妈妈的睫毛膏花了没有啊？”看到妈妈开始担心睫毛膏是不是花了，我想她应该从难过的情绪里摆脱出来了。这既是妈妈的优点，也是妈妈的缺点，她不会长时间沉浸在悲伤之中。她说自己会哭很久，所以要先吃好饭才有力气哭，妈妈一直觉得应该好好吃饭，这样真好！

我拿起纸巾，擦了擦妈妈眼角下的黑色污渍，觉得自己好像成了妈妈的妈妈一样。我忽然想到一个场景——自己很小的时候，妈妈每天晚上都用温水给我洗澡，之后抓住我的两条腿给我擦白白香香的爽身粉。这些事情都是听说的，我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夜里，当我睡着的时候，妈妈就会给在监狱里的爸爸写信：亲爱的，儿子已经睡熟了。你现在正在受煎熬吧……

（摘自《快乐我家》二十一世纪出版社 图/豆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