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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晓蓉散文四题

2016-11-25康晓蓉

四川文学 2016年2期
关键词:生命

康晓蓉



康晓蓉散文四题

康晓蓉

生命与爱

是时候了!一切只是那一个字,也只能是那个字。那个字的神曲与俗世的歌谣,都是必经的地狱和天堂。并不知道已经开始,不知道怎地就从死荫开始泅渡。也许真正的爱来到,一如神的降临,不是喜欢、迷恋,而一道强光无可阻挡地射来,在一段时间里什么也看不见,听不到。

我什么都看不见,除了你的光、你的伤。你的纯真、广阔与甘美,月光般将我洒满,又水一样将我濡湿、浸透,灵魂深处新生如婴儿般的柔软啊!巨大的幸福的秘密颤栗我每一寸肌肤,每一处生活的细节。在喧嚣的街头、匆忙的集市,在劳动休息的间隙、凝神发呆的傻笑里,生命突然活泼泼地盛开,崭新的健康和安详。

弯月的梧桐影中,突然想叫住一个人,或被一个人叫住。回家,等你回家,那些缓缓移过的岁月呵,内心的体验与成长如风过纱窗,星星开花。所有说出与没有说出的,所有思考与没有思考的都在打开的窗户之外,夜空寥廓,清朗而瑰丽……

是的,爱,永远的付出和交换,用爱交换爱,心成为心。我们在那里交换流浪的来路,驱逐死亡的脚步;在那里托出本质的灵魂,迎接全人的重生—爱本就是活泼的生命,生长着,盼望着,有健壮的腰肢和胳膊。它将生命持续燃烧,推进并蓬勃,只有生命才能推动生命,成就生命啊。若能听到彼此生命开花的声音本就是最深的缘分,最高的恩典!

一个人对爱与生命所显示出的姿态和气势,决定了他在流走世界的全部定格。所有的爱与努力,从不愿成为负担和理所当然的感激,而是彼此安心、默契,和生命共同的默默上进。因为相爱的只能是心灵!心灵像大海,千折百回,波涛汹涌,有眼睛和许多的经络,会忧郁、沮丧、低落、勃发,会受尽折磨。人,为那看不见的大海而受尽折磨,这就是爱与心灵。

此时的我们,是卑微的译者,如伏案的修士抄写着那密仪的经文—那些隐匿的爱和岁月的秘密,那些深奥的生命的咒语。我们只能借神的口,与沉默而强大的过去对话。生命无法重来,可我们有了我们,有了我们的爱,这不是造物主似乎无意中显示的那通往喜悦与充实密径的恩赐么?我们不再依赖,不再求证,缓缓深入,完全放松每一根经络、每一个毛孔。神,终于将我们覆盖。爱,从仰望到成为,生命纯洁而坚定。神的光辉隐忍而永恒,如莲,在晨风中徐徐开放,以致相握的手不再说话。

说什么呢?小鸟惊雨不知说了多少遍,青丝成灰半落斜阳外。思念和忧伤将我瘦成薄薄一纸,纸上写的什么被时光衍开,不复有清晰的印迹。爱,静静地流淌在生命的河里,我们承担,我们分享,我们探寻生死的最初源头。晶莹的泪光中,不求证,不妄念,只要将笑容打开,酒杯里凯旋的就不是白发,而是我们初了的心。在那里,水草迷离,群鸟翔集。你就是我,我历经的历经,常道的真道。

人生的朴素与沉重由此积淀,收藏起彼此的柔弱,相依为骨肉。直到那一刻,我们静静地挨着,离开懂得却不再言说的尘世。阳光下的灵魂,炫美而宁静,穿透我们的一生:“我”终于明白,一切都是必不可少的伏笔,一切都是千折百回的暗示。可以和“我”一起去追溯到生命源头是“我”之所爱。

