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场馆学习研究:引文编年图与主路径分析*
2016-11-23孙艳超
孙艳超 杜 华、2
(1.安阳师范学院 传媒学院,河南安阳 455000; 2.西北师范大学 教育技术学院,甘肃兰州 730070)
国际场馆学习研究:引文编年图与主路径分析*
孙艳超1杜华1、2
(1.安阳师范学院传媒学院,河南安阳455000; 2.西北师范大学教育技术学院,甘肃兰州 730070)
国际场馆学习研究缘起于学者分析场馆教育潜能的思想铺垫期,在理论构建期走向深入,形成了一批以约翰·福尔克、林恩·迪尔林、安德森·大卫、黄国祯等为代表的核心学者群,构建了场馆学习情境模型等相对完善的模型与理论体系。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学者们对信息技术支持的场馆学习开始关注,尤其是近年来兴起的移动学习,打破了传统场馆学习时空限制,与增强现实技术、情境感知技术的结合,更是为学习者打造了移动终端的极致体验,场馆学习研究又进入到技术革新期这一新的发展阶段,已然形成固定的研究领域并日渐走向成熟。为此,以Web of Science数据库为文献来源,运用HistCite、Pajek软件对国际场馆学习研究领域的1135篇文献进行可视化分析,绘制了引文编年图及主路径图,并据此分析将这一研究领域的演进脉络归纳为思想铺垫期、理论建构期、技术革新期三个阶段,以期能促进我国场馆学习研究的发展。
场馆学习;引文编年图;主路径;可视化分析
一、引言
美国著名未来学家约翰·奈斯比特 (J.Naisbitt)曾断言,“终身教育将成为第二次文艺复兴,而场馆将会成为第二次文艺复兴的重地”[1]。自然博物馆、历史博物馆、科技馆、天文馆、美术馆、动物园、植物园、水族馆等各类场馆(Museum),是在漫长的人类社会发展史中逐渐形成的教育与文化载体,不仅是收藏与陈列展品的场所,更是一个通过展陈设计及学习活动设计,为公众提供更为灵活、多样和交互性非正式学习的社会教育机构(Hui-Jong Hsieh,2010)[2],是一个可以为人们的“终生”学习、“宽生”学习、“深生”学习提供独特学习给养和学习体验的学习环境[3],其巨大教育潜力和智慧尚未得到充分挖掘。场馆学习(Museum Learning)是发生在上述各类场馆中的非正式学习,是一种情境化、基于实物和具体经验的学习,正逐渐引起越来越多理论研究者与实践工作者的关注,是当前具有活力和旺盛生命力的研究领域。
随着我国场馆学习研究逐步走向深入,亟需关注国际场馆学习的研究进展和动向。本研究以Web of Science数据库为文献信息源,采用HistCite与Pajek软件,对国际场馆学习相关文献进行可视化分析,直观、系统、全面地呈现国际场馆学习研究领域的概貌,以整体把脉国际场馆学习研究领域的演进脉络与发展路径,必将有益于国内相关研究的进展。
二、数据来源与研究方法
本研究以Web of Science核心合集数据库中三个子库(SCI-EXPANDED、SSCI和A&HCI)为文献来源,检索策略为主题=(“Museum Learning”)OR主题=(“Museum Education”),时间跨度为所有年份,共检索到1135条文献记录(检索时间为2015年11月15日),文献涉及2321位作者、602种期刊、3202个关键词、32102篇参考文献,文献时间跨度为1982-2015年。文献研究领域涵盖了教育学、学习科学、计算机科学、艺术学、史学、心理学、信息情报科学、传播学和建筑学等。可以看出,场馆学习是一个多学科交叉的研究领域,来自多学科、跨领域的研究群体不仅拓宽了场馆学习研究的广度,也挖掘了场馆学习研究的深度。设置输出记录内容为“全记录与引用的参考文献”,将结果保存为.txt纯文本文件格式,并将其导入HistCite、Pajek软件进行数据可视化处理与分析。
HistCite软件由科学引文索引 (Science Citation Index,SCI)之父、美国著名情报学家和科学计量学家尤金·加菲尔德(Eugene Garfield)开发,它能够用图示方式展示某一领域不同文献之间的关系,可以快速帮助研究者绘制某一领域的发展历史,定位该领域的重要文献。Pajek软件是研究复杂非线性网络的分析工具,用于上千乃至数百万个结点的大型网络的分析和可视化操作。
