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付宝和马云不是活雷锋

无论是微信的收费还是支付宝的收费，都反映出互联网公司的一种商业模式：前期通过各种手段积累大量用户，培养用户使用习惯（如社交习惯、支付习惯等），后期通过收费来实现和扩大自身的商业利益

支付宝开始收费了！

9月12日，我国最大的第三方支付机构支付宝宣布，因综合经营成本上升，自2016年10月12日起，对个人用户超出免费额度的“提现”收取0.1%的服务费。

微信支付终于放心了！今年3月份，微信支付宣布对“提现”进行收费时，支付宝一脸纯洁地表示：宝宝不收费！微信吓出一身冷汗。而半年之后，支付宝与微信支付“同流合污”，将那只手伸向了千万用户的口袋。

毫无疑问，支付宝公司的运营维护当然需要付出一定费用，包括线路设备、日常管理等等。就连人家妹子向你卖个萌，也都是有成本的，人力成本啊！不过，我们关心的是：支付宝的综合成本究竟有多大？比上一年度上升了多少？然而，我们并没有看到支付宝方面公布这些数据。只听到他们空喊：宝宝心里苦啊！

那么，我们看看隔壁家的腾讯。他们旗下的财付通（包括微信支付），是我国第二大第三方支付机构。今年3月份，腾讯的老板马化腾在全国两会时介绍说，银行的钱离开银行体系，进入到第三方支付的账户，转账的手续费大约在千分之一左右，这是第三方支付一项很大的成本。他表示，消费者使用第三方支付消费，商家会给第三方支付手续费；但如果是个人之间转账，经过第三方账户，就要承担千分之一的成本。据他介绍，微信1月份这方面的成本超过3亿。根据目前支付宝、财付通的市场份额，大致可以推断支付宝这方面的成本，每个月也是数以亿计。

不过这并不奇怪啊，做生意嘛当然要付出一定的成本。也正是由于投入了这些成本，支付宝得以向用户提供服务，以服务积累了大量客户，并在用户的支持下发展壮大。这些成本一开始就存在，也奠定了支付宝盈利的基础。而且，随着技术的成熟和用户群体的扩大，应该说边际成本是在不断下降的。无论是支付宝还是其母公司浙江蚂蚁金服，不都经常嚷嚷：我们的技术是多么多么先进，我们的运营是多么多么高效……

所以，我认为，支付宝在这个时候收费，归咎于“综合成本的上升”，完全是一种托辞。无论是微信的收费还是支付宝的收费，都反映出互联网公司的一种商业模式：前期通过各种手段积累大量用户，培养用户使用习惯（如社交习惯、支付习惯等），后期通过收费来实现和扩大自身的商业利益。笔者刚从西藏回来，在西藏看到青藏高原的牧民们养了很多羊。一开始，牧民小心翼翼第将羊儿放到水草丰美的地方，想尽一切办法将羊儿养大养肥，之后牧民就会对羊儿下手：剪羊毛的剪羊毛，该出售的出售，该屠宰的屠宰。

即使按照支付宝的说法，“综合成本”的确上升，那么是不是一定需要收费呢？用户是支付宝的衣食父母，没有这些用户的支持就没有今天的支付宝。近年来，不少行业和企业的经营成本大幅度增加，但鲜有企业将成本的增加直接转嫁给终端用户。支付宝为什么能冒天下之大不韪？原因其实很简单。根据易观公布的《中国第三方支付移动支付市场季度监测报告》，今年一季度支付宝的市场份额为63.41%。这样的份额，差不多是是第二位财付通的三倍。毫无疑问，支付宝具有绝对的市场垄断地位，收费那是分分钟的事情。不要说按千分之一收费，即使它将收费标准再提高一倍，你又能怎么样？

相比之下，商业银行近些年来与个人客户相关的各种收费一降再降，不少渠道如手机银行、网上银行转账，大多已经实行免费。如恒丰银行借记卡取现全球免收手续费，如浙商银行个人借记卡客户结算电子渠道全免费。这主要是因为商业银行的竞争越来越激烈，各家行为了留住老客户吸引新客户，纷纷采取免费措施提升客户体验。当然，相比之下，商业银行也更看重自身的社会责任。

对支付宝收费，很多人之所以感到震惊，是因为对支付宝抱有近乎痴迷的幻想，总以为马云是活雷锋，会一直免费下去……别忘了，马云其实是个商人。如果不是这样，马云怎么跃上并保留在中国的富豪榜呢！类似这样的做法，早有先例。2011年10月，淘宝商城置150万卖家利益于不顾，毫无征兆发布新规，大幅度调高技术服务费和商铺违约保证金，终使中小卖家发动了“十月围城”事件。

有人说，支付宝更想做的是对“提现”设置门槛，提高“提现”的成本，把资金留在浙江蚂蚁金服-阿里巴巴集团体系之内，形成资金“闭环”。你看，资金凡是在浙江蚂蚁金服-阿里集团体系循环的，比如转到“余额宝”，实行免费；一旦转出这个体系，一律收费。还有人说，收费是为了给浙江蚂蚁金服日后的上市积累素材讲故事。收费可以增加现金流，扩大盈利来源，让所谓的估值更高，让未来的股价看涨，何乐而不为呢？收费尽管让用户不爽，但目测多数用户还是会忍气吞声的，谁叫人家市场份额第一呢？

当然，对于国家相关部门而言，需要关注像支付宝这样的公司，下一步会不会滥用其市场支配地位，进一步作出损害用户利益的行为。支付宝公司的相关行为，是否应该受到《反垄断法》的约束，我们期待有关部门给我们一个答案。

对于普通用户而言，应该认识到，在我国支付体系中，第三方支付是整个支付体系的补充者，主用适用于小额、小微支付。大额支付建议通过银行体系进行，如手机银行转账大多银行实行免费策略，刷信用卡支付对用户也是完全免费的，应该都是不错的选择。

支付宝收费了，下一个将会是谁？（感谢新浪财经意见领袖供稿本文作者董希淼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客座研究员，近著《有趣的金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