就这样在丰盈与贫乏的张力之间,情感在伤痛里通透,生命在更新中完成。生之沉重衬托爱之轻盈,灵魂含笑光辉的顶点—生命因爱而靠近时,本身就包涵了牺牲与救赎、唤起和创造。爱永远是奇迹,创造的奇迹,道德的奇迹,置换的奇迹。我们知道我们终将享有生命的强度、深广、优雅和练达。

夜就是这么醒来的啊,无穷无尽你的梦,无穷无尽我的船帆。分明听见生命节节拔高的声音,头发风中飞扬,共一生山高水长,才有这地老天荒。爱的诗歌正走向神性的祭台:终于确信无论何时那至高者都在坐着为王,只需静待洪水过去,在祂从不缩短的膀臂中繁衍新生;终于对世界生出切实的信心、盼望和超越世俗的爱,爱生命并化为生命的洪波浪涌。

深深弯下腰,重拾散文

“杜宇声声不忍归。欲黄昏,雨打梨花深闭门。”—初读时节,豆蔻梢头二月初,拍案惊艳:如此幽微、绝妙的意境!恨不能游弋汪洋词间,浸淫学技,以致为赋新诗强说愁。后来……后来自然是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再后来,说的欲望也次第泯灭,如暗夜灯火衰残,渐行渐远。偶尔无意中再读到这样的句子或类似在情感幽妙间“吹皱一池春水”的美文,像老人一样咳着嗽或嘴间轻微一笑。浓重的眼睑淡淡飞过一缕往昔的浓重,早已遥远呵,业已阑珊。千江有水千江月,江月影中寂无痕。睡吧,孩子。

我睡了,睡入雨打梨花深闭门。门后的幽径荒草深深知道,涌现过这绝唱佳词的民族病了,我也病了。病中暗哑断续的歌谣,一如我们折戟的历史呵,逆光的飞翔。枯寂峭壁上的鹰,就此死去,还是拔羽重生?灭顶水火间的艰难与挣扎,一寸寸河山,一寸寸掩面的血与泪。

夜是怎样醒来的呢?一个无法测度的奥秘。无穷无尽我的夜晚啊,无穷无尽我的船帆。总有一面旌旗在夜的上方沉默,如星闪烁。来,我的孩子—那接引的手越过冰雪,越过灯笼,圣洁而明亮。像吸引,又像重压;在熬炼,又在陶造……不得不弯下腰,低至尘埃,深深俯伏。

垂头的时候,一切都饱满了,阳光下朵朵金黄。不复明月松间,清泉石上;也不再倚剑长啸,独孤求败那光,那真光在指尖跳跃,在洗菜、淘米的指尖活泼如诗,在赞美、写作的指尖畅游如鱼,在心灵的指间流淌不停歇的高贵的感动,为每一个生命沉重颤栗的感动。金黄镀满每一个忙碌而拥挤的日子,又让每一个拥挤而忙碌的日子宽阔而沉静。

终于沉入我望了很久很久的海水,水,回到水!幸福洪波浪涌,潮汐、激流、险滩、暗礁、攻击、伤害……都化为了幸福的洪波浪涌:向晚的长风,长长地安静地等待,又似乎什么都不用等待。已经充满,正在充满沿着永恒的恩典的漏斗,上尖下流地充满。

充满医治的大能和永不止息的勇敢,是的,不止息的勇敢。爱和智慧,争战与力量,重创与兴起,彷徨与纠结,哪一样不需要一颗勇敢的心。即便道途荆棘丛生,每一步都像海的女儿的双脚触地时尖锐的剧痛,但高高低低的音符呵,四季无休地咏唱,那门已经打开怜悯地打开。风飘飘兮吹衣,单等我归去来兮。

我以闪电的速度归来,我以蜗牛的执着归来,重拾散文,重拾生活的点滴篇章。林间清晨的第一声鸟鸣野地暮色的摇摇摆摆的花,准确而快乐地在其间号着标点。弯下腰,空气中迷醉的花香与泥土的气息,和蜻蜓打个飞吻,和蝴蝶一起舞蹈。我成为了我的舞者,我最真实的生命的舞者。

