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休假制度对中国应对旅游拥堵问题的借鉴意义

周金



法国休假制度对中国应对旅游拥堵问题的借鉴意义

周金

法国是世界第一旅游强国。法国旅游业的成功离不开法国完善的节假日立法以及各种强制性法律法规，切实保障了法国劳动者带薪休假权益的落实，劳动者切实拥有的带薪休假权和平时众多的节假日又促进了法国旅游业健康平衡的发展。尽管我国的旅游业取得了长足的发展，为经济的发展做出了很大的贡献，但是由于旅游业是新兴行业，缺乏相关的专业知识与发展经验，随着国内旅游业的发展，越来越多的问题呈现了出来，鉴于此，我们需要借鉴拥有悠久旅游业发展历史，在促进旅游业健康、平衡、可持续发展方面积累了丰富管理经验，雄踞世界第一大旅游国地位的法国。本文将通过对中国、法国的休假制度和管理进行比较分析，从中归纳出法国行之有效的休假错峰管理良方，希望能对我国解决扎堆旅游有借鉴意义，从而促进我国旅游业向更健康更加平衡的方向发展。

法国休假制度 错时休假制 中国旅游

[Résumé]La destination France conserve le premier rang mondial en 2014.[1]CHIFFRES CLÉS DU TOURISME ÉDITION 2014 DGE, Direction Générale des Entreprises p.7.La France ne pourrait pas obtenir un si grand succès pour son industrie touristique sans la loi des congés payés et des règles coercitives. La loi du Front populaire sur les congés payés a donné naissance à l’industrie touristique française.[2]Ministère du Travail, de l’Emploi, de la Formation professionnelle et du Dialogue social LES CONGÉS PAYÉS publié le : 18.09.15-mis à jour : 13.05.16.Le système des congés payés a été acquis par les travailleurs français le 7 juin 1936. Tout ceci a conduit au développement de l’industrie touristique. Mais ces dernières années, avec le développement du tourisme de Chine, il a apparu de plus en plus de problèmes, nous avons trouvé le noeud du problème : la concentration du temps et la concentration de l’espace. Dans cet article on analyse comparativementles lois des congés payées françaises etchinoises afin de trouver une meilleure méthode pour développer l’industrie touristique chinoise et résoudre ces problèmepour arriver à un équilibre entre la saison touristique et la saison creuse, pour un développement de l’industrie du tourisme de Chine plus raisonnable.

一、法国带薪休假的计算与性质

1. 法国节假日累计制

法国是节假日很多的国家：双休日、带薪年假、法定节假日以及其它假。法国人每年大约有150天的假日，如法定节假日就有国庆节、圣诞节、元旦、劳动节、万圣节、复活节、耶稣升天节、圣母升天节、一战停战日和二战停战日等。法国劳动法明确规定所有适用劳动法的法国劳动者都享有带薪年休假的权利“所有雇员都有权享有每年应当由雇主负担费用的带薪年休假。”[3]法国2012年新修订的《劳动法典》法律卷第3141－1条(Code du Travail，art.L3141－1)。这一规定明确了雇员无条件享有带薪年休假的权利，即带薪年休假是所有工薪雇员的权利。带薪休假的天数用工作日来计算，也就是说周日这一每周的法定休息日是不在带薪年假的计算之中的，带薪休假的天数是用工作日从周一到周六来计算的。法国职工带薪休假的天数并不参考职工的工龄这一指标，而是以一个标准时间段内职工的实际工作时间为参考。这个标准时间段称为年休假参考期。根据法国条例规定计算带薪年休假的参考期为：从上一年度的6月1日开始到本年度的5月31日截止[4]法国《劳动法典》条例卷第3141－3条(Code du Travail，art.L3141－3)。，职工享有多少天带薪年休假，要参考职工在上述年休假参考期内工作了多少天。例如，确定雇员2015年度的带薪年休假天数，要根据他在2014年6月1日到2015年5月31日之间实际工作的天数来计算。具体带薪年休假的天数计算如下:在上述参考期内，雇员每实际劳动1个月折算为2.5个工作日的带薪年休假，年休假总数不得超过30个工作日；如果计算结果不足整天，则雇员按照整天享有年休假天数。

2. 法国带薪年休假的强制性

为了切实保障职工的带薪年休假权利得到尊重和实施，法国相关法律界定了职工带薪年休假权的性质，是强制性的法律权益。这一性质的确定对雇主和雇员双方都意味着是必须要履行和享有的权利和义务。带薪年休假是强制性的法定休息时间之一，任何主体必须执行，且雇主和雇员不得通过约定来取消。雇主的义务是保证雇员切实的享有带薪年休假，还有义务主动安排职工带薪年休假的时间，根据法国《劳动法典》条例卷多个条款规定：雇主必须至少提前2个月告诉雇员年休假的具体时间；雇主必须至少提前1个月在企业的公共场所公布所有雇员年休假的次序和时间表。雇员有休息的权利而且是一项必须履行的义务，即在雇主安排的休假日期内必须休息，不得从事其他任何有报酬的活动。由于带薪年休假的强制性，在实际操作过程中，雇主不得通过向雇员提供其它优惠或好处的方式来取代雇员的带薪年休假。

