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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色:《西游记》的叙事焦点与反讽策略

2016-11-15崔小敬

明清小说研究 2016年4期
关键词:唐僧肉妖魔猪八戒

·崔小敬·



食色:《西游记》的叙事焦点与反讽策略

·崔小敬·

“食色”在百回本《西游记》中具有情节建构与文化反讽的双重意义,构成小说的叙事焦点与反讽策略。在叙事上,一方面孙悟空与猪八戒之加入取经队伍都与其在“食色”方面的过错直接相关,“食色”成为取经集团形成的重要因素;另一方面取经路上的唐僧作为各路妖魔的“食色”对象,最大程度地解构了玄奘取经的历史真实。其次,以“食色”作为特殊视角,透视取经诸人及各路妖魔的种种行为,小说对传统礼教、人性弱点、人类命运的悖谬性等诸多方面作了不自觉而意味深长的反讽。

《西游记》 食色 叙事焦点 文化反讽

所谓“食色,性也”,食与色本是人类生存的最基本需要,然而时至明代,这一人性本能却走向了两个极端,一方面,食色本能在“存天理灭人欲”的理学压抑下几近窒息,另一方面,统治阶层的腐化堕落与“良知”之学的兴起却又从反、正两方面激起了人欲的放纵与苏醒,以致物欲横流、人欲横流。在此背景下,明代小说中对于食色二欲的描写,便具有独特的意义,尤其是在揭露人性的复杂与深度方面①。不过,百回本《西游记》作为明代“四大奇书”中唯一一部以非人间故事为主体因而更体现叙述者独特意图与创造力的小说,其对“食色”的叙述与描写不仅具有增加人性深度的意义,还是小说情节建构的重心与文化反讽的主要力量。

一、食色的情节建构意义

百回本《西游记》源于唐代高僧玄奘取经的史实,但却颠覆了这一“穷历道邦,询求正教”②的宗教史奇迹,而在颠覆神圣、消解严肃的过程中,“食色”因素的加入是一种举足轻重的力量。透过“食色”的有色眼镜,原本艰苦卓绝踽踽独行的杖策孤征变成了活色生香风光摇曳的群体西游,西行取经一事既不再具有“常思访学,无顾身命”③的学理热情,也不再具有“圣教缺而复全,苍生罪而还福”④的宗教神圣性,而变成了一场极富反讽意味的人间喜剧。

“食色”在《西游记》中的建构作用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首先,在取经集团形成过程中,两个重要成员孙悟空与猪八戒的加入均与“食色”因素直接相关;其次,取经路上,唐僧作为各路妖魔的“食色”对象,最大程度地解构了玄奘取经的历史真实,体现了西游故事的“神魔化”色彩。孙悟空之所以加入取经队伍,乃因其大闹天宫的失败,而大闹天宫最直接的起因则是孙悟空的偷桃、偷酒、偷丹。虽然此前的西游故事中,已有孙悟空前身盗丹盗酒的描写,但其目的主要是为了长生,如《二郎神锁齐天大圣》中有“仙酒灵丹延寿永”之句,而百回本中孙悟空早已超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并已获封“齐天大圣”,又何必念念以此为意?究其原因,乃是因为这里的仙桃、仙酒、仙丹既非单纯的、普通意义上的“饮食之类”,也不仅仅是吃了可以延寿长生的仙物,而是与等级和秩序联系在一起,孙悟空偷吃了自己本来无权享用的仙桃、仙酒、仙丹,其深层意义无异于公然蔑视规定这一“饮食规则”的天廷秩序,因而不能不在玉帝及众仙卿那里引起“公愤”。如果说在孙悟空走上取经道路的过程中,“食”是最重要的推动因素,那么猪八戒之加入取经队伍就不得不归因于“色”了。天蓬元帅有参加蟠桃会的资格,可见比“有官无禄”的齐天大圣要实至名归得多,然而这份大好前程生生毁在酒色二字上。猪八戒之所以由“朗然足下彩云生,身轻体健朝金阙”的天仙沦落为“卷脏莲蓬吊搭嘴,耳如蒲扇显金睛”的妖怪,小部分归因于“酒”的刺激作用,绝大部分则应该归因于一个“色”字,而且小说让“碧海青天夜夜心”的嫦娥一变而为猪八戒眼中“容貌挟人魂”的“风流仙子”,充当了猪八戒色欲的首要投射对象,似乎也不无些微的讽刺意味。这样,带着先天的“食色”烙印,孙悟空、猪八戒踏上了多磨多折的漫漫取经路,而且这一先天的烙印不仅没有在人物的“再世为人”中得到悔改,反而成为人物性格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取经一路上,孙悟空当年的“十恶之罪”转化成了他的昔日荣光,甚至以“几番大闹灵霄殿,数次曾偷王母桃”而自诩为“历代驰名第一妖”。而猪八戒的“色胆如天”也一直未见减少,甚至在接近取经路程的终点时,他还扯着嫦娥说:“姐姐,我与你是旧相识,我和你耍子儿去也。”这才是真正的“旧日凡心难得灭”呢。而且西行一路中,每当面对素不相识的妖魔时,孙悟空与猪八戒的自我介绍中总少不了对往日这“食色”二欲的回顾,但那神态与语气,与其说是忏悔,倒不如说是炫耀的成分居多。

