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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金仁顺小说中的文学世界及人性建构

2016-11-25刘颖慧

小说评论 2016年5期
关键词:人性作家小说

刘颖慧

论金仁顺小说中的文学世界及人性建构

刘颖慧

一直以来,金仁顺的小说被分为三种类型,青春成长小说、都市欲望小说、民族历史小说,而作家也被冠以“女性作家、民族作家、70后作家”等称谓。姑且不论诸如此类的划分是否合理,当作家的身份与创作被主观限定,难免会产生一种“戴着有色眼镜”看人的视觉蒙蔽,深藏其中的内在意蕴往往被忽略。实际上,作家本人也对被贴上“标签”表示无奈,“被标签其实是粗暴的,很不公平的。但是从评论的立场上来说,他要评论一个时期、评论一群人,也只有这个办法。所以说大家要互相理解。我是写作的人,我是原创劳动者,我确实对标签没有感觉。 当然被标签了那就被标签了,也没有关系。”①“摆脱”标签的“束缚”、“剥去”创作题材的“外衣”细读金仁顺的小说,不难发现,对人性的探讨及阐释才是作家创作的“原动力”。无论是初入文坛还是日渐成熟,无论是古典还是现代,无论是乡村还是都市,金仁顺在表达人性丰富的同时,建构了属于自己的文学世界。

一、残酷的人生体验

金仁顺的小说笔触一向冷峻,无论何样情感始终平静相对,从未流露出起承转合的大喜大悲之感,这似乎也成为其独有的风格。读完金仁顺的小说,合上书页凝神思索,总有一股“冷香”飘过,既芬芳扑鼻却又记忆深刻,令人回味许久。“即便‘残茶凉透’,也会‘在水面上凝留下一股冷香’”②。面对人性的弱点,金仁顺具有超乎寻常的理性,在她细腻而又锐利的文风下,人物的内心犹如缠丝剥茧般被逐层分离,赤裸裸地呈现在读者面前。

面对人性中的多种体现,金仁顺一改以往女性作家的温暖情怀,也从未将自己置于道德的制高点去着力批判,而是选择从容不迫地将人性的缺陷逐一揭开。金仁顺笔下的人性往往是残酷的,这种残酷并不是人物表层的罪恶,而是不经意间的行为或者潜意识的驱使。“冷而尖锐的叙事方式,将人性秩序扭曲的瞬间撕开给人看,犹如北方的飘雪。她的文字具有清洗功能及其内敛的质地,又如月光的寒凉彻骨。”④拨开人性虚伪的“外套”,将真实的“肉体”展示给读者,我们看到的是作家宛如医生手术般的冷峻与不苟言笑,以及小说人物宛如手术台上病人般的毫无掩饰,其中的残酷意味不言自明,这正是金仁顺在自己的文学世界里展开的“实验”。

金仁顺很善于讲故事,讲述故事的方法从不流俗。尽管她也在努力展示世间的人生百态和人物的复杂心理,但并未采用过多的叙事技巧。对她而言,小说不是炫技,而是杂糅出人性的本质。金仁顺十分认真地在踏踏实实讲述着每一个故事,正如她所言“写作是件朴素的事。”⑤因此,我们在作家的创作中看到了一个又一个好故事,解读到一层又一层复杂的人性,其中人性的残酷是其小说惯于表达的风格。

《五月六日》里的祁政只是个初中生,头脑中却不断涌现出各种犯罪的念头,企图绑架同学田原原、对不慎跌落井底的田原原视而不见、勒索田原原家属等。原本美好的青春被残酷与伤害所取代。《玻璃咖啡馆》里的三名高三女生只因主观臆断咖啡馆里那位打扮时髦的年轻女子品行不端,竟然穿着旱冰鞋主动向她冲撞,导致其流产。“在她的裙子上,有一块红色,正一点一点地开放成一朵硕大的花朵,花朵越开越大,越开越明艳。”此时,女子的身份也被揭开,在咖啡馆中热聊的男子不过是她的弟弟。三个女孩儿的无端猜测是野蛮、粗鲁,主动伤害他人更是残酷、冷血。金仁顺笔下的青春不是激情、怀旧,而是充满了残酷与暴力。“我看不出青春有多少美妙之处,相反,青春就像莽林一样,埋伏着陷阱和危机,充满了暴力和死亡。一步行差踏错,一生满盘皆输。”然而这种残酷并不等同于所谓“青春小说家”所书写的关于自身所经历的种种痛楚,作家是将青年时期那残忍的一层撕扯开来,实则仍是人性的表述。

金仁顺对人生的思考还体现在死亡领域,死亡是金仁顺小说里频繁出现的情节。《盘瑟俚》的主人公“我”自十六岁起被父亲当作换取酒钱的工具,每当父亲的酒喝完就会有新的男人在黑夜里去“我”的身体里“旅行”。事情周而复始地发生着,然而这还不够,当“我”被父亲卖给酒铺的男人,却因过往而惨遭退婚。