二、法国带薪休假津贴和带薪年休假补偿金

法国带薪年休假之所以能非常好的得到履行，得益于法国劳动法完善的设计和有力的监督执行。立法者站在雇员的弱势地位确立了带薪休假这一权利的强制性，是一项不可以置换和放弃的休假权利。法国劳动法的完善设计中有一项非常重要和明确的规定，即带薪年假津贴的性质、支付和计算方式。

1. 法国带薪年休假津贴的性质和支付

带薪年休假是雇主向依法享有年休假的雇员支付的一笔收入，它不叫工资但是其性质和工资相同。法国相关法律规定，雇主必须在雇员的工资单中明列此项津贴的数额和年休假的时间。对于经常雇佣临时工的法国企业，这些特殊行业和企业的雇主必须到一个特定的机构：“年休假基金管理局”（Caisse de congés payés）登记并且定期缴费，而且要向该机构提供临时工名单，由年休假基金管理机构代替雇主管理临时工带薪休年假的问题。[5]同上。

2. 法国带薪年休假津贴的计算方式

法国法律上有两项强制性规范，任何主体不得违反：1.雇员带薪年休假津贴应为参考期间（从上一年度6月1日开始到本年度5月31日）雇员应得的全部收入的1/10，这里的12个月的全部收入，包括基本工资、小费、津贴或奖金、实物工资等，不包括年度奖金；2.带薪年休假日津贴不得低于正常劳动日工资。[6]法国《劳动法典》法律卷第3141－22条(Code du Travail，art.L3141－22)。如此详细的法律规定，成功保护了雇员的休年假权益，也使得雇主没有任何方式和借口剥夺或置换雇员的这项合法权益。

3. 带薪年假补偿金

为了防止雇员在有权利享有带薪年休假而没有休年假前被解雇，无法真正享有带薪年假这一权利，法国相关法律规定雇主需要向未休年假的雇员支付带薪年休假补偿金。除员工是因“重大过错”这种行为被解雇，雇主不需支付雇员带薪年休假补偿金以外，任何一种合法解雇，雇主都要向雇员支付带薪年休假补偿金。这样的规定既尊重也保障了雇员的带薪年休假权利。

三．法国学校错峰放假

1.法国学校的假期

圣诞新年假：15天，即上一年的最后一个星期和新年的第一个星期；寒假：两个星期，一般在2月中下旬；春假：两个星期，一般在4月中下旬(通常包括复活节)；暑假：7、8两个月；秋假：万圣节（15天）。另外还有一些法定的节假日，如复活节的星期一，“五一”劳动节，“五八”二战胜利纪念日，耶稣升天节，7月14日国庆节，8月15日圣母升天节，11月11日一战胜利纪念日。

由此我们可以比较得出法国学校的假期比中国学校的假期要多而且假期分布的要更均匀，这样的假期安排有利于法国学生的假期和家长们的带薪休假日期相配合协调。

2. 法国学校错时假期

区域A-B-C 区域A贝桑松、波尔多、克莱蒙费朗、第戎、格勒诺布尔、利摩日、里昂、普瓦提埃 区域B埃克斯-马赛-尼斯、亚眠、卡昂、里尔、南锡、梅斯、斯特拉斯堡、兰斯、奥尔良、图尔、南特、鲁昂、里尔 区域C巴黎、图卢兹、蒙彼利埃

表格（a）[7]表格源自法国网站http://www.calendrier-vacances-scolaires.com/zones-vacances-scolaires-france/Vacances scolaires 2014 – 2015.

表格（a）是法国学校2014-2015学年的放假日期地区归纳图：法国本土地图由三种颜色标示出三个区域，黄色的是区域A，绿色代表的是区域B，红色的部分是区域C。区域A中的地区有贝桑松、波尔多、克莱蒙费朗、第戎、格勒诺布尔、利摩日、里昂、普瓦提埃，区域B中的地区有埃克斯-马赛-尼斯、亚眠、卡昂、里尔、南锡、梅斯、斯特拉斯堡、兰斯、奥尔良、图尔、南特、鲁昂、里尔，区域C中的地区有巴黎大区、图卢兹和蒙彼利埃等由首府城市为代表的大区。

