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白蚁学习打造“智慧组织”

李光斗

白蚁，这种不招人类喜欢的小虫子，在地球上已经生存了2.5亿年之久。其种群庞大、繁衍能力超强，一个成熟的白蚁巢群个体总数可达到百万只，而一只白蚁蚁后在生殖的鼎盛时期，一昼夜即可产卵8000-10000粒，一生之中更是可产卵多达5亿粒。庞大的蚁群有强大的战斗力，可以在短时间内给农作物、树木、建筑、江河堤坝造成巨大的破坏。

换一个角度来看白蚁，它们则是一群有着良好、有效协作关系的建筑师。白蚁能够建造超过10米高、底部达15米宽的蚁丘，这种摩天大楼似的蚁巢是用白蚁嚼碎的树枝、泥土和粪便建造成的；蚁丘内部是由复杂的通道连接着气泡状的腔室，犹如人的肺，为蚁丘内部调节气温，同时也是蚁丘内部的供水系统，可以收集冷凝的水滴；同时，智慧的白蚁还会“养殖”共生真菌。

虽然白蚁的体形通常仅有人的半个指甲大小、且通体透明脆弱，但一个蚁巢的白蚁能在每年移动250公斤的泥土和几吨的水。白蚁建造一个蚁巢需要四到五年的时间，但白蚁一生都在和雨水赛跑，因为雨水随时会毁掉它们的蚁巢。

一只白蚁微不足道，然而一个蚁巢的数百万只白蚁却能够分工有序、目标明确地建造体量巨大、结构复杂、通风保湿的蚁巢，白蚁的集体智慧何以形成，个体白蚁之间又是如何协作的，这对现代企业的组织行为方式颇有借鉴意义。

有分工、有协作的白蚁组织

白蚁是群居动物，一个蚁巢即为一个组织，这个组织有阶级、有分工，即蚁后、蚁王、兵蚁、工蚁。蚁后和蚁王是繁殖蚁，负责一个蚁巢的繁衍工作；工蚁和兵蚁是非繁殖蚁，工蚁负责在巢穴中挖掘通道以及在地表构建隐蔽的气味通道，兵蚁则负责保卫工作。

那么，数以百万计的白蚁是如何协作来建造结构复杂的蚁巢的？

生物学家皮埃尔·保罗·格拉塞经过仔细观察发现，白蚁建造蚁巢时，每只工蚁会有两个简单的步骤：首先，每只工蚁会衔一口土并分泌液体将其团成球状；然后这只工蚁会将泥球衔到其他工蚁已经建成的凸起区域放置。这样凸起的地方便会越来越高，而其他撞到凸起区域的工蚁又会不断重复垒砌蚁巢。

白蚁的这些行为都是在没有中心协调的情况下进行的。格拉塞将白蚁之间的这种协作称为“无沟通的合作”，即没有上层发号施令、进行调度，也没有建设计划。每只白蚁凭借直觉保持和族群同伴的协作关系，达到整个蚁群自发协作的力量大于每只白蚁力量总和的效果，最终完成不可思议的任务——建成巨大的蚁丘。

如何将集体智慧发挥极致？

反观由人组成的企业组织，企业之间的竞争归根结底是人的竞争，当企业之间人力资源优势相同的时候，企业的竞争拼的是组织人才之间的协同；如果可以像白蚁那样将集体智慧融入到企业管理中去，人类分工协作的效率可以大幅提高。

企业的组织类型大致可以分为三种类型：金字塔型、学习型、智慧型。多数组织为金字塔型，典型特征是层级分明、各管一块、需要位高权重的上司去调动，很明显的缺陷就是过于机械、不够灵活、缺乏活力，容易形成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氛围和推卸责任，导致内斗；学习型组织比金字塔型高一个等级，其明显特征是管理上扁平化，相对灵活，仍需中心协调工作；而智慧型组织是以所有成员的共识为中心、自然形成组织，每个成员为一个共同的高于自我的使命去工作，同时在协调过程中不断自我修正、自我调节、相时而动、随机应变。

我们可以从三个关键词来学习白蚁如何将企业组织打造成一个智慧组织。

第一个关键词是共识。共识即共同的认识，只有形成共同的认识，才能使每个个体的力量形成合力。就如同白蚁在没有任何协调、没有任何中心的情况下，每只白蚁会自发衔着泥球，为蚁巢的建设贡献力量，这仿佛是白蚁与生俱来的使命。由共同的使命形成的组织更易形成强大的凝聚力。

第二个关键词是共情。蚁巢经常会在雨季被雨水攻陷，或者被动物或人为破坏，每当共同的巢穴受到破坏时，白蚁便会从蚁巢汹涌而出，兵蚁呈扇形散开、摩擦上颚，准备应战；而兵蚁则迅速噙着土去堵住洞口。在没有任何中心调动下，白蚁因为对整个蚁族共同命运的忧虑，迅速自发地处理危机，极富同理心。而共情也是智慧型组织的关键，是在共同意识的基础上形成的对组织共同未来的忧虑和憧憬。而拥有共情意识的组织在面对危机时，也更容易形成众志成城、一致对外的团结力量，增加组织的抗脆弱性。

第三个关键词是协同。智慧型组织的一个最重要的要素是协同，即无摩擦、自发的合作。白蚁除了会自发地为蚁巢建设出力，还会自发地为蚁巢供水，每只白蚁身体能储存达自身体重一半的水，而白蚁会通过“接吻”将自身携带的水传递给其他白蚁，从而将外界水分带回蚁巢，来平衡蚁巢内的水分含量。正是这种人人为我、我为人人的分享和协作，让整个白蚁族群能够应对复杂的自然环境和人为破坏依然可以繁衍生存。

体形庞大、威力无穷的恐龙已经不存于世，但白蚁能在地球存活这么久，这种不同的命运或许正是因为白蚁拥有这种共识、共情、协同的生存智慧。而在商业生态中，白蚁的集体智慧无疑给我们颇多启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