对孙悟空与猪八戒而言,“食色”是导致二人走上取经道路的重要动因;而对唐僧而言,更具讽刺意味的是,他本人变成了沿途妖魔“食色”二欲的对象。对一般妖魔而言,他是“十世修行的原体,有人吃他一块肉,长寿长生”;而对女妖来说,唐僧的“童身修行,一点元阳未泄”,“拿他去配合”就能成就“太乙金仙”,更是既能效鱼水之欢,又能得长生之功,一举两得。正如论者所言,假若没有唐僧端庄的仪表和那身据说吃了可以长生不老的肉,就不会引起那么多妖魔的垂涎,就不可能出现八十一难⑤。只是,这样一来,原本“松风水月,未足比其清华;仙露明珠,讵能方其朗润”⑥的大唐高僧就因其肉体的独特价值变成了个“晦气转成的唐三藏,灾殃铸就的取经僧”,小说更以“戏说”的方式消解了取经途中栈石星饭山程水驿的艰辛,“万里山川,拨烟霞而进影;百重寒暑,蹑霜雨而前踪”⑦的旅途风尘变成了“那世里造下这迍邅难,今世里步步遇妖精”的重重魔障。

不管依照哪种“理论”,以吃“唐僧肉”来获得长生实在是太简单太便捷了,因而显得格外诱人,以致连妖魔都感叹:“若是吃了他肉就可以延寿长生,我们打甚么坐,立甚么功,炼什么龙与虎,配什么雌与雄?只该吃他去了。”而从小说的描写看,凡是打“唐僧肉”主意的妖魔大多数是信奉或接近道教的,如三十三回平顶山的金角与银角“爱的是烧丹炼药,喜的是全真道人”,银角设计擒唐僧时即变作一个跌折腿的道士;七十三回黄花观的蜈蚣精更是个“烧茅炼药,弄炉火,提礶子的道士”;七十八回寿星的梅花鹿也是以道士的形象出现的;包括那些想与唐僧交合的女妖,无疑都是道教房中采补术的信奉者。就这一点而言,也未尝不可以理解为作者对道教的某种嘲弄之情,与四十四回孙悟空命令猪八戒把三清圣像抛进“五谷轮回之所”同一机杼,表现有隐显之别,程度有轻重之分,但其揶揄态度大致无二。不过,这显然并非作者创造“唐僧肉”这一独特构想的主要意图。