区域A区域B区域C 2015年返校日2015年9月1日星期二 2015年万圣节从10月17日星期六到11月2日星期一 2015年圣诞节从2015年12月19日星期六到2016年1月4日星期一 2016年寒假从2016年2月13日到2月29日从2016年2月6日到2月22日从2016年2月20日到3月7日 2016年春假从2016年4月9日到4月25日从2016年4月2日到4月18日从2016年4月18日到5月2日 2016年暑假从2016年7月5日开始

表格（b）[8]同上。

表格（b）显示：法国学校的五个主要假期的日期分布：暑假、万圣节、圣诞节、寒假、春假。从表格中我们可以看出暑假、万圣节和圣诞节在法国本土是相同的日期，而寒假和春假在我们图中（1）的A、B、C三个区域中的放假时间是不一样的。我们横向比较可以得出，B区的学校最早放寒假和春假，A区域的学校比B区域里的学校要晚放假一周，而C区域的学校又比A区域的学校放假晚一周，所以基本上是B区域学校的假期将要结束时C区域学校才开始放假。

万圣节、圣诞节和暑假，学生们通常是和家人在一起的，而寒假和春假是大多数学生可以选择自己出行，虽然看起来，法国学校寒假和春假分期执行主要是考虑到南北纬度不同，温差较大，但是这样的分期放假却对法国旅游业的错峰出行提供了非常好的条件，使得法国的学生尤其是大学生出行不用像我国学生放假那样彻夜排队抢车票。减轻法国的公共交通系统火车，飞机和汽车的调度压力。

四．法国职工错峰休假对中国旅游业的启示

1.中国的职工休假制度

根据中国的法律规定，双休日指每周休息日，我国规定职工工作5天，休息2天。节假日指节日休假，有元旦、春节、清明节、劳动节、端午节、中秋节和国庆节。年休假指单位的劳动者每年享有保留工作、带薪连续休假制度，根据劳动者的劳动时间的长短来确定，一般为5－15天。探亲假是指给予与配偶和父母分居两地的职工在一定时期内回家与配偶或父母团聚的假期的制度，时间一般为20－30天。总的来讲，我国职工休假日较发达国家少，学生假期时间与发达国家大致相同。但需要指出的是，我国近50%的人口在乡村务农，他们与职工和学生不同，不能享受带薪休假。

2.我国带薪年休假的实施

2007年国务院通过了《职工带薪年休假条例》，接着在2008年建立了带薪年休假制度。但是，从劳动者的反馈来看，实际上受惠于带薪年休假制度的劳动者非常有限，通常是仅限于国有大型企业和外资企业。因为带薪年休假的制度没有得到很好的实施，所以才会出现两个7天“长假”春节、国庆节和5个3天“小假”等旅游高峰，因为绝大多数的劳动者的带薪年休假的权利得不到保障，所以他们只能期待在这些法定节假日中进行探亲和旅游。而这些旅游高峰，给我国的公共交通飞机、火车和汽车带来极大的压力。带来火车站人满为患，买不上合适的票，公路上堵车严重，旅游景点游客滞留等问题。

3.法国带薪年休假制度对我国的启示

法国带薪年休假制度具备较为完备的立法，带薪休年假早已成为法国工薪阶层的一项既得社会权利，并成为法国社会的休假文化。尤其是法国政府规定，企业如果要求职工在劳动法规定的工作时间之外加班，则该职工既可以要求雇主支付相应的加班费，也可以要求将加班时间折合成休假时间，以便择时轮休。

面对我国扎堆旅游即大量的人群在相同的时间段内集中在相同的一些旅游景点带来的严重后果，我们应该借鉴法国在这方面的先进经验，修订完善相关立法，明确规定包括农民工在内的全体职工享有带薪休假、错峰休假、分段休假、加班折合假期等权益，并建立严格的监督和处罚制度和机制。

第一，中国劳动法对带薪年休假这一劳动者的基本权利做出强制性规定。法国的相关法律关于带薪年休假的法律规范属于强制性规范，并且要明确规定出最低工资、最高工时、带薪年休假时间计算、明确一套带薪年休假的津贴计算方法以及向法国那样，对于临时工应该成立相应的机构，对临时职工能享有带薪年休假的权利负责。并且要明确这些都属于法定的基本保障权利，任何主体不得违反。雇主不得违反该义务，不得以任何方式试图置换劳动者年休假的权利；劳动者也不得放弃该权利，即劳动者也负有休息的义务，法律禁止劳动者在带薪年休假期间进行任何有酬劳动；最后，法律禁止双方通过协商取消带薪年休假。如此高度的认识和严厉的立法有效地保障了劳动者带薪年休假权的实际享有和行使。

