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批评要有敏锐的时代感
2016-11-26郑润良周明全
◎郑润良 周明全
好的批评要有敏锐的时代感
◎郑润良 周明全
“你们只要看郑润良的博客,就知道当代文学发生了什么事情”
周明全:你是硕士毕业就直接进入军校的,但我看你众多批评文章,关注军旅作家和作品的比重并不大,你是不想局限在某一领域还是另有他想?
郑润良:我关注军旅文学的文章并不多,因为我从一开始做当代文学评论是从在《中篇小说选刊》网站开设个人评论专栏评点每期选刊作品开始的。所以我一开始关注的就是当下的中篇小说创作状况,而后延伸到对当下长篇小说和短篇小说尤其是“70后”、“80后”小说创作状况的观察与思考。后来因为先后认识了卢一萍、杨献平、王凤英、舒笠桦、北乔、傅逸尘、西元等好友,在他们的激励下,我开始涉猎军旅文学评论。2016年起,我在军旅文学刊物《神剑》开设“军旅文学锐观察”评论专栏。
周明全:军旅中条条框框很多、限制也很多,这对你从事文学研究和批评有阻碍吗?
郑润良:因为特殊的职业,确实对我的研究有一定的限制。因为我在单位身兼教学与行政职务,单位事情又比较多,所以出去开会学习会有一些限制。我自己感觉最幸运的是去年3月到5月领导开恩让我到鲁院学习两个月,由此认识了一大批同行和朋友,包括明全兄你。好在现在网络微信新媒体发达,联系方便,倒也不觉得在研究交流上有什么特别不方便的地方。
周明全:网络现在让创作和评论联系得很紧密。我不少朋友还没动手写小说之前就和我聊过小说的构思甚至具体的写法。你追随南帆老师多年,但我看你文章,似乎受他影响并不是很大?
郑润良:2006年我非常幸运地考上了南帆先生的文艺学博士,研究方向是文艺理论与批评。南帆先生不仅文学理论造诣深厚,而且有着非常丰富的文学批评实践,从八十年代以来就一直关注当代文学前沿发展状况,在散文创作方面也取得了丰硕的成果,文艺理论著作与散文作品都曾经获得鲁迅文学奖。他倡导将文本细读与文化研究结合起来,从关系主义的视域在社会文化的共时网络中评判作品,同时不能脱离文本本身。导师的影响自然是深刻的,但读博期间我的主要精力还是放在文艺理论方面,以便早日通过博士论文答辩。那时候,更多的时间是花在读西方理论著作上,文学作品的阅读相对较少。南帆老师的许多批评文章将前沿的理论思考与文本细读结合得非常完美,是我学习的典范。2010年我从事当代文学批评以来,也经常拜读老师的文章,希望学到一些皮毛。你觉得我文章受他影响不大,一方面是因为我的批评确实主要由自己的阅读感受生发出来的,另一方面也说明我在学习南帆老师等批评大家的道路上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周明全:问一个很俗气,却是我对所有受访者都一直追问的问题,你是受谁的影响,或者说是读了那些书受到影响走上文学批评之路的?
郑润良:我走上文学批评之路首先要感谢的是我的师母林那北老师。2010年,在一次聚会时,林那北老师邀请我为她主编的《中篇小说选刊》做专栏点评,在中篇小说选刊网站开设评论专栏,对每期作品进行点评。同时邀请的还有其他几位博士,我感到自豪的一点是,后来只有我一个人坚持下来了,到现在已经六年多了。所以说,我是因为很偶然的原因误打误撞走上了文学批评这条路。
周明全:呵呵,兄弟有福啊,遇到好导师,还遇到了好师母。圈内好多朋友聚在一起谈到你时,大多都说先是从你博客看你转载他们的文章而开始交往的,我最初“认识”你也是看到你转载我的文章开始的。你花如此之多的时间收集整理各个类别的文章转载在博客上,是自己学习还是在收集研究资料?
