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怕谁

★文/（上海）崔　　立

谁怕谁

★文/（上海）崔立

那几天，女人都在盯着男人。

男人这段时间的表现，确实是太让人怀疑了。

白天，女人在外面逛街，男人电话打来了，沙哑的声音，说，今晚，我有应酬，晚点回来啊。女人说，好。

男人晚上回来时，已快12点了，女人在客厅里看她今天刚修的指甲。男人打开门，看到沙发上坐着的女人，吓了一跳。男人说，你怎么还没睡呢？女人眼睛一挑，说，睡什么呀，这不等你嘛。男人笑了，说，等我干什么，你累就早点休息嘛。女人又看了男人一眼，说，你今晚什么应酬啊，怎么没喝酒吗？男人一喝酒，脸就会红，像个熟透的大苹果。女人没闻到男人身上的酒气。男人说，哦，这不八项规定了嘛，都不敢喝酒了。女人说，八项规定又不是今天规定的，前几天你不是还喝得挺尽兴吗？男人语塞了。男人说，好了，我先去洗澡了。一身臭汗。男人似乎怕女人再说什么，匆匆忙忙地就往卫生间走。女人看着男人的背影，看了很久。

又一个晚上，男人在看电视，女人在旁玩着手机。男人看的是他最喜欢看的球赛，男人眼睛几乎一眨不眨地在看着，看到精彩处，男人一脸的紧张甚至手都握紧了，脸上满是期盼，还有期待。

男人的手机响了。男人低头看了下来电的号码，不经意地，男人似乎看了身旁的女人一眼。男人站起了身。男人接了电话，说，喂……男人又看了女人一眼，拿着手机往阳台上走。有十分钟，男人进来时，脸上明明是带着笑的，瞬时就没了。男人看女人在看他，嘟囔了一句，说，你说这大李，李正峰，当了这么些年的主任，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女人说，什么事呢？男人说，就是我们机关最近采购办公电脑、办公桌之类的事，财务说这笔采购要快些做，不然年底这笔钱就烂掉了，可这大李，咳，他这活干的也太不利索了。女人说，我怎么听电话里明明是女人的声音呢。男人说，怎么会呢，你一定是听错了吧。男人神色似有些慌张。女人说，哦。女人的哦字，尾音有些长。

再一天，男人女人在吃着饭。男人说，老婆，今天你煮的饭真香。男人说，老婆，今天你烧的菜真好吃。男人还说，老婆……女人一直在听，没说话。有一会，女人说，我想和小薇一起去趟海南岛玩玩，要一星期。男人说，好啊。你好久没出去了，是该去走走。女人点点头，说，好。

旅游那天，男人亲自开车送女人到了机场。男人还送女人到了安检口。男人拉住女人的手，依依惜别。男人说，老婆，你要多注意安全。女人说，放心吧。

意外出在三个小时以后。男人带着一个漂亮女孩进了屋。就是男人女人一起住的房。十分钟后，房门被打开了，门口，站着一脸冷霜的女人。女人冷冷地看床上的男人，还有女孩。女人说，你们干什么呢？男人慌张的脸，说，老婆，对不起，你听我解释。

你信不信，她不敢拿你怎么样，更不敢拿我怎么样！是女孩的略显稚嫩的声音，却说出与年龄极不符的话语。

女人冷冷地看女孩，说，你勾引了我男人，还胆子这么大，你以为我真不能把你怎么样吗？

女孩笑了，说，要不我们试试，谁怕谁？

女孩又说，因为我知道，你们家男人是做领导的，知道什么叫领导吗？就是有钱又有势的人，但也是危险的人，领导领导，大家关注聚焦的也都是领导。要是别人知道，你们家的领导有别的女人了呢？当然，那个别的女人就是我。我可以喊，我可以叫，我可以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个事情。你希望更多的人知道吗？那你的好日子就到头了，你看你每天养尊处优花钱如流水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还不仗着你男人是领导有钱又有势嘛……

女人的脸和缓了许多，看得出来，女人是在隐忍着。女人摆了摆手，说，今天我不和你计较了，你走吧。

女孩没走。女孩还向女人伸出了手。

女人说，你干什么？

女孩说，我不干什么，我想要一万块钱。我不能白来一趟啊。

女人从身边的包里掏出了一叠百元大钞。女人像送丧门神一样皱着眉头把钱塞给女孩，说，你，赶紧给我走。

女孩笑笑，吹了个声哨，又朝男人抛了个媚眼，打开门，迈着轻快的脚步扬长而去。

女人看着女孩离开的背影，看着她打开门，又看着她关上门。“砰”地一声，门被重重地关上了。女人转过头，想瞪男人一眼，却发现，男人正瞪视着自己，毫无惧色。男人还是第一次敢这么胆大地看自己，女人心头一凛。

编辑/刘万里E-mail:xjsj2008@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