二、食色:妖魔与礼教

与在小说情节建构上的独特功能相比,“食色”在文化反讽方面的意义更值得关注。反讽不仅是一种修辞手法,也是叙述者观照世界与表述世界的哲学方式,更多地具有形而上的意义。从“食色”的独特视角切入,审视取经诸人及各路妖魔的种种思维方式与行为习惯,百回本对传统礼教、人性弱点、人类命运等诸多方面作了意味深长的反讽。

在百回本中,唐僧真正被妖怪擒获的次数为17次(一妖数次擒捉唐僧仍算一次,另五庄观镇元大仙非妖,不计在内),这些妖怪分别为双叉岭熊山君等(十三回)、黄风岭黄风怪(二十回)、碗子山波月洞黄袍怪(二十八回)、平顶山莲花洞金角银角(三十三回)、号山火云洞红孩儿(四十回)、黑水河鼍龙(四十三回)、通天河金鱼精(四十八回)、金山金洞青牛精(五十回)、毒敌山琵琶洞蝎子精(五十五回)、荆棘岭木仙庵众树精(六十四回)、小雷音寺黄眉童子(六十五回)、盘丝洞蜘蛛精(七十二回)、狮驼洞狮象鹏三怪(七十四回)、陷空山无底洞老鼠精(八十回)、隐雾山折岳连环洞豹子精(八十五回)、竹节山盘桓洞九头狮子(九十回)、青龙山玄英洞犀牛精(九十一回)。上述17次中,熊山君、黄风怪不知道“唐僧肉”的功效,九头狮子拿住唐僧等只是为了痛打一顿给儿孙报仇。故下文要论述的内容主要建立在其余14条上,其中又可分为以“食”为目的的男妖和以“色”为目的的女妖。

首先来看男妖。在十二“妖次”的事件中,各妖捉到唐僧之后没有立刻就吃的原因主要有三:其一,怕孙悟空等来闹,如金鱼精、青牛精、豹子精均是如此。其二,欲请亲友共享,如金角与银角拿到唐僧后,要请老母亲吃;红孩儿捉到唐僧后,要请牛魔王吃。其三,唐僧非寻常食物,不可率尔食用,如大鹏怪认为活吃唐僧“却也没些趣味”,因为“此物比不得那愚夫俗子,拿了可以当饭。此是上邦稀奇之物,必须待天阴闲暇之时,拿他出来,整制精洁,猜枚行令,细吹细打的吃方可”。灵感大王强调吃的时候要“众眷族环列,吹弹歌舞”,黑水河鼍龙也要“教小的们唱唱舞舞”,边欣赏边吃。除其一为现实考虑外,其二、其三均耐人寻味。

所谓“夫礼之初始诸饮食”,按理说,《西游记》中这些非“人”的妖魔鬼怪,应该不懂得多少饮食之礼。然而,从小说描写看,却处处体现出礼教的影响。妖魔费尽心机才得到“唐僧肉”,却总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食有好味,先奉其亲”“或饮食,或坐走,长者先,幼者后”,金角、银角及红孩儿想到父母自是一片“纯孝”,而黑水河鼍龙父母双亡,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养育自己长大的舅舅西海龙王。另外,小说中只说吃唐僧一块肉即可延寿,对其“吃法”并无明确规定,而这些幸运地捉到了唐僧的妖魔却都没有立刻“夹生吃了”,而是颇有些“食不厌精,脍不厌细”“食前方丈,钟鸣鼎食”的讲究。

再来看女妖。色欲考验是取经故事系统中一直存在的重要主题,《大唐三藏取经诗话》《西游记杂剧》中都有类似内容。虽然看起来,女妖与唐僧“交合”比男妖吃“唐僧肉”似乎困难一些,但也并非全无可能。《西游记杂剧》第十七出“女王逼配”中,女儿国女子对唐僧一行先是色诱,色诱不成就威逼,威逼不成就直接动手“捉番”,以致唐僧“几毁法体”,孙悟空因“头上金箍儿紧将起来”而有心无力,猪八戒与沙和尚则均破了色戒。与之相反的是,百回本中的女妖虽是妖,却颇有一些异乎常“妖”的行为。如蝎子精与老鼠精都已成功将唐僧摄到自己洞府,且共处时间至少两日。蝎子精摄走唐僧目的即是“耍风月儿”,但将“卧房收拾齐整,掌烛焚香”之后,却并未直接“与他交欢”,而是与唐僧展开激烈辩论:

