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队列中等待穿街走巷的巴士(创作谈)
2016-11-25宋阿曼回族
□ 宋阿曼(回族)
我在队列中等待穿街走巷的巴士(创作谈)
□ 宋阿曼(回族)
你可以沏杯茶,尽可能放松地来读这篇小说。置身于线性流动的场景中,靠近并观察这个无所谓起点和终结的生活片段,并且不抱有期望,不期待事件高潮的来临。我撷取的生活切片,并不是某个关乎人物命运的紧要时刻,而是按照生活内部逻辑运行的普遍时刻。
这是一场关于氛围而不关乎事件的试验,而任何氛围都最终指向人的精神状态。笼罩在主人公周围的纷扰,在高温中,在赶火车的途中,匆匆,逼仄,窘迫,全然发酵。她要在渴望和失去之间,做一个漫长的终结。我要做的,只是像切换电影镜头一样,随着她的所思去展现她周围的一切。我可以看到她坐在出租车上,倾斜着头,靠在车窗,阳光照在脸颊,额上的绒毛清晰可见。她就是拥挤的交通线上任何一个过客的影子。生活的暴力总是以最平缓的形式展现出来,长河一样,漫过土丘,包裹草木,吞噬一切,将真相压进河底的淤泥里,表面平风细雨,暴力都潜藏在表层之下。
在天津的四年,是离家后我近距离接触的第一座城市。我可以融进城市表面,像当地人一样吃早餐、逛公园、迎接海风、谈论市政,但当我向城市更深处溯寻时,才发现一切都是无妄的。不仅是我,连根植在这座城市之中的“土著”,也常常感到自己无所归属。从生到死,从这里到那里,都是顺着一条既定的线索在缓慢向前,少有人例外。好似没有人安排一切,但自己却已置身其中。我曾在天津最高的建筑顶层俯瞰整座城市,河流、道路、群星、建筑纷纷入眼,或许这就是上帝视角了吧,复杂的感赞,然后怅然若失。这种感觉能不能被书写,怎样去写,才能和生活本身一样普通。读到唐•德里罗近年的短篇小说时,我这种想法好像得到了一种呼应,他“断章”式的写法让我看到书写的一种可能。小说所必须遵从的模式并不存在,那些看似枯燥的瞬间和时段也可以被书写,而且,这些庸常的生活片段最能让人体会到那种最普通却又无法讲述的感觉。
城市巴士永远沿着预设路线行进,我们能选择的,只是早一点或者晚一点上车。但是,在路上总比到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