这是大河之舞,这是群山之舞,这是从亘古到永远的彩虹之舞。世人在看,撒旦和天使也在看。舞起来,每一块骨骼,每一处新生的经络和血脉都舞动起来。看,那灵正吹进来,这片古老土地上凡有灵的都正在舞起来。头发飞扬,踩着有力的节拍,合着激荡的鼓点,深深弯下腰,如火如荼地舞起来……

重回柔软

“灵台无计逃神矢,风雨如磐暗故园。”多少夜半独醒,雨声藉着寂静的翅膀久久盘旋,笼盖四野;或骑上风声的骏马,挟裹巨大的伤痕和历史,如成吉思汗的铁蹄动地而来……

呵,比重返生活、重拾散文更难的是什么呢?重回柔软。这怎么可能呢,谁见过耄髦老妪的肌肤可以返颜如少女,黝黑老农的筋骨能够嫩如初生的婴孩?位高权重且博学多识的尼哥底母问道:“人已经老了,如何能重生呢?岂能再进母腹生出来吗?”(约翰福音3:4)他是多么诚实啊,远胜好些轻慢重生得救的。

少去想自己是否重生得救,去思想的本身就已经在摇动困惑。宣告你可以出监了,就赶紧出去,并对人大声宣告:我是得释放的了。若还在疑惑、思量,左看右瞧的必然是自己仍留在监牢。恩典从天而来,只能领受,就像爱情,一思考就发馊。

真去思想的,容易进到信仰的吊诡。吊诡一词的本义为怪异、奇特。现代的“吊诡”被借用于翻译“Paradox”这个词,在大陆通常译为“悖论”。古今多少哲学家死于“悖论”!比吊诡本身更吊诡的是:当高度发达的希腊哲学走到悖论的尽头,诚服在耶稣基督真理的脚前,被福音光照提升的文明成为了世界文明的根基。

一个没有经过理性逻辑的装备和考量,也没有经历“悖论之痛”的民族,能在多大程度上真正认识神,归向真理,这是个问题!这个问题尚无从解答,也无力回答。事实是几次基督教来华,无不以失败告终。这次就能成功吗?不见得。

真的不见得,暂不说这么庞大而现实的问题,单是面对自己,在风雨静夜扪心自问:我有重生的柔软吗?安静的光中,羞愧地看见:没有,即便有初春的星星点点,那也微不足道,聊胜于无。

怎么可能重回柔软呢?渐入中年,谁不是裹壳里的人生。信主,不过是让那“果壳”坚实一些,美观一些。那影响了大片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如今换了一种炼法:革命大炼钢铁未成,原来在基督里可以炼成。许多的教会和风行的教导多是这样—来信主吧,从此岸到被岸,你可以有一个更好的人生,还有天国的门票,好处实在多多。个人有好处,国家也有好处,利国利民,何乐不为—除开名词术语,这和外邦人所求的有什么不同呢,和世上的小学有什么不一样呢。

可我的主啊,越读你的话,越战惊恐惧:你从来没有这样教导,也从来没有说要建立这样的教会!“若有人要跟从我,就当舍己,背起他的十字架来跟从我。”(马太福音16:24)这话甚难,又太深奥,退去的人多,没有退去的生出各种神学。包括新约里的使徒书信明显受了希腊影响,在表述上采用灵魂、肉体,今生、永生等,后来在现世境遇中亦受二元思想的淫染:物质、精神,属世、属灵……

可在圣经中深入追寻,真理不是在世界中二分,而是将世界二分:两颗心,两种命,两重国度。即:石心与肉心;暂时的生命与永恒的生命,撒旦的国与神的国。神向你要的不是更好的人生,是完全不一样的人生!不信的以为无非仍为阴阳、辩证之法,殊不知此法门随便怎么二分,仍在天父世界,同归于基督:不是“恍兮惚兮,其中有象”,而是真理启示了世界的走向,人类的历史,祂的名在全地何其美!