女怪道:“我枕剩衾闲何不睡?”唐僧道:“我头光服异怎相陪!”那个道:“我愿作前朝柳翠翠。”这个道:“贫僧不是月阇黎。”女怪道:“我美若西施还袅娜。”唐僧道:“我越王因此久埋尸。”女怪道:“御弟,你记得宁教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唐僧道:“我的真阳为至宝,怎肯轻与你这粉骷髅。”

这番辩论“散言碎语的,直斗到更深”。

与蝎子精相比,老鼠精摄去唐僧之后的行为更是奇特,先因自己洞中的水不干净,又知道唐僧用素不用荤,所以特意命手下女妖去打“阴阳交媾的好水,安排素果素菜的筵席”;其次,当孙悟空假变的饿鹰将筵席掀翻之后,老鼠精虽然发怒,但仍未用强,却强调要“指天为媒,指地作订,然后再与唐僧成亲”;再次,当孙悟空假变红桃钻入老鼠精腹中以死相胁时,她明知是唐僧所摘红桃作祟,却仍抱住唐僧吟了一首“夙世前缘系赤绳”的哀诗。

三、食色:圣僧的另一面

在百回本中,贪食好色几乎是猪八戒的个性化标志,然而小说对唐僧在“食色”方面的叙述却别具深意,对揭示唐僧性格特征与内心世界具有特殊意义。分析相关描写,可以发现:写猪八戒之“食色”多重在滑稽场面,极尽夸张;写唐僧之“食色”则重在深层心理,隐而不彰。如猪八戒见到美女,多是“饧眼偷看”“跑了个猪颠风”“口嘴流涎,心头鹿撞”等,而唐僧每逢诱惑,多是“推聋妆痖,瞑目宁心”“耳红面赤,羞答答不敢抬头”“如痴如痖”等,前者固然好色心动且付诸行动,后者似也远未达到“见色不动”的境界。本文以对比更鲜明的“食”为例进行分析,据统计,小说中具体写到唐僧之饥、之“食”的共有9次:

上表所列,除十三回是以小说叙述语言加以表现外,其余八次都是通过唐僧的对话表现出来的,十七回虽非表现唐僧之饥,但这位高僧半日之内就吃了“三次茶汤,二餐斋供”,也是颇有意味的描述。

四、食色:人生悖谬

悖谬之一:追求与毁灭

小说虚构了唐僧金蝉子转世的神圣出身,使得再世为人的唐僧肉体具有了延寿长生的神奇功效,单只这一设计就已经是小说的一大手笔了,在此基础上,可以有效而无限地渲染取经故事的神魔色彩。除此之外,这一构想还具有一种独特作用,即对“唐僧肉”延寿长生功能的设置使得“唐僧肉”具有了正反两方面的象征意义:一方面,“唐僧肉”犹如飞蛾扑火之“火”,使众妖魔为之绞尽脑汁,挖空心思;另一方面,众妖魔犹如飞蛾扑火之“蛾”,在接近“唐僧肉”的同时也注定了自己的灭亡。正如八十五回那个先服务于狮驼洞大魔、后在大魔被孙悟空剿灭后又投奔豹子精的小妖所说的:“唐僧肉不中吃”,因为“若是中吃,也到不得这里,别处妖精,也都吃了”。这样,要吃“唐僧肉”的妖魔与要“扶持长老向西游”的徒弟们就展开了拉锯战:“都为唐僧一块肉,致令舍死又忘生”,然而最终注定失败的都是前者,为数不少的妖魔都因觊觎“唐僧肉”而落了个“可怜把那苦炼人身的功果息,依然是块旧皮毛”的悲惨下场。