三、研究结果与分析
在科学计量学中,一个研究领域的逻辑体系可以通过关键节点文献的演进路径和文献互引连线来展现。按照国际场馆学习研究文献的时间演进顺序,绘制凸显关键节点文献的引文编年图,并在此基础上探测出核心节点文献及其互引关系的主路径图,可以进一步分析出国际场馆学习研究领域的发展脉络。
(一)引文编年图
引文编年图不仅可以观察到某一学科专题发展的沿革和继承关系,还有可能发现这一专题研究在某一段时间内的发展程度[4]。利用HistCite软件的Graph Maker功能,以LCS Count为条件,设定引文编年图中能出现的节点上限数目 (Nodes Limit)为30,绘制出场馆学习领域研究文献的引文编年图,如图1所示。通过分析文献及其互引关系,以期找出领域的演进路径及高影响力文献。之所以选择文献数量为30篇,主要基于以下考虑:如果涉及的文献数量过多,生成的引文编年图就过于复杂,还可能出现环形引文网络,可视化整体效果就被削弱;如果涉及的文献过少,就不能从众多文献中找到研究领域的演进脉络。30篇文献是较为适中的数量。引文编年图以从上到下的空间顺序表示由前至后的时间顺序,各文献按照其发表年份的先后给予序号,并安排其在图中相应位置[5]。在引文编年图中,与年份平行的内嵌数字的方框表示当年发表的文献,方框内的数字为文献编号,方框大小与文献的LCS值成正比,方框越大,说明其LCS值越高。方框周围的箭头与线条表明了该文献与其它文献互引的情况,箭头表示引用与被引用关系,线条疏密表示互引关系的紧密程度,通过文献间的互引关系,很容易看出相关研究的发展路径。
图1 引文编年图
通过图1,我们可以清楚观察国际场馆学习研究领域影响力最高的文献的发表时间、研究发展过程、文献间的互引关系。在30篇文献中,84号、207号、154号、348号、411号、468号这六篇文献未能与其它文献构成复杂的互引网络,因此,将其排除在研究范围之外。其余24篇文献,引用脉络清晰完整,历经近三十年,起始于1983年的5号文献,终止于2009年的543号文献。
(二)主路径图
做主路径图的目的在于对上述引文编年图进行简化,更加突出其中的重点文献及引用关系,以确定国际场馆学习研究领域的发展主干。主路径分析程序首先从起点(最早发表的文献,未引用文献集的任何其他文献)出发,计算到终点(最近发表的文献,未被文献集的其他任何文献引用)所有的路径,然后计算出每一条边(引用)在所有路径中的比例值,该比例值反映了每个引用在构成整个文献链的重要程度,其值可以称之为边的遍历权重。
图2 主路径图
将HistCite生成的矩阵导入Pajek软件,生成主路径图,其中节点代表某篇文献,数字代表文献集中的记录号,并注明了该文献的作者和发表年份相关信息,图中的箭头方向表示文献之间的互引关系,并按时间顺序列出了主路径的所有文献,大致表达了国际场馆学习研究领域的发展关键节点文献、方向和演进趋势,如图2所示。这条路径包括了10篇文献,起始于1983年的5号文献,在26号文献之后形成了两大分支,分别历经了两篇文献之后于2005年发表的299号文献处汇集,再经历两篇文献后最终到达2009年发表的543号文献。
(三)发展路径分析
将图2显示的主路径标注于图1的引文编年图之上,便得到了图3,如下图所示。
图3 标注主路径的引文编年图
可以看出,主路径上的文献并不一定都是被引频次最高的文献,却一定是有理论创新或决定研究趋势与进展的重要文献。根据主路径图以及关键文献分析,国际场馆学习研究大致经历了思想铺垫期、理论构建期以及技术革新期三个阶段。
1.思想铺垫期
就像学者费赫尔(Feher E,1990)在文献中说的那样,20世纪70—80年代,场馆学习相关研究尚处于起步阶段,起始于探讨科技馆、天文馆、科学中心等各类场馆作为学习场所的教育潜能[6]。1983年发表的5号文献并不是国际场馆学习研究的第一篇文献,早在20世纪初,就有一些学者也开始对于场馆的科学教育功能有了朦胧的认识。1893年,格林伍德(Greenwood T.)最早意识到了场馆的教育功能[7]。1944年,穆瑞(Morey R.H.)详细介绍了科技场馆展览的十个部分,并探讨了科技场馆展览对于参观者的教育价值[8]。1947年,泰勒提出可通过观看场馆的呼吸系统标本来学习生物学知识[9]。