“人,无论是人类或个人,一旦降临于斯世,便被抛回如本能一样恒常既定的状态,坠入动荡不安,开放无拘的境遇之中,其间仅有一点是确定不疑的:过去以及未来的尽头——死亡。”⑥死亡是人类的终极命运,是文学的又一永恒母题,也体现着金仁顺对人生残酷本质的思考。自小出生并成长于矿区的她,对死亡是司空见惯的,“我习惯见到一些缺胳膊少腿的人,我也习惯于见到死亡。离开煤矿的前一年,正逢雨季,我们在课堂里,每天都能听到有人死去的消息。”⑦对金仁顺来说,死亡就如同家常琐事一样时时出现,并且习以为常,书写死亡就如同吃饭、睡觉那样平静。当死亡频频见诸笔端,无疑增添了小说的残酷因素。而金仁顺的死亡又不仅仅是“死亡”而已,还伴随着自杀或他杀。杀死自己或杀死别人,也许只有如此,才能彰显出对自己或是他人命运的掌控。金仁顺透过死亡,完成了对“命运论”枷锁的突破。

二、善变的人物心理

金仁顺的创作一直保持着对人性的冷峻审视,并努力挖掘人类心底潜藏的诸多感受。“我们在小说里寻找的,是人性深处的痛楚和弱点,并把它们尽可能准确地表达出来。”⑧金仁顺在探讨人物内心时,从不忽视和回避人性的普遍缺点。对于人性弱点的展示,作家的态度是积极的。她不喜虚伪的温情,并将其看作是矫揉造作的表演,既可笑又可悲。“我们的社会正在变得越来越冷漠,越来越拜金,越来越自私,沟通变得越来越不可能。这是事实,我表达了事实,如此而已。”⑨的确,人性本就不完美,在当下这个价值观不断重塑的时代越来越善变。读金仁顺的小说,在看到一个又一个好故事的同时,能够引发对人性深层次的思考。在作家精彩讲述的背后,是对人性的“深度解剖”。初读文本,很容易被文字表面的离奇所吸引,而再次体会,留下的是作家对人生的“玩味”。金仁顺仿佛总是作家中最冷静的那一个,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果敢。走进她的文学世界,原有的价值观念经常被“摧毁”,甚至是重建,作家在解读人性的同时也在建构新的价值观。“她刻意地寻求着生活的真实感和重量感,并在叙述中剥离或者打碎我们既往的道德秩序,进而颠覆我们的阅读和接受,尽显出金仁顺小说叙事的魔力。”⑩金仁顺不是那种依靠长篇累牍来吸引读者的创作者,但却能够运用精简的文字传达更多的启示,也许这正是作家创作的最大意义。

回味金仁顺的创作,作家对人性心理的最终解读是善变。人物没有被赋予传统文学创作中善与美的本性,即使是在道德观念、伦理价值等“大是大非”面前,仍然暴露出摇摆与犹疑。正因如此,小说中人物的选择往往出人意料,情节常常“峰回路转”,故事也就有了更强的可读性。《彼此》里的黎亚非在结婚当天得知丈夫郑昊前夜与前女友在一起,婚姻生活就像被植入了一颗“毒瘤”,时不时地加倍爆发,这个女人的恶毒言语使他们的婚姻名存实亡。命运常常惊人的一致,就在黎亚非与周祥生举行婚礼的前夜,她竟然鬼使神差地与前夫郑昊上了床,亲手为自己的第二次婚姻植入了一颗新的“毒瘤”。结婚当天,“他们的嘴唇都是冰冷的。”小说到这里戛然而止且恰到好处,之后的婚姻生活无疑是对之前的重复,已无需赘言。在第一段婚姻中受到伤害的黎亚非,为什么做出与那个恶毒女人的同样行为?遇到周祥生,是她新的爱情生活的开始,改变了原来如同一潭死水般的婚姻格局,对黎亚非来说这是新的救赎与希望,为何偏偏要在结婚前夜亲手将其打破,而再次陷入到僵局之中。在爱情面前,金仁顺笔下的男男女女是善变的,他们无法将过往那段情感里的温柔与缠绵彻底斩断,还愿意在往事里沉醉一次。小说中周祥生曾提出解决办法,“当它是肿瘤,……摘了就完了呗。……跟往事干杯,大醉一回,然后开始新生活。这有什么不对的?这就像人的身体,绝对清洁、绝对健康是不存在的,有对立面,有矛盾冲突,通常更能增强免疫力。”⑪尽管如此,当同样的事情真的来临无论是谁都会慌乱,结婚当天,周祥生将婚戒掉在了地上。“时光的化骨绵掌早就拍打在我身上,我们看上去从容安详,成熟稳重,但我们心里明白,毒液早已经丝丝缕缕渗入到我们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它们消灭了天真,留下了痛楚。”⑫金仁顺小说的叙事节奏很快,但对心理状态的把握仍然细腻,善变、怀疑、忧郁、摇摆不定的人性缺点展示得透彻而精准。这在莎士比亚的《哈姆雷特》里早有体现,人类在很多重要选择前面常常是犹豫的,“to be or not to be”同样是文学的又一永恒母题。