新约中神亲自以自己的血、自己的生命为盟约,而将人的石心换为肉心。生命一词难解:从现世,可作生活;从发展,谓之命运;从取向,称为结局。要的是什么样的结局呢?人所求的多是肉眼能见的。然结局乃是从开头就决定。你有一颗什么样的心呢?石头的心,越发刚硬。真是肉心,再怎么经风雨、历磨炼,仍为柔软,并且越来越柔软。柔软到轻盈地越过一切“死亡沟壑”,清新地成长,不断地成长,无有终始,而只能名之为永远。

柔软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赤子般的真实可感,纯真而敏感。无论是良善还是罪恶,都可以深深地袭击它、惊触它,从而总止不住的泪水,没完没了的感动。有一句话说“只有高贵的心灵才容易感动。”是呀,相对于社会性和普遍性的麻木、冷漠的习以为常,它显得何其稀缺而高贵。且这高贵的柔软有种奇妙的分辨,赤子才有的分辨:哪是甜蜜却凶恶的试探,哪是艰难却必然的得胜。

意味着它会受尽伤害却不去伤害,历尽凶险却不成其凶险,怎么可能?因为它对罪恶怀着深深的怜悯,对苦难无限的同情,对伤害一味忍耐与包容,别人的不义自己却付上代价,甚至以死去赢回人性的尊严、爱与正义。在人看来全然背时、愚拙到家,可它就是这么软得扶不起来,平安顺服得无可摇动,被牵到宰杀之地仍默默无声。

意味着它完全的超越,超越到以无形入有间,以有间为无间。试炼终为祝福,受伤也毫不记恨。源源不断地流出活水,利万物而不争,不断去润泽,去滋养,去修护,去生长。并不想化为某种思想、文化、宗教、制度、权势,更不想去争夺某种世界的荣耀。仅仅以自己爱的生命成为他人的成全,世界的成全。

就是这样,拯救世界,成全生命的反倒是这最无力的柔软。从客西马尼园到十字架,从启示录第五章一直到第十九章,羔羊的异象一再出现。直到“大巴比伦”覆灭,骑白马的王者归来,展现最后征战的雄壮。“被杀的羔羊”贯穿始终!这对于“造反有理”是怎样的颠覆,对“铁肩担道义”是怎样的扭转—反而是爱的柔软承担了更为真实的历史责任,以自己的死和失败摧毁了一切人类和文化搭建的辉煌。

就是这样,无力的柔软反为不可抵挡的力量,将自己和他人彻底而柔软地释放出来,恢复生命本初的价值和意义。主啊,消化我,完全消化我,让我像你一样柔软,柔软如“犹大的狮子,那被杀的羔羊”!

抚 摩

恩典的抚摩,还是信心的抚摩?当然得先有恩典,再有信心。人的一点信心,也是恩典而成。“这义是本于信,以致于信。”本于恩典发出者的信,达于受恩者受者如器皿,空杯领受,以致注满,而至于人之信心。虽同一“信”字,所指和言归并不同一。何时交汇合一如牛郎织女鹊桥相会,因爱相通时。爱通,则信达;信达则爱成。两下之间,望为鹊桥。“有信、有望、有爱,这三样,其中最大的是爱”。

爱为何最大?乃爱出乎恩典。施恩者的爱在先,受者的爱,不过爱的回应,以成生命回响。然以人为中心的思维方式,让人所感并夸大所感的,是信心的抚摩。此过程中,渐不以恩典为大,反以人的信心居首并以之为理所当然。这样看来,自我和死亡一样,幽深繁复、阔大,善于伪装,贪得无厌。当自我藉着信心的壮大,装假,隐藏着怎样极深的危险呢。撒旦不用四处寻找可吞吃的人,人自己就送货上门了。

基督教若离了恩典并恩典的启示,不过人类思想和文化中的一种,没有任何可矜夸的。鲁迅尚说:压出我皮袍下藏着的“小”来。算是敏锐的自觉、警醒了文明人警醒的有几呢?“在你的光中,我们必得见光。因信而行在光中,本身就是恩典的临到。若因人之信而以为得见的光就是光的本体或全部,谬之远而积重难返。这是信仰的悖论处,也是很难踩住的鹊桥相会点吧。

