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价值链上中国制造业转型升级绩效的国际比较
2016-11-25孙理军严良
文/孙理军 严良
全球价值链上中国制造业转型升级绩效的国际比较
文/孙理军 严良
制造业在全球生产网络(GPN)结构下通过全球价值链(GVC)的转型升级来应对世界发展环境的变化。中国入世后制造业的国际化进程快速提升,作为世界制造大国和人口众多的经济转型中国家,中国如何提升制造业转型升级绩效?科学测度、量化GVC上中国与世界主要国家的制造业转型升级绩效,分析世界主要国家的制造业转型升级进程、趋势,是中国制定制造业转型升级政策、选择适宜路径的基础。
制造业转型升级绩效测度的主要指标及数据来源
(一)GVC上制造业转型升级绩效指标的构建。中国制造业转型升级的战略任务不仅是顺应世界制造业的发展趋势,应对环境变革的挑战,更重要的是突破自身发展阶段与水平的局限,体现国家意志的战略指导思想,推进中国制造业的经济、社会和环境转型及可持续发展。因而,中国制造业转型升级绩效测度的明确目标和方向,是尽可能在全球背景下客观、全面地评价中国及其他主要制造业国家制造业的转型升级实践进程及趋势。为此,需要在GVC上探索制造业转型升级的绩效评价变量,确定评价指标及评价方法,然后根据权威数据,进行综合评价。可持续发展理论旨在促进经济、社会、环境发展的和谐统一,评价可持续发展的指标以经济、社会、环境为核心,因而可以作为GVC上制造业转型升级的重要理论基础。本文将GVC上制造业经济升级绩效测度,扩展、引入社会和环境领域,也与党和国家提出2020年实现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基本形成节约能源资源和保护生态环境的产业结构、增长方式,实现经济、社会、生态等的协调和可持续发展的政策目标一致。
(二)GVC上制造业转型升级绩效测度变量与测度指标的选择。依据可持续发展理论,可持续制造涉及经济、社会、环境发展三个维度,GVC上制造业的转型升级绩效选择经济、社会、环境发展状况作为测度变量。依据统一又便于比较的测度变量指标、权威且有保障的数据来源,本文采用的具体测度指标如下:经济升级状况变量的测度指标采用人均制造业增加值的增长率;社会升级状况变量的测度指标为实际工资变化与就业变化;环境升级状况变量的测度指标为制造业能源消费的二氧化碳排放量变化。
(三)数据收集 。为了提高数据的准确性并便于进行国际比较,本文原始数据主要选取中国国家统计局的《国际统计年鉴》与《经济统计年鉴》、联合国工业发展组织(UNIDO)的Statistics以及国际能源机构(IEA)的报告等中外权威统计数据来源,并且同一具体测度指标的数据来源尽量选取同一权威数据库。需要说明的是,尽管难以获得连续性数据,但本文旨在讨论在GVC上中国2001-2012期间制造业转型升级的总体状况与进程,比较中国与世界主要制造业国家金融危机以后制造业转型升级绩效的变化趋势,收集的数据可以满足研究目的。
其他主要制造业国家的选择。一是发达国家选择美国、日本、英国、法国、德国、意大利,它们均属于七国集团,代表世界工业化最先进的国家,根据UNIDO Statistics 2015年的统计,上述各国2012年的制造业增加值(MVA)占世界制造业增加值的比例排名均位居世界前10位,六国制造业增加值的总和接近世界制造业增加值的二分之一,占45.92%。二是发展中国家及新兴工业化国家选择巴西、俄罗斯、印度、南非,因为巴西、俄罗斯、印度、南非与我国同属于“金砖国家”,在发展政策上存在国家层次的协调,在GVC的制造业发展阶段也相近,存在较大的替代与竞争关系。
主要结论
(一)GVC上一国制造业转型升级的量化测度。由于各国制造业不再依据比较优势竞争,而是根据绝对成本和中间品贸易,获得动态收益并形成GVC,同时强调可持续发展,制造业转型升级的量化测度领域涉及经济、社会、环境三个维度。中国一直非常重视制造业在GVC上的转型升级,但由于缺乏一套量化标准和有效监控工具,难以准确、全面地揭示中国制造业转型升级的整体状况及进程,更难以客观评价、科学判断世界其他主要制造业国家的制造业转型升级趋势。本文在已有成果的基础上,依据可持续制造发展与GVC理论,尝试扩展了全球价值链上制造业经济升级的测度领域,引入了社会和环境维度变量,完善了制造业转型升级的经济、社会和环境具体测度指标,为追踪、监测、评价一国制造业转型升级的进程提供了一套系统、科学的量化标准与分析工具。这将是对制造业转型升级测度工具和方法的重大贡献与完善,也有助于为中国制造业发展的规划布局与政策调控提供理论和智识支持。