早在1969年,美国科技类场馆典型代表旧金山探索馆(Exploratorium)首任馆长、曼哈顿计划的主导者、著名理论物理学家弗兰克·奥本海默(Frank Oppenheimer)就敏锐地指出,科技馆是“可以尽情娱乐、玩耍的探索乐园,探索和体验是学习科学知识的重要途径”[10],并且可以将技艺和感知联结起来,帮助学生和公众获得科学学习的直接经验[11]。1978年,Kimche L分析了科学中心作为学习机构的潜能,并指出,科学中心不仅向公众提供可参与的展品和具体经验,它还能提供展品准确的、科学的解释。科学中心参观人数的剧增和再访观众的热情,都充分说明了公众对于更有助于科学知识理解展品设计的强烈需求[12]。
从主路径图不难看出,5号文献是较早广受引用的文献,是整个研究路径的起点,该文献由加拿大维多利亚大学的学者斯崇克(Stronck D.R.)在1983年发表在 《科学教学研究》(Journal of Research in Science Teaching)期刊上,题为《参观不同类型的博物馆对儿童态度和学习的影响效果比较》(The Comparative Effects of Different Museum Tours on Children’s Attitudes and Learning)[13]。斯崇克意识到儿童参观不同的博物馆其效果有区别的,他比较了不同博物馆对儿童态度和学习的影响,该文的本数据集的被引次数 (Local Citation Score,LCS)为16次,在WOS中的被引次数 (Global Citation Score,GCS)为24次,被引率较高,影响力较大。
整体而言,场馆的科学教育功能日益凸显,是重要的科学教育资源和场所,“未来科学教育研究将聚焦于如何有效衔接正式学习与非正式学习以促进科学学习,显著提升学生的科学素养”[14],国际学者们对于这一点已经达成共识。这一时期场馆学习研究大多是描述性的,为场馆学习研究走向深入做了充分的思想铺垫与准备。
2.理论构建期
20世纪90年代以来,场馆学习研究受到越来越多学者们的关注,相关研究逐步走向深入,涌现出比较活跃的以约翰·福尔克(John Falk)、林恩·迪尔林(Lynn Dierking)等为代表的核心学者群。约翰·福克博士早年供职于美国佛罗里达大学,担任过马里兰州安纳波利斯创新学习研究所(Annapolis Institute for Learning Innovation)主管,现为美国俄勒冈州立大学的科学与数学教育学院教授,兼任俄亥俄州立大学终身 STEM(Science,Technology,Engineering,Mathematics)学习研究中心主任,从事一些国家层面的校外教育课程开发工作,主要以自由选择学习研究而蜚声国际。编年图中的81号文献 (1997年)、208号文献(2003年)、299号文献(2005年)都出自他的手笔,足以说明他在这个领域的学术影响力。
林恩·迪尔林博士是美国俄勒冈州立大学教育学院副院长、理学院教授,以终身学习研究尤其是自由选择的STEM学习研究、校外学习研究而闻名于国际。她聚焦于青少年与家庭团体的STEM研究。学者们彼此之间紧密合作,构建了相对完善的理论体系和广泛接受的理论模型,使这一领域逐渐形成了特定的相对成熟的研究领域。其中,场馆学习情境模型(Contextual Model of Learning)得到广泛引用,该模型是由约翰·福尔克和林恩·迪尔林博士于1996年提出,当时称为互动体验模型(Interactive Experience Model),后于2000年对原有模型进行了修正,称为场馆学习情境模型。两位学者将场馆学习理解为个人、物理、社会文化三个情境的交互作用。并且,这种交互是随着时间而持续变化的,每个情境中又包含了若干影响因素。
从主路径图上可以看出,26号文献于上世纪90年代初发表在 《科学教学研究杂志》(Journal of Research in Science Teaching)上,题为《科学场馆环境中减少新奇性对探究行为和认知学习的影响》(Effects of Novelty-reducing Preparation on Exploratory Behavior and Cognitive Learning in a Science Museum Setting),作者是美国华盛顿大学的学者库伯塔(Kubota C.A.)与奥斯塔(Olstad R.G.),他们将研究视角聚焦于场馆学习的影响因素,认为场馆中具有高度刺激性和新奇的物理及社会环境跟学生的无效学习相关联,如若设计一些减少新奇的学习活动,对学生的探究行为与认知学习是有益的[15],其LCS值为20,GCS值为31。在26号文献之后形成了两个分支,26○→46○→81○这条分支上的文献侧重于从场馆环境设置角度分析其对学习者概念发展的影响;另一条分支26○→136○→208○则倾向于学习活动的设计和学习者先前特征等因素,两条分支于299号文献处又汇合成一条路径。
