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流年

何筱洁

雨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拍打着脆弱的小窗，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我坐在窗边，望着雨珠落下又破碎、破碎又汇集的景象，心里不由得好奇起来。

时间过去了很久很久，外公还没有出现，是不是他又错过了时间呢？其他同学都走了一大半，我心里不由得惶惶不安。滴滴答答的声音越来越响，教室里挂钟的指针走了一圈又一圈，最后的几个拖拖拉拉的同学也打闹着走了。外公，你在哪里呢？

雨变得越来越小，街上的行人也开始越来越密集，在穿梭的人流中，我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晃了一下，骑着自行车飞快地向我奔来。是外公，我忽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向外公跑去。

坐在外公的自行车上，我开心地环顾四周，嘴里还不停地咀嚼外公给我买的糖果，像个小公主一样。

可是今天我却发现，坐上外公的自行车不久之后，外公的喘息声越来越重，好像体力已经完全透支了。恰好碰到一处上坡，外公踩踏板的动作越来越慢，我不禁害怕起来，好像下一秒我们就要从坡上坠下去。

“外公，你累吗？如果累的话，我可以下来走的，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我抬起头，只见外公的那件白衬衣上，沾着满满的汗液，后背湿了一大块，大滴大滴的汗珠正从他的双颊落下，落在车轮掀起的尘埃里。

“没事，我不累……你好好坐着，马上就到家了！”外公大口大口地喘气，断断续续地说着。

我看着外公，鼻头一阵酸楚，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时间缓缓地流淌着，在不经意间，岁月已经开始侵蚀外公曾经像大山一般的身体。光阴划过，留下一根根白发、一条条皱纹、一个个厚茧。外公，已经是一个苍颜老人了。往日的年轻与活力，欢笑与潇洒，一去不返，让人感叹。

车子绕过最后一座山头，前面就是家了。我想起小时候外公带着我在山上挖竹笋，外公徒手就能拨开一片竹子，找到嫩嫩的竹笋。突然，我天真地问外公，声音轻轻的，好像怕吓到停在篱笆上的蜻蜓：“外公，你还能再变年轻吗？”说完，我的眼睛湿润了。你还能再变年轻吗？还能再把我扛在你的肩头，带我去草地上奔跑吗？还能再和我捉迷藏，找到躲在树洞的我吗？

外公停下车，抹了抹汗水，回头冲我一笑。在他的笑容里，我看到了无奈，更看到了期许。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外公告诉我，年轻是不可能了，但他可以静静地看着我渐渐长大，渐渐离他远去……

如果可以，我真希望时间永远地定格在那次放学后，一老一少在大街上尽情地欢笑，轮轴缓慢又轻快地画出一圈又一圈幸福的光影。

作者用细腻的文笔写出了一种感情，那就是我们无可奈何地看着陪伴着我们成长的亲人逐渐老去。长大意味着离别，成熟包含着酸楚，文中一句幼稚的话“你还能再变年轻吗”却似天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