《仿佛依稀》里新容的父亲苏启智抛弃了母女俩,与女学生徐文静展开了师生恋。多年后,在身患重病的父亲面前,过往的恩怨烟消云散,母亲黄励也与自己憎恨了一生的徐文静和解。《云雀》里的春风在打工期间结识姜俊,令她从“灰姑娘”变公主,搬进豪宅、开着私家车、成为校园明星,也因此吸引了大众情人裴自诚的注意。两份爱情“滋味”不同,一份如云雀茶般越品越深厚,一份充满着青春的悸动与不安,摇摆于两份爱情中的春风甘之如饴。《爱情试纸》里的李宇因怀疑丈夫方城出轨而吞服安眠药自杀,抢救成功醒来却被告知,这是朋友与她开的一个玩笑,目的是为了考验当下社会中夫妻之间爱情的含金量。

我们看到,金仁顺文学世界里的人物心理总是难以捕捉的,这使得他们的行为从不在读者的意料范围之内。作家对现代人性心理的熟稔,使她敏感地“嗅”到了人物心理的复杂及人性的善变。当原有的价值观念不断被颠覆、解构,新的价值观念层出不穷,谁都无法断定人性的终极定位在何处。金仁顺用人性的矛盾、犹豫、怀疑、摇摆等复杂因素,进一步展示了人性的善变心理,将人性的探索继续一直进行下去。

三、自私的人类欲望

在当下文化价值观念变迁的时代,人类的个性得到空前的解放。向前追溯,也只有“五四”时期承担着建立一种新的文学、文化的使命,其关注的重点在于“新文化”与“旧文化”的对抗。新时期以来的价值观则执着于对人性压抑与束缚的解放,将人类本身的潜在欲望激发出来。长久以来,人类将自我欲望视为羞耻与罪恶的念头好似在一夜之间被抛诸脑后,大胆释放出心底的爱欲方才符合人性发展规律。“中国社会的主流意识正发生一个由极端压抑人的本能欲望的政治乌托邦理想逐步过度到人的欲望被释放、追逐、并在商品经济的发展中被渲染成为全民族追求象征的过程,这种变化起先是隐藏在经济政策开放、建设现代化大都市、与国际接轨等一系列的现代化的话语系统中悄然生长,最终则成为这一切目标的根本动机和最终目的。”⑬个人欲望取代全民理想成为人类的终极追求,作家金仁顺正是成长于这个时代。敏锐的视角使她迅速抓住了人类心底最根本的欲求,物欲、爱欲、情欲在她的小说里张扬恣意的存在着、生长着。人们对欲望的渴求达到了“巅峰”,并且以不计代价、不惜牺牲一切的方式来试图抓住每一根欲望的“绳索”。也许每一次紧紧地抓住是以伤害他人为前提,他们仍然在所不惜。无论亲情、友情、爱情,都会在这一过程中沦为牺牲品。金仁顺对人类欲望的展示,不仅仅是表达社会转型时期人类欲望的过度膨胀,而是对人类自私本性的解读。“在她的作品中,内心的欲望不是无度的放诞,相反是小心的收敛,是暗示与怀疑。”⑭金仁顺的叙事是节制的,即使是在书写人性中被压抑许久早就想要奔涌而出的各种欲望时,仍然保持着一贯的冷峻。她的文字不是餐桌上的“红烧排骨”,而是小火慢炖的“家常鱼”,个中滋味需要“细嚼慢品”。金仁顺的小说总是值得回味,我们常常讶异于她对于人性自私欲望的展示是那样理性,而这恰恰是作家思考更加深入的体现。

长篇小说《春香》以古朝鲜时期的民间故事为原型,将春香与李梦龙的原本圆满的爱情故事进行了重新解读。小说中的香榭犹如“世外桃源”,在主人香夫人的经营下,逐渐成为独立于世俗世界之外的一个自由乐园。自小成长于香榭的春香一直希望能拥有与母亲香夫人同样的人生,成为香榭的主人。在初恋情人金洙离开香榭后,春香遇到了李梦龙。李梦龙爱着春香,却囿于贵族身份不能作出承诺。春香并没有表现出留恋和不舍,天赋异禀的她不想嫁人,梦想着成为药师。多年后,当李梦龙再次回到香榭,春香已然接替母亲成为香榭的主人。李梦龙依旧叫她“春香”,春香却淡然回答“李大人”。一声“李大人”,仿佛鲁迅先生《故乡》里闰土的那一声“老爷”,令人无尽心酸。金仁顺笔下的《春香》颠覆了民间传统对爱情的理想性塑造,爱情中的男女同样是自私的,爱情是在利益面前可以被割舍的成分。