郑润良:我在《中篇小说选刊》开设个人评论专栏之后,为便于在网上与作家交流,开设了“文学中国”这个博客和个人微博。“文学中国”这个名字是受王德威先生的一篇文章的影响而得。我做当代文学批评,一开始就想要考察当下文学与时代的微妙联系,考察同时代的研究者如何思考当代文学,所以通过博客和微博收集这些文章,一方面方便别人,另一方面也便于自己学习。有一次,在聚会时见到我研究生时的老师谭华孚先生,他向他的同事热情地介绍我的博客,说,“你们只要看郑润良的博客,就知道当代文学发生了什么事情。”惭愧的是,近年来,因为时间不够分配,我已经没有办法像以前那样每天更新我的博客,只能每周将我个人的专栏作品和我主持的“中国文坛精英盘点”栏目的文章放到博客上。
批评家必须适应媒体的变化
周明全:很多人的学术起步都是从博士毕业论文开始的,你可以谈谈你的博士毕业论文主要关注的问题吗?
郑润良:我博士毕业论文的题目是《反现代的现代性:“重写文学史”的歧路——论新左派文学史观》,主要是批判用西方时髦理论包装美化左翼文学的新左派文学史观。新左派文学史观力图消除八十年代以来人们对革命文学的负面印象,塑造全新的二十世纪中国革命文学的现代性面貌,这类研究使人们耳目一新,但往往撇开二十世纪中国问题的复杂性而“走入自造的概念迷宫”而使其概念缺乏更深厚的涵括力,从而表露出“大概念迷信”的症候。唐小兵的《我们怎样想象历史(代导言)》就是此类观点的滥觞。几乎与之同时,李杨的《抗争宿命之路——“社会主义现实主义”(1942-1976)研究》是此类研究的系统展开。迄今为止,关于新左派文学史观的提法非常少见,明确这一提法的是郑闯琦,但对于何谓“新左派文学史观”,作者并没有实质性的界定。我个人以为新左派文学史观指的是以“反现代的现代性”、“反现代的现代先锋派”等新提法重新理解革命文学在二十世纪中国文学中的主导地位并对这种文学持高度肯定态度的一种文学史叙述观念;它与旧的新民主主义文学史观并没有本质的区别,只是借用了西方后现代、后殖民等新的理论资源对革命文学作了重新包装。对新的理论资源的借用使新左派文学史观呈现出比较开阔的理论视野,打开了文学研究的新局面,但由于整体思路上的偏差,对革命文学持理想化而不是进行历史反思的态度,使新左派对革命文学的理解脱离了历史语境,丧失了对中国问题的复杂脉络的理解和对二十世纪中国现代性内在困境的把握,陷入了某种“大概念迷信”。新左派文学史观此后在韩毓海、旷新年、贺桂梅等人的论述中都得到了进一步展现。体现新左派文学史观最新成果的是蔡翔的《革命/叙述》一书,作者力图重塑五十至七十年代革命现代性的合理性返照八十年代以来“西方现代性”造成的中国当下现实的缺失。因此,我这篇毕业论文的意义是首次对九十年代以来新左派文学史观的内涵、内在逻辑做了相对清晰的疏离和辩驳。另外,这篇论文也指出九十年代以来当代文学史研究中相继出现了启蒙文学史观、新左派文学史观与关系主义文学史观的分野,尤其强调关系主义文学史观对当代文学、文化图景的重构意义,以期对九十年代以来“重写文学史”活动有一个整体的观照与把握。南帆先生所提出的关系主义理论模式强调在多重历史文化网络关系中定位文学功能、意义,其理论意图在于凸显中国现代性问题及中国文学的复杂图景。从关系主义的理论视野来看,或左或右的当代文学史叙述,要么以审美、人性为核心,要么以政治、革命为核心演绎文学史情节,将时序作为组织文学事实的主轴,事实上都建立在从属于现代性意识形态的进化论之上,忽视了当代文学史场域内部复杂的历史纹理。这篇论文后来获得福建省优秀博士毕业论文三等奖。博士论文的写作虽然与我现在从事的当代文学批评没有直接的联系,但为我的批评写作奠定了比较扎实的理论根基,也深化了我对文学史的理解。
周明全:我之前说,看一个批评家的后期发展,从他的博士论文可以看出一些东西。你这个课题有价值,值得继续做。对于前段时间争论比较厉害的学院派批评与媒介派批评,你有什么看法?