46号文献于1994年发表在 《科学教育》(Science Education)上,题为《重新审视场馆与科学学习环境之间的联系》(Reexamining Connections:Museums as Science Learning Environments),该文由美国伊利诺伊州立大学学者瑞米盖斯特·琳达(Rameygassert Linda)与瓦尔贝格(Walberg H.J.)合著,他们认为,科技场馆在科学教育中的角色发生了变化,正在成为中小学与高等院校提升学生科技素养的独特“搭档”[16]。在多感官刺激的科技场馆环境中,操控实物展品,有利于学生对复杂科学概念的理解,能促进其科学学习效果的提升。瑞米盖斯特·琳达、瓦尔贝格在文中明确指出,场馆学习现有研究文献大多是停留在轶事或工艺智慧层面,缺乏理论基础支撑。
在之后的文献中,建构主义视角的场馆学习在文献中频繁出现,这些文献的共同特征是开始认识到学习者先前知识、相异概念、场馆中意义建构的个体差异,以及社会交互等因素的重要性。建构主义理论认为,学习有时是循序渐进的,有时又是在一次又一次跳跃中进行的。前者意味着个体概念理解的渐进式改变,后者则意味着个体知识的实质性重构。研究表明,建构主义学习理论对于研究者调研学习者的知识发展及场馆学习环境中的经验理解,具有理论指导价值及通用性。约翰·福尔克发表的81号文献题为《博物馆展陈设计假设测试:明晰的展品集群标签对参观者概念发展的影响》(Testing a Museum Exhibition Design Assumption:Effect of Explicit Labeling of Exhibit Clusters on Visitor Concept Development),在文中,作者通过对两个科学主题“交通——洛杉矶交通是如何影响空气污染的”、“动物的发育——脊椎动物的受孕及早期发育”的实验对比研究,考察是否设置明晰展品标签对参观者科学概念发展的影响。研究结果表明,参观者在与有明晰展品标签进行短时间(2-5分钟)交互之后,确实可以获取事实与概念信息[17]。
在另外一条研究分支上的136号文献由澳大利亚昆士兰科技大学数学与科学教育中心学者安德森·大卫(Anderson David)等合著,题为《参观科技场馆和随后的关联活动中学生电磁学知识的发展》(Development of Knowledge about Electricity and Magnetism during a Visit to a Science Museum and Related Post-visit Activities)。他们将视角聚焦于以往被研究者忽略的场馆学习后的关联活动的设计以及对学习者知识建构的影响,针对11-12岁青少年在参观交互科技场馆活动和后续课堂联结活动中,对如何建构电磁知识进行了大规模研究,他们使用了描述性解释方法,如,收集学生自制概念图、三个阶段的半结构访谈等。研究表明,学校教师、场馆教育工作者共同设计参观期间和随后的系列活动,有助于促进学生科学概念、原理表征的建构与重构[18]。
随后,约翰·福尔克和阿德尔曼(Adelman L.M.)在合著的题为 《水族馆参观者的先前知识与兴趣对其学习影响调查》(Investigating the Impact of Prior Knowledge and Interest on Aquarium Visitor Learning)的208号文献引用了136号文献的部分观点。两位作者认为,许多自由选择的科学学习机构尤其是科技中心、动物园、水族馆和自然历史博物馆,将自己定位于教育机构。但这些自由选择学习环境在多大程度上,又面向哪些参观者完成了他们的教育目标呢?回答这些问题是极具挑战性的,主要原因在于参观者内在变量的不同。两位研究者选择位于巴尔的摩的美国国家水族馆的100名参观者作为研究对象,旨在于确定分组是否使得水族馆参观者知识与态度的变化易于辨识。研究结果表明,100名研究对象的知识与态度在参观前后发生显著变化,将学习者按照先前知识与态度分成适中的小组,有利于更精细地理解水族馆参观者学习的变化[19]。