《高丽往事》讲述了高丽王朝时期王宫里的一段往事。《桃花》书写了夏蕙与季莲心之间荒谬的母女关系,温暖慈爱的母女情感在特定情况下被异化。作为母亲季莲心同样爱着夏蕙,在她的精心打造下,夏蕙出落得清新漂亮。然而,夏蕙的两段爱情却都因季莲心无疾而终。同学章怀恒与夏蕙只能算是暧昧,他的离去并未使这段被DNA缠绕着的母女关系分裂,然而西蒙却不同。法国人西蒙是夏蕙真正体会到美好爱情的第一个恋人,却转而与季莲心在一起。季莲心对自己婀娜韵味的展示看似无意却恰到好处,西蒙的眼神再也无法从她身上离开。直至夏蕙亲眼目睹了季莲心与西蒙的做爱过程,质问母亲的夏蕙换来的却是季莲心给予的耳光和讥讽的话语。再也无法容忍的夏蕙,用一把刀回应了母亲。小说将人类情感中最深厚的母女情谊进行了“拆解”,在情欲面前亲情同样可以牺牲,道德伦理约束早已不复存在。

金仁顺小说里人物的欲望是复杂的,他们贪恋物质、权力、地位,也贪恋爱情、性爱、自由。由于贪恋的强度极大,欲望的满足常常以伤害他人为代价,但并不会减少他们对欲望的渴求。这更加凸显出人性的本质是自私的,在个人欲求面前其他一切都变得不再重要。此时,传统的道德观、价值观、伦理观在个人欲望的膨胀下被颠覆,新的价值观却并未明晰,我们看到的仅仅是人性在社会转型时期呈现出的更多自私本性。在金仁顺的文学世界里,人类欲望的繁复促使传统观念走向“崩塌”,人性的自私逐渐“浮出水面”,作家对人性的建构得以显现。

有时,我们会惊异于作家文字的冷静,她是如何面对笔下人物如此经历却还能平静以待,也许这正是金仁顺的魅力所在。作家用一向冷峻的视角看待世情,看待人性,人类的体验、心理、欲望在其文学世界里得以书写。尽管成长于七十年代,但金仁顺始终保持着自己独立的创作风格,并未被时代、流派所左右,写小说和写出好的小说是作家的一贯追求。如果在金仁顺的文学世界里找寻作家坚持的理念,那一定是对人性的执着建构。

本文系2016年吉林省社科基金项目《新世纪“底层文学”的社会学研究》[2016BS51]、吉教社科合字[2016]400号、长师社科合字[2016]008号。

刘颖慧 长春师范大学

注释:

①金仁顺,邓如冰:“高丽往事”是我灵魂的故乡——金仁顺访谈[J].西湖,2013,(5):70-75.

②赵强:残茶凉透,在水面上凝留下一股冷香——读金仁顺的长篇小说《春香》[J].小说评论,2012,(6):103-106.

③⑩张学昕,梁海:“彼此”世界里的化骨绵掌——论金仁顺的短篇小说[J].当代作家评论,2010,(4):178-184.

④钟刚:华语传媒大奖·“年度小说家 ”提名[N].南方都市报,2009-03-01.

⑤⑩金仁顺:写作是件朴素的事[N].文艺报,2014-10-27.

⑥[德]弗洛姆.爱的艺术[M].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86:9.

⑦金仁顺.这样爱,这样写作[A].金仁顺.爱情冷气流[M].珠海:珠海出版社,1999:248.

⑧⑨金仁顺,高方方.文学,时光里的化骨绵掌——金仁顺访谈录[J].百家评论,2014,(1):46-50.

⑪金仁顺.彼此[A].金仁顺.彼此[M].济南:山东文艺出版社,2009:21、14.

⑫金仁顺.时光的化骨绵掌[A].金仁顺.时光的化骨绵掌[M].杭州:浙江文艺出版社,2012:60.

⑬陈思和.现代都市社会的“欲望”文本[A].陈思和.谈虎谈兔[M].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1:220.

⑭周立民.被囚禁的欲望——谈金仁顺及七十年代出生作家的创作[J].当代作家评论,2004,(5):101-109.

⑮金仁顺.高丽往事[A].金仁顺.玻璃咖啡馆[M].沈阳:春风文艺出版社,201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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