郑润良:前段时间,报刊媒体上有一阵关于“学院派批评”与“媒介批评”孰是孰非的争论。大意无非是媒介派指责学院派的评论太端架子、太八股,而学院派则认为媒介派的评论太肤浅、没价值。其实说到底,学院派批评与媒介批评有各自的存在空间和存在价值,而那些能够融合二者之长、有思想有见地、文字上又能深入浅出的评论无疑是今日的作家和读者更为欢迎的,这也是我个人所追求的目标。在新媒体时代,批评家必须适应媒体的变化,包括在文体风格上做相应的调整,当然必须注意的是,不能以丧失思想含量为代价。这些年,我先后开了“文学中国”博客、“文学中国”微博、“文学中国”微信群、“文学中国”微信公众号,就是想要借助新媒体提升批评的影响力。
周明全:时代变了,文体也应该随着时代的变化而改变,学院派批评不是不好,但我个人觉得不太适合当下的新媒体时代对阅读的要求。你的批评更关注写当下现实的作品,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
郑润良:我觉得尽管文学已经边缘化,但是文学不能沦为文字游戏,它必须为读者深化对时代、人性的认识提供一份文学证词。“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通过历史来书写当下当然也是一种办法,但我个人更喜欢对现实正面强攻的作品,我认为这样的作品是更有挑战性的。
好的批评家和作家是战友关系
周明全:你这几年在《贵州民族报》主持的对同代作家的研究专栏,在业内引起很大关注,当初是如何设计和定位这个栏目的?你主要想通过这个栏目达到什么目的?
郑润良:我和吴海中先生一起在《贵州民族报》主持的“中国文坛精英盘点”栏目是从2015年下半年开始开设的,迄今为止做了一部分“70后”小说家盘点和散文家盘点,“70后”小说家盘点栏目已经做了李浩、徐则臣、周瑄璞、张楚、王传宏、弋舟、任晓雯、艾玛、黄咏梅、李健、鱼丽、俞胜、周洁茹、乔叶、奚榜、王凤英、西元、叶炜、曾剑、陈集益、卢一萍、滕肖澜、朱山坡、徐东、陈鹏、王秀梅、马拉、娜彧、张爽、赵瑜、姚鄂梅、东紫、潘绍东、盛可以、王族等人专辑;散文家盘点做了李敬泽、南帆、钟红英、刘汀、祝勇、陆梅、杨献平等人专辑。接下来还会继续做“70后”小说家和散文家盘点,还要做“60后”、“80后”、“90后”小说家盘点,评论家、诗人盘点等等。我的目标是把中国文坛精英盘点一遍,既是向读者介绍这些中国文坛的主力,也是希望唤起中国当代作家的一种精英意识。八十年代知识分子一般都有浓厚的精英意识,九十年代以来,在“成功人士”的比照之下,知识分子、作家等群体的精英意识大大萎缩。在功利主义弥漫的时代氛围下,作家的功利意识也随之增长,这与低稿酬制度当然也有很大的关系。在现实的生存压力之下,写畅销书,当编剧事实上成为一些作家的潜在追求,还有的作家干脆放弃了写作的追求转而将主要精力放在更有“钱途”的职业上。由于商业化的潜在诱惑,部分当代作家更喜欢写长篇,而且是在短时间内“生产”长篇,而不是将多年磨一剑、出精品当作自己的毕生追求。所以,我觉得在当下的文化环境中,应该重新呼唤作家的精英意识和精品意识,使他们意识到自己代表的就是中国文坛的实力和未来。
周明全:你自己建立微信群,目前年轻一代作家几乎都在你的群里,我觉得一方面,这对你了解当下创作肯定有巨大的帮助,另一方面,批评家和作家们天天混迹在一起喝酒吃肉,你觉得会不会影响你对他们作品的判断?