(二)中国制造业2001-2012年间转型升级总体状况的量化统计。以人均制造业增加值的增长率为测度指标,中国制造业的经济升级绩效2012年、2005年相对于2000年分别增长了225.2%、159.2%,在所有国家中涨幅最为突出。这可能是由于相对发达国家,我国工程技术人员较多,具有人力资本和市场优势,在技能密集型制造业有成本优势;相对于其他金砖国家,我国快速积累了较强的技术与资本能力,在技术和资本密集型的制造行业有较强竞争力。但是,2007年出现了降级,此后的2010年、2012年相对于2005年的增长幅度有所降低,说明金融危机以后中国制造业的的经济升级趋势放缓,优势之间减弱。2000-2012年期间中国制造业员工就业人数一直保持保持增长趋势,2010年的人均工资比2005年增长近200%,说明中国制造业的发展带来了社会升级。中国制造业在2001-2012年期间的化石燃料二氧化碳排放量持续增加,以此为标准的中国制造业环境绩效持续降级,但降级幅度在2009年以后逐步减小,表明中国制造业的环境转型升级绩效正在改善。总体上,GVC上中国制造业的转型升级,一方面是中国快速适应了国际生产网络的分工和标准,在GVC的生产和贸易活动获得了更好的经济价值地位,带来了人民生活质量的改善,促进了社会升级目标的实现;另一方面,中国制造业的环境绩效依然没有根本性的变化,经济升级幅度减小,短期内工资上涨幅度过大,说明中国制造业的转型升级受到国家历史社会条件和国际规则等压力的制约,未来形势更为严峻。中国于2001年加入WTO,在2001-2005年的5年过渡期内中国制造业大规模嵌入GVC,成为中国制造业转型升级经济和社会绩效变化最显著的时期;2008年世界金融危机后,中国制造业的转型升级可能受到了世界其他主要制造业国家制造业战略调整的重大考验,也可能说明中国制造业的转型升级进程进入了新的阶段,需要探索GVC上转型升级的新趋势与路径。
(三)中国与世界其他主要制造业国家的制造业转型升级绩效差异与总体趋势。第一,2000-2012年期间,发达国家的制造业总体上表现为环境升级、工资增长方面的社会升级与就业方面的社会降级,金砖国家的制造业整体处于环境降级、工资增长与就业两方面的社会升级,金砖国家与德国、日本、美国的的制造业整体上获得了良好的经济升级绩效,而且金砖国家制造业的经济升级、工资增长方面的社会升级绩效要高于发达国家。第二,2008年的金融危机影响了中国与其他主要制造业国家的制造业转型升级绩效,但发达国家与金砖国家受到的影响存在较大差异。金砖国家的经济绩效出现了升级与降级的波动,或者短期轻微的降级,随后逐步恢复经济升级通道;发达国家的德国、日本、美国制造业,经济升级绩效时有波动,英国、法国、意大利的制造业经济降级幅度进一步增大。社会升级方面,依据就业人数,日本制造业2009年就业人数有所增长,但随后下降幅度日趋扩大,其他发达国家制造业的就业人数总体上在2009年以后呈下降趋势。以制造业化石燃料二氧化碳排放的降低率判断环境升级状况,发达国家制造业环境升级的趋势总体上更为突出;金砖国家中的俄罗斯、印度、中国,制造业整体处于环境降级,但与中国在2008年以后环境降级幅度逐步减小不同,俄罗斯、印度、巴西、南非制造业环境降级幅度有增大趋势。这可能是由于2008年的金融危机改变了世界主要制造业国家的制造业发展目标与战略,发达国家更加关注改善环境、高价值的高端制造业发展,金砖国家大都加快了制造业的发展,中国制造业在发展的同时加快了GVC上经济、社会与环境的全面升级。第三,基于GVC的制造业转型升级可能出现了新的趋势。各国政府加强对制造业发展的关注和干预,可能是基于GVC的制造业转型升级出现的一个最引人注目的新趋势。世界主要制造业强国美国、日本、德国刺激制造业发展和振兴的系列政策,短期均出现了一定效果,但政策功效的发挥不够明显和持续;英国2008年推出了“高价值制造”战略,近年来制造业的环境升级特别显著。其次,不同国家在GVC的制造业转型升级战略定位可能进一步改变全球制造业的价值分布地图,加剧主要制造业国家在GVC的制造业转型升级竞争与挑战。发达国家可能更重视环境升级,发展中国家可能比较关注经济升级以及就业、工资增长方面的社会升级,不同国家选择制造业的不同领域、途径推进GVC的转型升级,使GVC治理下全球制造业的转型升级更为复杂、多变。不过,要注意的是,论文讨论的GVC上制造业转型升级的量化测度指标,主要评价嵌入GVC的一国制造业在特定期间转型升级的绩效现状,并不等同于该国制造业在GVC的经济、社会或者环境状况。
【孙理军单位:中国地质大学(武汉)经济管理学院、湖北省区域创新能力监测与分析软科学研究基地,严良单位:中国地质大学(武汉)经济管理学院;摘自《宏观经济研究》2016年第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