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拿大“背叛”美国加入亚投行
2016-11-15
加拿大“背叛”美国加入亚投行
亚投行通常被认为是对美国主导的世行以及日本主导的亚开行的挑战。在华盛顿努力说服盟友不要加入亚投行后,加拿大的行动无疑是场“政变”。
8月30日,在和中国企业家见面时,加拿大新任总理特鲁多表示“正认真考虑加入亚投行”,不到24小时后,加拿大财长就宣布,正式申请加入亚投行。这一决定使加拿大成为申请加入亚投行的第一个北美地区国家,也令日本孤独地成为美国的主要盟友中唯一不是该行成员的国家。
在谈及加入亚投行的问题时,特鲁多表示,投资基础设施建设可以让加拿大短期创造就业岗位,并且在廉价住房,绿色公交等方面造福普通百姓。
为什么会申请加入亚投行
今年1月正式开张以来,亚投行的吸引力一直在增加。而此次加拿大申请加入后,意味着西方七国集团(G7)已经有5个成员国(英、法、德、意、加)加入或申请加入,G20的成员国中,已有15个国家加入或申请加入(不算欧盟)。到今年底,亚投行成员国的数量有可能超过90个。
“渥太华通过支持中国主导的组织发出信号,它已经做好强化加中关系的准备”,加拿大《环球邮报》评论说,特鲁多的目标是恢复与中国的友谊以及对华开放。美联社报道称,中加决定建立两国总理年度对话机制,充分发挥高级别国家安全和法治对话、外长年度会晤等机制的作用,多方面增进政治互信,推动中加关系加速发展。特鲁多说,“重建同中国的关系对加拿大来说极其重要”。
分析认为,加拿大的特殊意义在于,作为美国的邻国,历史上两国曾经在许多重大事件上密切配合,称得上铁哥们。如果说英法德等欧洲国家不跟美国打招呼就加入亚投行,多少还因为隔着大西洋、美国影响力略有薄弱的话,那么加拿大的加入,则可以看做是其审时度势之后,基于自身利益的政策转向。
首先,是加拿大经济出现萎缩的因素。加拿大经济自2015年开始大幅放缓,2015年GDP增速只有1.2%,比2014年缩水一半还多。2016年,加拿大第二季度的经济萎缩了1.5%。这种经济压力下谁能救加拿大?恐怕只有中国这个最大的潜力市场了。
所以,正是基于这种因素,促使特鲁多不得不做出抉择,加快推进与中国的关系发展。特鲁多在8月30日会见中国企业家时说,任何忽视中国的经济政策都是短视和不负责任的。这句话似有所指,因为美国推动的TPP(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就是将中国排除在外的政策。然而,事实是TPP至今依然卡在美国国会生死未卜,加拿大至今未得到任何好处。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中国这边做得风生水起,“一带一路”倡议越来越火的世界各国的认可。在经济压力下,加拿大缓和对华关系就没有悬念了。
中国与全球化智库主任王辉耀表示,加拿大自由党历史上就对华友好,现任总理特鲁多的父亲就曾担任加国总理,也正是在老特鲁多任上,1970年加拿大与中国率先建交,在很多国际问题上支持中国,帮助新中国打开了对西方外交的局面;现在特鲁多的做法,应该说也是看好中国倡导的“一带一路”、亚洲基础设施建设的前景,并且认可亚投行的运作和合作机制。
其次,为争取中国的移民、投资,并推动中加贸易发展。在中国随着经济发展向外移民人数增加的情况下,加拿大争取中国移民是刺激发展的一个重要方式。另外,加拿大地广人稀,需要外部投资,中国正处于资本对外输出的阶段,加拿大吸引中国投资也可能促进经济发展。
据统计,2010-2020十年间,亚洲基础设施投资总需求高达8万亿美元,年平均投资就需7300亿美元;但世行、亚开行等现有机构年均投资亚洲基础设施的规模仅有100-200亿美元,缺口一目了然。
美国的困局是中国的前车之鉴
美国彭博社评论说,加拿大申请加入亚投行这是中国的一次外交胜利。在中国寻找建立新渠道拓展影响力时,加拿大让中国再胜一局。《日本时报》称,亚投行通常被认为是对美国主导的世行以及日本主导的亚开行的挑战。在华盛顿努力说服盟友不要加入亚投行后,加拿大的行动无疑是场“政变”。
与亚投行不断扩容的朋友圈形成对比的,是美国主导的TPP和TTIP(跨大西洋贸易与投资伙伴协议)的举步维艰。比如TTIP,这项可能达成的全世界规模最大的自贸协定,从2013年就开始谈判;本来计划今年完成的谈判,目前仍面临着巨大分歧。奥巴马本来期望能在自己的任期内结束谈判,但是,“三年内无法实现的事情,三个月内也是无法做到的”。
如果说TPP内部小国比较多,可能会屈服于美国的话,那么在TTIP方面,欧盟内部的反对态度则更加坚决。日前,德国经济部长加布里尔表示,TTIP谈判“本质上已经失败,因为我们欧盟不想使自己屈从于美国的要求”;更早些时候,法国总统奥朗德、总理瓦尔斯也公开声明,“不赞同没有准则的自自由贸易”、“不可能签署TTIP,这个协议在朝错误方向发展”。
为什么会这样?很简单,因为美国主导下的这两个自贸框架虽然高标准严要求,很多地方称得上超前,但美国让利的力度很小。毕竟,设立这两个框架的初衷,用奥巴马的话来说,就是“使美国在与中国竞争中更具优势,让美国而非中国书写21世纪规则”,确保21世纪仍是“美国的世纪”,所以最终还是以自己的意愿塑造贸易与服务格局。
比如,TPP中的“投资者-政府争端解决机制”,赋予了跨国企业更大权力,它们可以依靠这一机制跟签约国“对簿公堂”,要求签约国因为法律和政策变动带来的损失做赔偿;换句话说,就是典型的“资本凌驾于国家权力至上”的美式自由主义思维。
相较之下,以亚投行为代表的“中国方案”,显然提供了另一种共享、共荣、共同发展的思路。美国的困局,恰好可以成为中国吸取教训的前车之鉴。
在王辉耀看来,虽然TPP、TTIP现在受阻,但不代表未来美国新任领导人上台之后,不会对其改头换面、以别的形式推出类似框架。因此,中国应该抓住这一空档期,推出自己的治理方案,比如将目前RCEP(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包括东盟和中日等6国)和TPP的内容整合起来,创造一个环太平洋的整体框架,形成与一带一路的互补格局。美国的困局,也是中国的机会。但更重要的并不在于中美之间的竞争,而是谁的方案更能够实实在在地推进世界经济的共同发展。
(《新京报》2016.8.31、《环球时报》2016.9.1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