两条研究分支在2005年的299号文献处重新汇合,该文献由约翰·福尔克和斯托克斯迪克(Storksdieck M)合著,是重要的节点文献,题为《运用学习情境模型理解参观者在科技中心展览中的学习》(Using the Contextual Model of Learning to Understand Visitor Learning from a Science Center Exhibition)。研究致力于回答两大问题:(1)影响参观者学习结果的因素有哪些?(2)学习情境模型(Contextual Model of Learning)是否能为场馆学习提供有用的框架?
研究从科技中心生物展览的成人参观者中随机选取217名样本,采用访谈、观察与行为测量等方法进行研究设计。研究明确归纳出影响参观者学习结果的三大类12个关键因素:个人情境类(参观动机和期望、先前知识、先前经验、先前兴趣、选择和控制);社会文化情境类(群体内的社会交往、群体内与群体外的交往);物理情境类(先行组织者、对物理空间的导引、建筑和大比例环境、展品和学习活动的设计、后续的强化和博物馆外的经验)。上述12个因素都会对场馆学习效果产生影响,但没有哪一个因素能够单独解释所有参观者的学习结果。学习情境模型为理解场馆学习的各因素之间的复杂联结关系提供了有用的框架,目前,在场馆研究领域得到广泛应用[20]。
主路径图中随后出现的387号文献对上述场馆学习情境模型进行了细致与深入研究,它由以色列学者耶尔·班伯格 (Bamberger Yael)与塔勒·塔利(TalTali)合著,题为《个人情境中的学习:在科技和自然历史场馆中自由选择学习环境的选择层次》(Learning in a Personal Context:Levels of Choice in a Free Choice Learning Environment in Science and Natural History Museums)。研究旨在描述在全班学生参观科技和自然历史场馆过程中,团队协作的主要特征。基于已有的研究成果,研究者假设 “室外(Outdoor)学习不同于教室内的课堂学习,场馆中的自由选择学习强化了个人情境中的学习印象。”研究选取四个不同规模、位置、访客数量等的场馆,采用描述性、解释性方法对约750名中小学生实地参观场馆进行深入研究,数据来源于研究者的观察、半结构访谈与场馆学习单,研究聚焦于场馆学习活动中选择的层次。结果表明,学生团队协作的有效性取决于任务行为,与学生的先前知识、学校科学课程、学生生活体验等相关联,即使引导性学习活动极少涉及到学生的个人生活经验与先前知识,学生也会将参观与这些联系起来。因此,在设计场馆学习活动时,为学生提供有限的选择而非无选择或自由选择,从而为学生的学习提供支架,允许学生控制学习,才能提高团队协作中的深度参与水平[21],该文献受到后续416号文献的引用。
416号文献由美国北卡罗来纳州自然科学博物馆学校项目部的莫藤森(Mortensen M.F.)与斯玛特(Smart K)合著,题为《用自由选择学习单增强学生参观场馆时的课程学习效果》(Free-choice Worksheets Increase Students’Exposure to Curriculum during Museum Visits)。两位作者在文中指出,参观场馆是小学科学教学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然而,教师和场馆之间却存在意见分歧,教师需要对课程内容和教学计划负责,而场馆则强调自由选择的探究。因此,需要精心设计学习单以便为学生场馆参观提供自由选择的课程探究主题,从而在关注课程目标的教师与强调自由探究的场馆间搭建起桥梁。他们提出了场馆学习单分析的理论框架与设计准则,学校团体应以小组为单位在场馆内开展课程相关的会话活动。学习单的使用,增加了学生参观场馆时与课程会话的次数,使交互更具多样性[22]。
