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准不止一种

标准不止一种

◎ 胡海泉

刚到北京的时候，我的生活非常窘迫。实在没地方住了，我就借住在朋友公司下面的锅炉房里。后来又因为交不起房租、电费，房东来找我的时候，我就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一声不吭，假装里面没有人。

有一个东西让我又爱又恨，那个东西叫做暂住证。因为有很长一段时间，我辞职之后，没有一个固定的单位或者是租户、街道给我出介绍信，我也就没有办法办暂住证，成为一个在北京的无证青年——盲流。那时候经常有临检，我就一次次地被联防队员捕获，然后罚款。我记得我最后一次被查暂住证，应该是在我们刚刚出了《最美》那首歌的时候。当时那首歌刚刚开始风靡北京的大街小巷，而晚上，我坐在出租车里，一个警察把我拦住了，问我要暂住证。没办法，我只能瞎编：“我没带。”“那身份证呢？”“也没带。”“你是干吗的？”我说：“我是写歌的，我写歌，也唱歌。”他瞄着我：“你写歌？唱歌？”我就说：“对啊。你听过《最美》吗？那歌就是我写的，我唱的。羽泉听说过吗？”这哥们儿盯了我30秒，转身就回到了他的车里面，对同事开始喊：“太好了，我把羽泉给罚了。”

我还吃过许多亏。那个时候，我和另外两个兄弟去酒吧演出，唱完后那老板不给结账，还让我赔钱，说麦克坏了。各种各样的事情都可能发生，但如果把这些事情就当成体验，永远不会错，吃亏就是占便宜。

记得有一次，我翻开以前写的日记，看到我和羽凡相识后准备在一起出唱片的那段日子。我发现我写的一段话是：“某年某月某一天，晴。今天下午我要去公司预支一下首张专辑的版税。如果今天我预支不出来的话，估计就要露宿街头了。未来某一天等我成功了、发财了，再看今天的日记，一定很好玩吧。”我也不知道我是从哪来的乐观精神，简直就是一个活生生的阿Q。

我觉得，每个人不管走在怎样的道路上，也不管我们的路跟理想有多么不同，以何种心境面对曾经走过的路和未来的路，这才是最重要的。如何在这条路上用自己的视角去审视不一样的、悲喜交加的、各种各样的人生场景，才是最重要的。人生中成功的标准肯定不止一种，活出那种令自己满足和欣喜的体验感，活出一种一切都看得开的豁达心境，然后找到一种真实的、有价值的、可以持久的快乐，那就已经成功了。

15年以后，羽泉就在一起30年了。那时候我一定会对羽凡说：“你还有胆量再做10年么？”

（摘自《不完美，怎么了》浙江大学出版社 图/mingxingwa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