胶囊咖啡的N种用处

刘娉婷

胶囊咖啡产品K-Cup的研发者John Sylvan曾表示，他很后悔发明这个产品，因为它们非常不环保。

某种程度上，Sylvan说的没错。胶囊咖啡的设想出现在1970年代，1986年，拥有这个专利的雀巢公司推出了全球第一个胶囊咖啡产品Nespresso。这种产品简化了人们制作咖啡的程序，但同时也带来了环保方面的争 议。

按照通常的工艺，咖啡粉一般装在由4层不同材料组成的塑料胶盒里，其构造坚硬、又不可回收，不仅给环境带来压力，还造成胶囊里其他3种材料—滤纸、咖啡渣和铝箔的资源浪费。

不过如今，再面对这种说法时，雀巢可能就不太同意了。

其实早在胶囊咖啡面世不久后的1991年，雀巢旗下品牌Nespresso就在瑞士推出了全球首个胶囊回收系统。随后，它不断改进，现在，围绕这套系统已经形成了一条上下游比较完善的产业链，用完的胶囊咖啡被拆解，实现可持续地循环利用。这个回收系统已应用于全球多个国家，2015年它进入中国。

在构想这套系统时，Nespresso首先考虑的问题是使用哪种材质作为胶囊咖啡的外壳，让它既可以被循环利用，还能够保障咖啡粉的新鲜度。

找到的答案是铝。目前，全球范围内75%的铝都能够被重新使用，所以Nespresso的胶囊咖啡一直是铝制包装。

你可以将整个回收过程看作是由胶囊咖啡回收分离、再投入循环利用这两个主要环节组成的闭环产业链。从1991年到现在，回收分离的方式几乎没有变化过，而拓宽循环利用的渠道才是Nespresso对这套系统不断改进的地方。

改用铝制包装后，胶囊咖啡中需要回收的材料只有两种：咖啡渣和铝制胶囊，回收的第一步就是将它们分离开来。Nespresso将用完的胶囊咖啡回收后集中堆放，运送到自己专门的回收工厂，使用机器将胶囊压碎压扁，做破碎处理，通过筛选，颗粒较细的咖啡渣就会抖落下来，完成分离。

接下来，咖啡渣和铝的流向才是完善产业链的关键部分。

咖啡渣可以直接作为燃料，通过燃烧利用热能发电，还可以当作为肥料使用。所以可以说，咖啡种植环节已经是Nespresso回收系统的一部分。

位于新加坡的全发农场是Nespresso咖啡渣的重要用户。农场会将回收的咖啡渣和农场里不新鲜的蔬菜混合，经过6个月发酵，制成肥料再利用到农场运作中，继续种植咖啡豆或者水果蔬菜。

这种没有任何化学添加剂的肥料，还能够改善排水系统，保障水利和土壤的通气，同时也可以充当天然驱虫剂，使农作物避免昆虫的侵害，提高产量。

在农场这个环节，不仅是咖啡渣会被循环利用。比如拉丁美洲咖啡原产地哥斯达黎加，Nespresso的农艺学家会指导种植农户在咖啡种植区域附近种植一些水果，比如香蕉、火龙果、柚子等，水果生长的叶子会产生树荫，保护咖啡豆不被晒焦，掉落的叶子也能够成为天然的肥料。同时，专家还会协助他们合理灌溉，避免水资源的浪费。

至于铝制胶囊的用途则更加广泛了。Nespresso将回收的铝交付给合作的工厂，工厂再把铝做成统一规格的工业铝锭，有一部分铝会再流回雀巢的胶囊咖啡机或者其中部件的制作中，一部分则销售给制造公司，通过融化和塑形就可以直接使用，比如制成自行车框架、窗户框架等。

随着回收系统的运行逐渐成熟，Nespresso也开始面临一项挑战：如何提高胶囊咖啡的回收能力。回收能力其实是指“处理回收胶囊的能力”。比如Nespresso收集了100颗使用过的胶囊，只有当这100颗全部回收并完成处理后，才表明回收能力达到了100%。“刚开始回收胶囊时，大家的环保和参与意识还不够强烈，我们需要想办法调动大家参与的主动性。”Nespresso中国总经理Alfonso Troisi告诉《第一财经周刊》。

如今，一些国家的Nespresso回收系统已经运行得很顺畅了。

如果顾客通过网络购买了胶囊咖啡并提出回收服务，会有专门的回收人员上门回收，顾客也可以通过专用的App搜索离家最近的Nespresso精品店，将使用过的胶囊咖啡送上门。对于每年到店回收两次的顾客，Nespresso会给予一些小奖励。在澳大利亚的偏远地区，Nespresso还与当地邮政合作，顾客用特定的回收袋装好胶囊咖啡，投递到邮筒中，就会自动寄到回收点。

其中，新加坡是Nespresso回收系统表现最好的国家之一，这里已经达到100%的回收能力。国家人口少是回收的一大优势，而Nespresso也想了很多新奇的方式来培养当地顾客的回收意识。

比如，新加坡一些百货公司的中庭设置了自行车发电系统，顾客通过骑自行车产生的动能转换成电量后，可以直接驱动咖啡机运转制作咖啡，以此来传递节能理念。同样，在胶囊咖啡耗量比较大的地方，比如酒店，Nespresso也会在咖啡机附近张贴一些环保广告。

Nespresso的当地公司把回收的咖啡渣送到有机农场做肥料，并种植了一些水果和蔬菜后，会邀请顾客一起到农场中实地考察，这是吸引更多农场主参与到咖啡渣回收过程中的好办法。最近，Nespresso还在新加坡多个地点推出了回收胶囊咖啡的移动咖啡吧Nespresso on Wheels。

不过，相比新加坡等国家，Nespresso回收系统在中国的普及难度要大很多，目前其回收系统也主要集中在一线城市。

这有中国不可避免的现实问题：国土面积很大，如果在各地都开设回收工厂，会直接导致回收成本剧增，而将胶囊咖啡全部回收到发达城市集中处理，对很多地区来说也不是很方便。

Nespresso目前想到的办法是与各个快递公司合作，让用户将使用过的胶囊寄过来，这一方式计划于今年第四季度推广。当业务量扩大后，它还会增加精品店、仓库和回收点的数量。

这一切的前提是提高中国消费者的参与度，也是最大的问题。Nespresso现在会不定时地给其胶囊咖啡机的用户发送邮件和短信，提醒他们将用过的胶囊咖啡带到店内回收。

处理胶囊咖啡需要Nespresso花费一定的成本，并且没有任何利润回报。为了鼓励农场主，Nespresso的农艺专家指导他们利用咖啡渣种植农作物是完全免费的。合作的工厂虽然可以将处理后的铝卖给制造公司，但其售价远不能弥补其处理成本，这中间的差额需要Nespresso来补足。此外，它还要给工厂支付一定的利 润。

另外，Nespresso还需要进一步加大可回收铝材料在包装中的比例。目前，由于专业咖啡胶囊在制作过程中普遍将铝和塑料混合，这导致它比家庭用的胶囊更难回收。

Nespresso计划，到2020年，全球的回收能力达到 100%。真要完成这一目标，可能会更漫长，但如果实现，我们至少在喝胶囊咖啡时少点心理负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