第二，中国劳动法应该明确雇主的义务，并且应细化和具可操作性。为了保障雇员实际享有带薪年休假，我们可以参照法国劳动法的规定：一是雇主必须至少提前2个月告知雇员年休假的具体时间；二是雇主必须在雇员休该假当月的工资单中明确列出该雇员带薪年休假的日期以及支付给他的带薪年休假津贴数额。这些具有很强的可操作性，既有利于督促雇主履行义务，也有利于雇员的举证，值得我国相关法律参考。

第三，中国劳动法还应参照法国劳动法，明确雇主违法责任追究制度：如果雇主没有履行上述各项具体义务，雇主要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在法国，当雇主没有履行上述各项具体义务时，雇主要承担刑法上的违警罪处罚，按照每涉及一位雇员，给予1500欧元罚金的处罚。如果雇主在一年以内再次违法，就要承受3000欧元的罚金。除了上述罚金处罚外，如果雇主因没有安排雇员年休假而遭到雇员起诉，在该类诉讼中，需要雇主找到证据证明自己的积极作为义务，否则就面临赔偿未休年假雇员损失的法律后果。这是一种举证责任倒置的司法判例，加重雇主的举证责任，更有利于维护雇员的带薪年休假权利。

第四，中国劳动法还可参照法国劳动法，明确带薪休假的“薪水”范围和水平方法。法国法对带薪年休假的“薪水”的项目、最低水平都有很具体：法国劳动法相关法律规定, 雇员带薪年休假津贴应为参考期间（从上一年度6月1日开始到本年度5月31日）雇员应得的全部收入的1/10，这里的12个月的全部收入，包括基本工资、小费、津贴或奖金、实物工资等，不包括年度奖金。法国劳动法还规定, 带薪年休假日津贴不得低于正常劳动日工资,这些规定明确细致且便于操作。切实保证了雇员是真正的“带薪”休假。而且，从具体规定来看，带薪年休假的“薪水”水平和雇员正常劳动薪水相比，没有任何的缩水或减少。这实质上消除了劳动者休假的经济顾虑（避免雇员为了经济利益而放弃年休假）。

结语：

中国目前集中休假、扎堆旅游是对旅游业造成困扰的最大挑战和问题之一。我们应该学习法国在增加休假时间、职工加班转换休假、错时安排职工休假、学校放假等方面的成功管理经验，是我国旅游业发展游客错峰出游，不扎堆出行最好的学习参照物，将有效缓解景点、交通、住宿及其它相关服务的巨大压力。

首先我国《宪法》可以对《劳动法》中有关劳动者带薪年休假的休息权进行定性，即劳动者的年休假权是强制性的权力，任何一方不得违反也不可用其他的方式来置换劳动者的休息权，如有违反，违反一方要承担一定的法律责任和相应的处罚规范。例如，要给雇主确定一些操作性强的法律法规来确保劳动者的权利得到落实，如可以要求雇主在雇员结束年休假后的工资单里，明确列出员工年休假的时间以及哪一部分是年休假津贴，这样在雇员以后的维权行动中有据可查，还可以要求雇主积极主动地安排雇员的年休假时间，至少提前两个月告知雇员年休假日期，提前一个月贴出公示等等；要明确年休假的累积方式。在法国，雇员工作一个月拥有2.5天的年休假，工作一年拥有30（2.5*12）天的年休假；要使带薪年休假这一制度确实可行，立法者必须站在劳动者这一弱势地位来进行考虑，如带薪年休假的津贴的设定要不能低于劳动者工作日的工资收入，减少劳动者为经济利益而放弃年休假的权利。此外还要确定带薪年休假权对于劳动者来说不仅是一项权利也是一项必须履行的义务，即劳动者不得在年休假期间从事任何有酬劳的其他工作，如有违反，劳动者则要承担一定的法律责任。

其次学校错时放假对促进我国旅游业的健康平衡发展也是非常有借鉴意义，中国现有学生总数超过1.8亿人[9]中国现有学生总数是2015年在校小学生人数加上在校初中生人数加上在校高中生人数加上在校大学生人数得来的，数据来源于中国教育部官方网站。http://www.moe.edu.cn/srcsite/A03/s180/moe_633/201607/t20160706_270976.html.，寒暑假是他们大规模流动旅游的高峰，目前中国全国的学校基本实行统一集中放假的制度，给旅游、交通、旅店等行业带来了巨大的压力。特别是北京，上海，武汉等大学生集中的城市，每到学校寒暑假，这些城市的铁路公路交通压力陡然增加，学生在火车站彻夜排队买票的现象突出，亟待解决。可行的办法也在于提倡错时寒暑假。我们建议，将我国按照每个省所在的大学数量进行搭配错时放寒暑假，将寒假的五个星期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春节三星期，然后在三月再放两个星期的春假期。在北京、上海、武汉这种大学数量多的大城市里，可以将这些院校按照一定的比例进行错时放假，这样可以有效减轻学生们的出行压力和解决旅游高峰期人群扎堆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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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北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