总之,这一时期的场馆学习研究逐渐走向深入,大多以建构主义理论、知识建构理论作为理论框架,学习者先前知识、选择性概念、在场馆中意义建构的个体差异、社会交互等受到研究者不同程度的重视,场馆学习者学习经验的认知、情感和社会交往层面也得到研究者广泛接受。许多学者的研究也明确了这样一种观点,即场馆学习不仅仅局限于在场馆之中,时间跨度可以延伸至进入场馆之前与离开场馆之后,把人们对于场馆学习研究的期望与热情推到了顶峰。
3.技术革新期
随着信息技术日新月异地发展,很多研究者开始关注将其用于支持场馆学习,比如,开发虚拟场馆,使得那些不能实地参观的人可以通过虚拟场馆访问(Hawkey,2002);开发场馆音频导览、多媒体导览,支持实地参观者的信息检索、探究、交流、记录(His,2002)等学习活动,激发参观者的动机,促进参观者与展品之间的交互,从而促进学习者的意义建构(Hsi,2003;Yao-Ting Sung,Kuo-En Chang,Huei-TseHou,Pin-Fu Chen,2010)[23]。进入21世纪以来,移动技术的广泛应用及手持便携设备的日渐普及,由于其具备便携性、基于移动和无线技术的社会化互动、个人化支持、内容感知、连通性、整合数字化与物理世界等显著特征,对全球范围内的场馆学习及传播产生了广泛影响。
主路径图的最后一个节点543号文献便敏锐地觉察到这一问题,从技术支持的场馆学习视角切入,它由英国莱斯特大学博物馆研究院学者Vavoula G、英国诺丁汉大学学习科学研究中心学者 Sharples M、牛津布鲁克斯大学计算机学院学者Rudman P和伯明翰大学计算机科学学院学者Lonsdale P等合著,题为《Myartspace:对用多媒体手机支持的课堂与场馆之间学习的设计与评价》(Myartspace:Design and Evaluation of Support for Learning with Multimedia Phones between Classroom and Museums),该文于2009年刊发在 《计算机与教育》(Computers&Education)上。作者在文中指出,场馆移动应用开发的很多,但能够将参观前的活动、参观中的活动以及参观后的活动有机衔接起来的却极少。他们基于Nokia 6680多媒体移动手机,设计开发了探究学习支持工具Myartspace,学生可以使用它在场馆活动中收集信息,并可以将信息自动上传至网站,回到教室呈现与分享。评价聚焦于三个层级:微观层次评价其可用性;中观层次评价其教育有效性;宏观层次聚焦于新技术在馆校衔接实践中的影响,而场馆移动学习带来的影响是跨越三个层次的。研究显示,Myartspace能有效帮助学生在场馆内收集信息,为参观后在课堂中的有效知识建构与反思提供了丰富的资源与有力的支持[24]。
在其后的文献中,技术支持的场馆学习模型建构、场馆中的移动APP研发与应用、场馆中的情景感知泛在学习(Context-aware Ubiquitous Learning),开始引起众多学者的研究兴趣。2011年,兼任挪威卑尔根大学(University of Bergen)、瑞典于默奥大学(Umeå University)两所大学的学者Victor Kaptelinin基于活动理论,为设计场馆学习意义建构的技术支持,提出一个概念框架,这个模式描述了两种活动境脉中的复杂交互,一个与学习者自身兴趣、目标与期望相联系;一个与场馆人工制品的设计、功能性与历史相关。这个模型旨在为增强学习者的场馆学习体验,作为一个分析工具,为特定交互设计的系统探究提供支持[25]。
作为十年来对教育技术领域影响较大的学者之一,我国台湾学者黄国祯(Gwo Jen Hwang)教授在这方面的研究极具代表性。2010年,台湾中华大学工程学院学者Chuang-Kai Chiou、台湾中华大学计算机科学与信息工程学院学者Judy C.R.Tseng、国立台湾科技大学讲座教授黄国祯Gwo Jen Hwang与美国乔治·华盛顿大学学者Shelly Heller,利用移动设备开发了适应性导航支持系统,通过感知学习者的相关情境,为学习者提供相应的知识库、资源库、导航内容,达到支持泛在学习的目的[26]。课程内容选择自然科学课程中的“蝴蝶分类”单元,学生在课程中学习了蝴蝶的特征和鉴别。场馆选择陈列了成百上千蝴蝶标本的蝴蝶馆进行了实验研究,使用了GENS(The GEnetic Navigation Support Algorithm)、MONS(The Maximized Objective Navigation Support Algorithm)这两种探索式导航算法,分析了泛在学习的学习者和环境相关参数。实验数据表明,MONS优于其他算法,效率更高,更易于实施。
