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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牵着我的衣角

2016-11-18商艳燕

读者·校园版 2016年21期
关键词:平房拖地屋子里

商艳燕

买了一本很厚的讲昆虫的书,儿子觉得厌恶,他从小就怕虫子。也难怪,城市中长大的小孩子,对于地里的一切都觉得陌生。软体虫我也怕,但我不怕一切硬壳虫,看这本书时还不至于吐到不堪。与儿子相比,童年的我可谓“见多识广”。

书上说,上帝对虫子最宽爱,让它们在世界各地都存在。我看也是。

从小到大,我们家搬了好几回。若从搬家这件事来论,我们家简直就是社会进步的一部编年史,从土坯房到砖砌平房再到楼房,一步一个台阶,一次比一次大,一次比一次好。从住房这件事上,我就觉得生活一直是有奔头的。

一开始我们住在东山脚下,就是大约如今的龙泉广场再往里走的位置。不能再往里走了,山那么高,不好再挖了盖房。两排部队家属院,我们在后院,两间平房,一间小房。地是简陋的原生态,脏了一扫,不用拖地,洒点水就算是清洁了。说实在的,我挺想念那种日子,多接地气,不用怕屋子干燥,哪有什么上火之说。再加上屋里两口大水缸周边常年潮湿,不仅能生出各种小蘑菇,掉个豆子都能长出豆芽,自然成了虫子生生不息的温床,脚底板天天杀生也是家常便饭。

我厌恶它们,尤其是屁板虫,怎么会生得那么源源不断呢?而且不论白天黑夜没有一点儿眼色,在屋子里闲逛比我们更像主人。幸好我那时还小,没什么卫生观念,见到便一脚踩死,也不嫌脏。

住了几年往下搬了搬,大约是在现在锅炉厂对面那个小区的位置。现在那里已经全无当年的踪迹,我挺恨那些建筑商的,把我的童年记忆全毁了。不过恨归恨,我没打算跟他们打架。这次的地面是一块块整齐的红砖,比之前略上了些档次。但砖缝间的填充物还是泥土,泥土里自然是想长什么就长什么。门后一开始是水缸,后来进步了,安装了自来水管,可想而知,这里的温度和湿度自然滋养了虫子们的家园。各种生物不请自来,旁若无人地各占疆土。随时都有一只大蜘蛛腆着肚子爬来爬去,房顶上人家正在结网。不一会儿,一只土黄的“多脚怪”走走停停——只要是好多条腿的,我们都叫它“钱串子”,更招惹不得。屁板虫简直是家族庞大,虽然它也不招谁惹谁,可我看它就是不顺眼。

我弟喜欢虫子,常常近距离玩弄。但后来我爸学人家在砖上铺了一层水泥,在屋子里找虫子就不那么容易了。我不太喜欢水泥地,倒不是因为没虫子可看,而是那水泥地让我们过上了一种仿佛“文明人”的生活。扫完地后要拖地,可水泥地面粗糙,拖地让人觉得累,不如泼水来得爽快。大约半年才有人想起来拖一次,拖布上长了一圈又一圈的灰蘑菇,这倒是个意外收获。

我弟热衷于去外面的墙脚蹲着,能挖出一堆蛹去喂老母鸡。墙边都是一块又一块掀起来又盖上的砖,旁边是一堆新挖出的土。

上初三时我们搬进了楼房,楼房让我觉得憋闷,也让我觉得干燥,总觉得楼房不如平房住得高兴。这时几乎想不起什么虫子的事了。之后结婚,屋子里出现过红蚂蚁,别人送了我两袋“灵丹妙药”,红蚂蚁应该算是在屋子里跑来跑去的最后一位客官了。

前两天带孩子在外面散步,在路灯下被不明飞行物碰了一下,儿子让我看地上,到处都是一种甲壳虫。我也不知道它的学名,拿棍子一碰就装死,装了几次后索性不装了,不断往前爬,不知道为什么飞不起来。儿子挺感兴趣,打着手电筒玩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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