郑润良:由于评点每期《中篇小说选刊》作品,我在网上认识了大量当代文坛的实力派作家。微信热起来后,有一天我一时兴起,就组建了“文学中国”微信群,现在群里有一百五十多个实力作家、评论家、编辑、出版人。我组建这个群的目的是方便他们之间的互动和交流,同时获得最新的文坛动态信息乃至他们的个人生活信息,后者在一定程度上也有助于我理解他们的作品。所以,基本上这些作家最近有什么新作我都会第一时间获知,大多时候他们也会将新作寄给我。因为从2015年开始,应好友小说家吴海中先生之邀,我在《贵州民族报》开设了“小说快评”专栏,每周一篇。所以,在这个栏目的促动下,我开始大量阅读当代作家的中长篇小说。批评家和作家们天天混迹在一起喝酒吃肉,肯定会影响批评家对作家作品的判断。好在,我和他们主要是微信上联系,并没有太多现实的交往。所以,影响不大。
周明全:那你认为批评家和作家应该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
郑润良:我觉得好的批评家和作家之间应该是一种类似于战场上的战友的关系,他们朝着同一个目标前进,也就是通过文字达到对时代和人性的深度理解,同时也通过对文化公共空间的参与促进公共空间的建设。他们互相理解、互相支持,也互相激发彼此的斗志和前进的勇气。八十年代批评家与作家之间的默契、互动在我看来是比较理想的一种状态。
周明全:你在《中篇小说选刊》开设专栏多年,对大量的新作进行点评,你认为这项工作的挑战在什么地方?你对这些评判的价值标准是什么?
郑润良:我个人认为这项工作最大的挑战在于优中选优,发现那些真正有创造力的作家和作品,尤其是发现那些有巨大发展潜力的新锐作家。在做《中篇小说选刊》点评的过程中,我发现很多作家的最新中短篇作品是得不到专业读者的阅读的。比如,《中篇小说选刊》和《小说选刊》选的都是比较优秀的中短篇小说,但是没有几个评论家会专门关注这些作品,除非作家将自己的中短篇小说结集出版。但恰恰对于许多新人来说,他们暂时还没有能力或没有机会出版自己的集子,而他们又恰恰最需要专业读者的肯定。因此,我在做作品点评时特别关注新锐作家的作品,比如《中篇小说选刊》有个栏目叫“新锐出发”,每期推介两三位新锐作家,我都会特别关注他们的作品有没有展示出特色与实力。对于他们的好作品,我会大力推介,把对他们的点评放在我文章的首要位置。
就评判标准而言,我个人认为小说的第一美德是真实感,作者必须用真实可信的细节书写营造作品的真实氛围、塑造丰满立体的人物形象。小说的第二美德是思想力,发现唯有小说才能发现的东西,更新或深化我们对世道与人心的理解。我个人更喜欢书写当下现实的作品,我认为能够以文学形式解答复杂的“中国问题”的作品是最有难度也最有价值的。好的当代小说应该深化我们对所身处的当代及其未来的理解。迄今为止,我们或许应该达成一种共识,真正伟大的当代文学只有在因应复杂的“中国问题”中产生,伟大的作品只能在对当代中国社会冷静的观察和批判性的思考中才可能生成。
周明全:我有个观点,认为批评需要时间的沉淀,批评家没有必要对新作跟得太紧,但我也不反对对新作进行有效的阐释,你认为在时间沉淀和对新作及时进行阐释之间的平衡点在什么地方?
郑润良:相对而言,学院派批评倾向于选择经典性的已有定论的作品,但是如果没有对新作的诠释与定位,经典的后续生成就成为了一个问题。我个人认为批评家应该及时对新作进行阐释,在众多的新作中遴选真正有价值、有份量的作品介绍给读者。事实上,大量的优秀的新作是没有得到专业读者的及时关注的,以至于作者虽然为之倾注了很大精力却得不到应有的回报。在初步遴选之后,批评家还可以每隔一段时间回头看,继续发掘这些好作品的内在价值。当然,能否准确判断一部新作的艺术价值,这是对批评家的真正考验。这方面,我个人感觉大量的阅读积累是非常必要的,它能够使批评家一眼就看出哪些作品真正具有份量,就好像好多资深编辑能从作品的前几段就嗅出它的轻重,或者说像优秀的品酒师闻一闻酒就能判断酒的好坏。
周明全:你多年来跟踪当下的小说创作,你认为当下的小说创作整体如何?你认为哪些作家能代表当下小说创作的高度?
