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止过度阐释,对抗“不确定”主张
2016-11-23杜晨曦
杜晨曦
摘 要:美国学者赫施将作者意图区分为“意义”与“指意”两个部分,并坚决维护“意义”的客观性与确定性。他认为“意义”代表着解释中的恒定原则,只有通过对作者意图的追问才能够真正实现。在此基础上,笔者认为,由于“指意”更倾向于作者与读者之间的联系,拥有更多的不确定性。因此并非作者意图论中的“指意”,而是其中的“意义”才是防止过度阐释,对抗“不确定”主张的价值所在。
关键词:作者意图;意义;过度阐释;“不确定”主张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6)-29--01
一、“作者意图”与“意义”的区分
在美国学者赫施所持的作者意图理论中,“意义”和“指意”两个概念的提出是支撑其理论体系的最重要的核心。他提出这对范畴的思想动因是捍卫“意义”的确定性品格并对抗各种充满虚无色彩的“不确定”主张。
赫施认为从作者意图出发对文本意义加以追溯,解释的客观有效性才可能获取真正的立足根基,解释的客观性更多来自于“意义”(meaning)而并非“指意”(significance)。 [1]无论是在对“作者意图”论持肯定态度的解释群体那里,还是在对其持批评观点的解释群体那里,都会出现一些将“作者意图”与“意义”的边界相模糊的现象。为此,赫施提出“在作者意图理论中,“意义”是核心和基础。指意的动态生成必须建立在对意义的切实体察之上。”[2]他在肯定“意义”的确定性与客观性价值的同时也看到了“指意”在沟通读者与文本之间不容忽视的重要作用,以及“指意”在使文本的影响得以扩大,促使文本意义得到进一步丰富中扮演的重要角色。但是,他之所以坚持将“意义”置于作者意图理论的核心地位,就在于他认为种种通过读者阅读所衍生出的指意应该始终围绕确定的“意义”展开,而不是拥有无限制的自由。用日本学者长尾辉彦的话说“如果作者所意指的这百分之一遭受轻慢对待的话,那么整个的讨论都将被贬低为一场建立在虚幻之上的白日梦”。
二、“不确定”主张的发生与过度阐释的弊端
读者中心论对作者意图的摒弃带来了一系列弊端,其中一点就是使文本面临“过度诠释”的困境。对文本的“过度诠释”从本质上来说其实是削弱了“理解”自身的重要性和价值,最终将使读者的解读导向一种不可知论的哲学立场。在解释团体论中,虽然费什强调了解释团体达成共识的可能性,但是实际上即使是文化、教育背景非常相近的读者或批评家对同一文学作品做出不同的解读也是常见的现象。英美新批评派一方面坚决防止“意图谬见”,呼吁“去作者化”,另一方面又不得不承认作者在语言和文学中所起的某种作用。“所谓作者的意图,其实往往不过是解释者的解释,同样跳不出论证上的循环。”伽达默尔的哲学解释学否定了作者意图在解释活动中的中心地位,确立了解释活动中读者的中心地位。文本意义的发掘固然离不开读者的阅读,但是并不意味着必须以放弃文本的客观性和对作者意图的探寻为代价。施赫认为,读者享有的对文本解读的自由应该建立在与作者意图中的“意义”达成某种共识的基础之上。如果解释者不尊重文本原意,让读者对于文本的解读完全替代了文本的“意义”,可能会使先前只存在一位作者的地方,如今出现了许多“作者”,每一位新生成的作者都具有和其他人一样的权威,这将为文本的阐释带来诸多的不利因素。
三、“意义”作为“阅读参照”的价值
徐复观在肯定作者创作原意的基础上提出了“追体验”的解释方法。在他看来,尽管没有一位读者能够真正做到“追体验”,也就是能够准确把握作品的“意义”,但是,破除作者心中已有的关于作品的错误成见,不断地做出“追体验”的努力(也即不断向“意义”靠近)可以视为解释作品、欣赏作品的一条有效路径。笔者认为作者意图论中“意义”存在的价值正在于此:为解释者提供阅读的参照以及可供无限接近并且可以通过合理正误来超越的标尺。读者对文本的理解不可能完全摆脱文本之外的“作者意图”,以及其中客观存在的“意义”。因此,读者在理解作品时,应该努力克制自身对作品的成见,并且树立理解的客观性立场。尽管各种条件的限制让我们可能无法准确无误地把握出原作的意义和作者的创作意图,但是我们应该尽可能地接近它们。
对作者意图的考察,不是将文本作者与作者本人等同起来,而是为了使包括“作者意图”的解释在内的各种有助于探索文本原意(即赫施提出的“意义”)的解释限定在一定的合理范围内,防止后结构解读对作者意图背弃之后,对文本任意解读带来的流弊。在这样的情况下,当人们过分强调读者的自由阅读和阐释从而导致对文本的理解陷入一种“无政府主义”式的盲目与混乱时,对具有客观性和确定性的“意义”的探寻,在一定程度上会起到重要的平衡、参照与补充作用。
“作者意图”中的“意义”概念的提出,不仅可以解决由于“作者意图”难以捕捉带来的一系列对“作者意图”理论客观性和确定性价值的追问,也可以为解释者准确把握文本内涵提供可以无限接近并且最终超越的参照系,为读者在合理范围内对文本进行“误读”(正误)开辟合适空间。正因为有“作者意图”中的“意义”像是制定读者解释需要遵循的基本规则一样的存在,才吸引着不同时代、不同语境和不同文化背景下的读者不断地向文本的真正内涵无限接近。
参考文献:
[1]庞弘.《对E.D.赫施“意义与指意”概念的解读》,《求是》学刊2015年5月第39卷 第3期。
[2]张隆溪:《道与逻各斯》,第250页,四川人民出版社1997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