悖谬之二:成功与虚无

如果说在妖魔身上,体现了人类追求与毁灭的价值悖论;那么,在猪八戒身上,则展现出了人类另一种无法回避的两难处境,即我们总是追求那些还没有得到的东西,而一旦得到,却发现它对我们已经完全没有意义了。

当猪八戒跟着唐僧走上取经道路后,他才发现自己面临的最严重、最切身的问题并不是能否取得真经,能否像当初观音许诺的那样“将功折罪”“脱离灾瘴”,而是如何填饱自己那“食肠宽大”的肚子。跟随唐僧没几天,他已经感到自己是“长忍半肚饥”了。此后,凡小说中叙述到吃饭场景,几乎总有猪八戒露脸抢镜的机会,吃饭成了猪八戒的第一享受,为此他可以放弃自己的第二享受——睡觉,如四十四回在车迟国时,孙悟空半夜叫起沙僧来说,三清观中道士修醮,三清殿上有许多供养,猪八戒“睡梦里听见说吃好东西,就醒了”,这一描写不由让人联想起《东坡志林》中的“措大吃饭”:

就是这样一个“又有顽心,色情未泯”的猪八戒,居然也因“挑担有功”终成正果,虽然佛位较低,但如来的“任命”却是很有针对性的:“因汝口壮身慵,食肠宽大。盖天下四大部洲,瞻仰吾教者甚多,凡诸佛事,教汝净坛,乃是个有受用的品级。”然而,这一“美差”猪八戒真的可以尽情享受吗?九十九回取经返程途中,师徒重经通天河畔的陈清家,宴请之时,唐僧“全不思凡间之食”,孙、沙二人也不多吃,最奇怪的是:“八戒也不似前番,就放下碗”,惹来孙悟空奇怪的质问,猪八戒这样回答:“不知怎么,脾胃一时就弱了。”而当“前前后后,更有献果献斋的,无限人家”时,猪八戒却似乎只能过过眼瘾了:“我的蹭蹬!那时节吃的,却没人家连请是请;今日吃不得,却一家不了,又是一家。”——我们渴望的东西总是得不到,而当我们得到时,却发现已经毫无意义了。这就是猪八戒的“正果”背后所蕴含的悖谬、酸楚与无奈。

“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文学的发展某种程度上也是人类欲望展现与追求、满足与幻灭的历史,无论是《礼记》中条目繁多、等级分明的饮食礼仪,还是《诗经》中“无撼我帨”的曼声吟唱,乃至明清小说中的各种食色描写,如《金瓶梅》婚内/婚外、常态/变态的色欲大观与《红楼梦》匪夷所思的茄鲞、小荷叶小莲蓬汤等等,共同奏出了“食色”之文学表现的最强音。而《西游记》作为神魔小说的巅峰之作,以非人间的故事叙述出的却依然是人间饮食男女的情感与命运,或许正是在这一点上,《西游记》无论在被学者批判为“想象力匮乏”的古代还是在玄幻文学大行其道的当代,都能够跨越时代与种族,成为当之无愧的经典。

注:

① 俞晓红《食色:明清小说性格描绘的人性深度一说》,《海南大学学报》1998年第4期。

②④⑥⑦ [唐]李世民《大唐三藏圣教序》,转引自蔡铁鹰《西游记资料汇编》,中华书局2010年版,第15页。

③ [唐]玄奘《还至于阗国进表》,转引自蔡铁鹰《西游记资料汇编》,第12页。

⑤ 杨义《〈西游记〉:中国神话文化的大器晚成》,《中国社会科学》1995年第1期。

⑧ [英]弗雷泽《金枝》,中国民间文艺出版社1987年版,第711页。

⑨ 林惠祥《文化人类学》,商务印书馆1991年版,第75页。

浙江师范大学人文学院

责任编辑:徐永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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