以此来看现代人更迷信还是古代人?何尝不是现代人更迷信呢。迷信自己,像粉饰的富丽的坟墓,经过的人掉进去,自己也陷落其中而不觉。足见撒旦的伎俩高超,让人把坟墓装饰成今生的居所,把所见之光当做上帝之光就大功告成了。

怎么办?紧紧注目那光,不须臾偏离。跟随那光,而不自以为光。一任光照,并光照洞穿、透彻、祛腐驱暗一由那光的雕琢、打磨、抛光。为此深深俯伏,不断归零深知没有哪一点不是领受,不是因着恩典的浇注而从空到有的,生命由此丰盈而免于虚空。

不论自我和黑暗的沉沦何等的深,光的救拔总是道高一丈。那光才是永恒,此外皆为客旅。祂正将自己所造的一切,尤其新造的人,轻轻抚摩,并用温柔而细微的声音不停地呼唤:“回来吧,仰仗十字架,你们生下来就是为了回家。”

然而我如此真实,如同那光的真实,永在的实存。我的真实哟,如此脆弱,不得不面对自己的存在,并伴随我的虚空、软弱、暧昧和纷纷的情欲,连同冬日无边的落木,萧萧日下。前现代、后现代、混现代,怎样的文化包装、思想潮流,都不能完全掩盖我混沌并必归于尘土的本相,更无法满足我从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昼夜不息发出的迷惘和呻吟,和不能阻隔的对爱和真理的渴慕。

在隧道的底部,鸟也绝迹的冰峰,挣扎与努力的尽头,除了信,别无选择。深渊就要将我吞灭并冻僵。死亡藉着忧伤不断来寻索我,亡命天涯也逃不开它的脚步,它总能到达,从不迟缓。常说信救了我,不!是你救了我。你的爱将我抚摩在怀,每一次抚摩都是爱的律动,以致我的心不由地跟上你的节奏而唱和,这光线的咏叹啊。春风沉醉的夜晚,夏虫长鸣的清晨,我成为自然之子。原来大自然的每一个细小与精妙的和谐,都是你的。你的灵抚过世界的琴弦,世界才活泼有声;植入我的生命,生命因爱而流光。我是你的,只能是你的。白色在田野滚动,清新在窗棂弥漫,我是你的,重新属于你的上帝之子。

曾凭外貌认过你,今却只在信心里相遇。遇见本身是怎样奇异的恩典呵!深渊与深渊响应,干裂深处涌流生命的活水,平原的骸骨复苏成得胜的精兵。旌旗过处,无不超越。抚摩掌中,坚冰消融。仰起脸来,每一个毛孔溢满光照的飞翔,爱的深吻沿着时间的犁沟缓缓航行,安然泊进那等待已久的港湾。这哪里在乎我的信心,乃在于当我献上自己的信心,你就垂怜疼爱而医治围裹。原来情之所至,其相遇的地方不在别处,只在祭坛。

爱在哪里,祭坛就在哪里。祭坛安置在什么样的时空,或简陋,或繁华,或因时宜景,或错位交差,因爱的点燃,都化作了最美的风花雪月。实美的不是风花雪月,是爱的祭坛。然而人多自欺,属灵之人也不乏穿着光鲜的属灵外衣。但在祭坛上的就不是完整鲜艳,而是死透成灰,好作馨香的供物,完全地献上。

听,一个细微而坚定的声音:祭坛上的火要常常燃着,燃着。一边答应一边有泪潸然。人顾惜自己丝毫不亚于狐狸爱惜自己的皮毛,世上才有了打猎的职业。信心的相遇若不在祭坛,所信的无非精神的慰藉、宗教的按摩,穿着华丽的外袍走向死亡。幸而爱永远比死更坚强,它道成肉身而连于永生,引向永生。人的一生,人类所有的历史和文化最终得被祂检验、审判和归正。我算什么,人的信心算什么,只有你呵,我的主。

【走笔四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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