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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上还乡:李双鱼的隐忍抒情

2016-11-26唐明映

作品 2016年5期
关键词:郑小琼双鱼黄秋葵

文/唐明映

纸上还乡:李双鱼的隐忍抒情

文/唐明映

在当下的文化语境中谈论打工诗歌是微妙的。农村与城市间动荡不安的漂泊,生命个体被遮蔽的苦与难,似乎成了打工诗作撕不去的标签。郑小琼的诗歌一再被标识为打工群体的发声者:“我每天劳碌不停,为了在一个工厂里和平地安排好整个世界。”(《工业时代》)许立志富士康的纵身一跃,更让许多人对打工诗歌的认识定格在粗粝与压抑的诗行中:“左手用于白班/右手用于晚班/老茧夜以继日地成长/啊,车间,我的青春在此搁浅”(《打工生活》)然而,读诗群体匆忙的哀叹与廉价的愤慨在多大程度上遮蔽了打工诗人群体话语的多元与复杂,却值得商榷。至少,李双鱼的诗歌是这标签下被遮蔽的异类。

“芭蕉犹在/祖母不存/我想起儿时有多少个雨夜/挨着祖母/听着屋外的滴答/怕着屋顶的碎瓦(《芭蕉诗》)斗转星移,物是人非的时光之叹是在雨打芭蕉的夜里被轻轻吟唱。朴素的意象,细腻的情感直接将人唤回有光的项脊轩中,不过是庭中枇杷换作了屋边芭蕉而已。李双鱼的诗不动声色,而情感自然渗透其中。一如他在诗中所保持的“倾听”姿态:“我倾听风声的木叶/在雨后舒展/而连接稻田与菜地的木桥/它腐朽的速度与青苔滋长”。《黄秋葵》一诗中叫“黄秋葵”的乡土风味被写得百转千回,“秋葵焯水,辣椒切碎/蒜末姜丝少许生抽海盐/紧接镇江醋将种种辛辣/揉为一团”“你们”“空着好看”的枯荷与我的“浓烈到忽略诸位入时口味”的“黄秋葵”显然是“什么样的月色,就有什么样的人”的巧妙对应。内中隐忍的的情感自然动人。如若不是告知诗人身份,有多少人又能贴以“打工诗人”的标签呢?

李双鱼的诗里,城市是“缺席”的。生活的磨难几乎从不直接露面,现代的意象少之又少,纸上游走的是故土一切的“旧”。诗人惯于捕捉的,是那些正在衰败与消逝的乡村风物:“穿堂而过的风声与人影”、“彻寒的古井”乃至“破落仍有香火的宗祠”“春田”,在李双鱼这里,都被凝成衰败的诗意。内中的留恋与叹息,却足以让人感受加速的城镇化对乡村社会空前的瓦解力。缺席的“城市”恰恰留白了时代极速车轮下的乡村衰落之痛。逝世后才被人们记起的诗人张枣说:“诗歌的声音是流逝的声音”,李双鱼应是此言的知音。这个耽缅于回忆的诗人,洞悉什么是时间的永恒:“人世间,少得可怜的脸/还没有被流逝改变”(《深圳湾公园遥望香港》),不变的,是一个乡村女人沉痛的不能被改变的苦难:“当她试图抽身飞走时/他们伸出枝叶般的无望的牵扯和悲伤”(《关于一个女人的身世》)。

李双鱼的诗在文字的情绪上同样是节制而隐忍的,这似乎已成为诗人诗歌的哲学,如同他不为人知的漂泊,不为人知的生活的苦难,在诗歌里,它们被轻轻化解:“多艰难,要长乐,就轻轻烧自己”(《东江夜饮》)。烧,是长乐烧,酒。读到这组诗的前几天,笔者正好去看了诗人秦晓宇拍的工人诗歌纪录电影《我的诗篇》,影片的主角,爆破工陈年喜写下这样的诗句:“再低微的骨头里,也有江河”。我想,对于诗人李双鱼,亦然。

(责编:郑小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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