郑润良:在我看来,新时期以来,经过“伤痕文学”、“反思文学”、“寻根文学”、先锋文学、新历史主义小说等创作潮流,当代作家在对八十年代以前的二十世纪历史的书写方面已经取得了较为辉煌的成就,这种成就事实上也已经得到了世界文坛的某种认可,比如莫言的获奖。但对于八十年代以来的当代现实的正面强攻方面,我们的作家虽然取得了较大的突破,却遇到了意想不到的困难。包括曾经创作出《活着》《许三观卖血记》等杰出作品的先锋派主力余华,当他将视线转向当代后创作的作品《兄弟》《第七天》等都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批评声音。迄今为止,我个人认为在总体性地书写当代现实方面比较成功的长篇作品除了格非的《春尽江南》、宁肯的《三个三重奏》、陈应松的《还魂记》等作品之外寥寥可数。我个人关注比较多的是“70后”、“80后”的创作。目前,“70后”、“80后”尤其是“70后”已经成为各大刊中短篇小说创作的主力。但是,“70后”、“80后”作家在长篇小说创作方面依然显得格外稚嫩,好作品不多。
好的批评家要对“中国问题”有深入思考
周明全:最近几年你们福建打造了“闽派批评”这一概念,你个人认为这个概念是否有效?请你谈谈你对福建批评家群体的整体印象?
郑润良:福建的确出了很多在全国有相当影响力的批评家,在外的以刘再复、谢有顺等为代表,在省内的以孙绍振、南帆等为代表。和文学创作方面的相对弱势相比,评论这一块似乎相对强势。这里面应该有师承的原因,有地域文化对人格影响的原因等。总体而言,我个人感觉,由于福建在全国的文化地理位置中属于边缘,所以福建的批评家都属于相当勤勉、低调、谦和的人,他们的批评在学理的积淀和文本细读的结合方面做得比较好。用“闽派批评”这个概念将他们聚拢起来对于评论界重视福建批评家的存在应该有所帮助。当然,任何关于群体的概念都是权宜之计,真正卓越的批评家不需要这些标签。
周明全:当下媒体总是隔三差五地指责批评的种种问题,当然,批评界自身也在反省自身存在的问题,你认为当下批评存在的主要问题是那些?
郑润良:我觉得当下的批评主要存在两个问题,一是在学院内的批评家不能及时跟踪当下的创作,或者文风过于枯燥、晦涩。二是部分活跃在媒体和研讨会的批评家对于作品的品评不能深入作品,或者流于广告式的表扬。
周明全:若按代际划分,你属于“70后”批评家,你对这一群体如何看?他们是不是被遮蔽了?
郑润良:“70后”批评家这个群体在目前还是相当活跃的,他们一般都有经过相对严谨的学术训练,主要在大学或文艺报刊工作,也越来越重视在新媒体的发声。像谢有顺、郭艳、李云雷、张莉、张艳梅、李静、张丽军等人,都非常活跃,能够及时跟踪当下的文学创作潮流。多年的写作积淀会使得他们的声音越来越有份量。但是,因为缺乏整体推介的平台,“70后”批评家中的很多优秀者没有引起足够的关注。所以明全兄的这个栏目很有意义,能够让文坛看到“70后”批评家相对完整的面貌。
周明全:我策划并和陈思和老师主编的《“70后”批评家文丛》第一辑已经陆续上市了,也算是对“70后”批评家一次相对集中的亮相。接着上面的问题,你如何看待代际这一概念?
郑润良:我认为代际这个概念还是有相当的阐释效力的,因为一代人的成长有着共同的文化环境与文化结构。所以,同一代作家或批评家都会有一些隐约的相似之处。当然,我们使用这个概念的同时要警惕这个概念可能遮蔽的个体性的思想与风格差异。这是对研究者真正的考验。
周明全:你认为好的文学批评需具备哪些基本的品质?
郑润良:深邃的理论思考,敏锐的时代感,对文本的细腻读解以及深入浅出、平易近人的文字风格。
周明全:最后一个问题,你认为一个好的批评家需具备什么样的素养?
郑润良:我觉得作为当代的批评家,必须对“中国问题”有持续、深入的思考,能够及时跟踪、理解当代前沿文艺理论,同时拥有大量的优秀文学作品的阅读积累。
周明全:谢谢润良兄。
责任编辑:程 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