2015年,挪威奥斯陆大学的两位学者 Sven Magne Bakken与Palmyre Pierroux为了探究在学校情境与场馆情境的整合中,移动技术是如何支持学生的科学学习的,他们选择高中的一个班级(学生平均年龄16-18岁)作为个案进行研究[27]。长达三周的关于能量概念的科学课程,分为参观前、参观挪威科学中心、参观后三个阶段,四名学生组成一个小组,前、中、后的活动设计具有延续性。在参观中,使用奥斯陆大学EngageLab实验室开发的可以制作微视频的移动APP,协作完成关于能量转换的视频制作任务。数据收集来自于摄像机、文字记录、照片以及学生在参观过程中所拍摄的照片和视频,运用互动分析的方法对数据进行分析。该研究表明,微视频制作任务是引导学生场馆学习的有效方式。
总之,这一时期的场馆学习研究逐渐关注信息技术对场馆学习的支持作用,尤其是近年来,以移动便携设备、无线网络技术和移动通信技术为基础的移动学习,打破了传统场馆学习的时空限制,消解了生活与教育、场馆与社会之间的界限,与增强现实技术、情境感知等的结合,更是为学习者打造了移动终端的极致体验,一场指尖上的场馆学习革命正在发生。人们对于场馆学习的研究,又迎来一轮新的热潮。
四、结语
通过前文分析,本研究得出如下结论与启示:
第一,国际场馆学习研究从20世纪80年代至今,历经三十余年,引文编年图、主路径图脉络清晰完整,研究演进路径大致经历了思想铺垫期、理论构建期与技术革新期三个阶段,形成了一批以约翰·福尔克、林恩·迪尔林、安德森·大卫、黄国祯等为代表的核心学者群,构建了场馆学习情境模型等相对完善的模型与理论体系,固定的研究领域已然形成并日渐走向成熟。
第二,从文献来看,美国、英国、澳大利亚、中国台湾地区等国家或地区在场馆学习领域较为活跃,其中美国马里兰州安纳波利斯创新学习研究所、澳大利亚昆士兰大学、美国伊利诺伊州立大学、旧金山探索馆、内布拉斯加大学林肯分校州立博物馆、美国北卡罗来纳州自然科学博物馆等研究机构或场馆,具有相对集中的研究力量,其成果在场馆学习研究领域具有较高影响力,引领了场馆学习研究的发展演进。
反观我国大陆地区的研究,无论从数量上(仅6篇)、研究影响力方面都还有较大差距,国际交流实力与潜力尚显不足,也未形成具有国际影响力的学术研究共同体。呼吁我国大陆地区能有更多的学者关注这一研究领域,敏锐觉察国际研究进展与动向,并根据研究特长凝聚研究力量,产生更多的、高质量学术成果,提高在这一研究领域内的国际影响力。
第三,国际场馆学习研究主要聚焦于学习科学视角的场馆学习与技术支持视角的场馆学习两个方面。学习科学视角的场馆学习研究侧重探索场馆学习的本质与机制、场馆中人工制品对学习过程与结果的中介价值、场馆学习理论体系的构建等问题,比如,场馆学习的概念与内涵,场馆学习的影响因素,展品设计、标签设计或学习单设计等。技术支持视角的场馆学习,聚焦于使用信息技术为场馆学习的情境建构提供良好的支持。
值得一提的是,在当今信息化时代语境下,以移动设备为媒介,与情境感知技术、增强现实技术、传感技术、定位技术、物联网等结合,可以使学习者随时随地与展品进行互动,这有助于丰富学习者的个性化场馆学习体验,从而推动学习者与场馆的无缝联结,对场馆学习及传播产生了极为广泛地影响,这些已然引起国际研究者们的关注,并形成了众多有代表性的研究成果。这些为我国场馆学习的本土化研究提供了很好的研究视角。在借鉴国际场馆学习研究前沿的同时,我们要注重与我国当前社会文化环境、博物馆发展的阶段性特征相结合,明晰研究对象与目标、丰富研究方法,才能更好地促进我国场馆学习研究的突破性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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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艳超,安阳师范学院传媒学院讲师,博士,研究方向:学习科学及技术设计;杜华,安阳师范学院传媒学院副教授,西北师范大学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非正式学习、教育信息化理论与实践。
Research of International Museum Learning:Citation Chronological Graph and Main Path Analysis
Sun Yanchao1&Du Hua1,2
(1.Institute of Media,Anyang Normal University,Anyang Henan 455000; 2.Institute of Educational Technology,Northwest Normal University,Lanzhou Gansu 730070)
Based on 1135 papers about museum learning from Web of Science database,the authors draw the citation chronological graph and main path by HistCite and Pajek software.Then on the basis of key papers emerged from those two graphs,they analyze theoretical evolution path and divide it into three stages which named idea foundation period,theory construction period and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period.In the first period,the scholars pay attention to the educational function of museums.These topics are thoroughly discussed in theory construction period by John Falk,Lynn Dierking,Anderson David and Gwo-Jen Hwang.The classic model and theory has been put forward such as contextual model of learning.Since the 1990s,they keep a watchful eye ontechnology-enhanced museum learning.The rise of mobile learning recently breaks through the limitations of time and space,especially the combination with augmented reality and context-aware make experience perfectly.So it can be called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period.In conclusion,International museum learning field is moving to maturity progressively.
Museum learning;Citation chronological graph;Main path;Visualized analysis
G420
A
1672—0008(2016)06—0103—08
本文得到中国青少年研究会·新英才科研基金“基于文化传承的青少年场馆移动学习模式研究”(项目编号2016B12);河南省教育厅人文社会科学研究一般项目“基于可视化技术的科学-技术-社会‘STS’教育策略研究”(项目编号2015-QN-061);安阳师范学院科研培育基金项目“基于WOS文献计量分析的国际大学生创新创业教育研究可视化分析”(项目编号AYNU-KP-B03)的资助。
2016年6月28日
责任编辑:陈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