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年前,我在朝鲜度蜜月
2016-11-10周月囡
周月囡
59年前,我的新婚蜜月也是在异国他乡度过的,但当时去的是刚刚经受过战争磨难的朝鲜。
当时正值青春年华的我,与一位志愿军军官一见钟情,通过近两年的书信来往,我们于1957年4月在上海结婚。丈夫是一位英文翻译、敌工干部。可是,新婚没有几天,部队就来电报说有紧急任务。我依依不舍地帮他整理好行装,还买了喜糖,让他带回朝鲜分送给战友们,分享我们新婚的喜悦和幸福。
过了三个多月,我突然接到一封从朝鲜志愿军机关寄来的军邮,打开一看,是部队首长让我去朝鲜度蜜月的邀请信和一张“中国人民志愿军军官妻子入朝证”。
信里,首长热情地说:“你和小王(我丈夫叫王乾德)结婚没几天,因临时有任务我们把小王叫回部队了。你们没有度上蜜月,这次补上,你到朝鲜来和小王度一个正正规规的蜜月,这一定是很有意义的。我们期待你早日到来!”收到这封军邮,我真是喜出望外,但几千里的路程啊,我单身前往,心里真有些胆怯。
我大包小包几经辗转到了部队,丈夫见到我,紧紧地握着我的手。眼前的部队营房,的确够简陋。一间房不足15平方米,住好几个干部。因为我来了,人家搬走,让我们入“洞房”。第二天一早,部队首长就来看望我,还告诉我晚上要为我举办欢迎会。
晚上,欢迎会真的很隆重。部队首长讲话,丈夫的战友们发言,多数是夸奖我丈夫,也对我美言不少。我把带去的东西都倒在桌上,有了糕点、糖果和香烟这些“高档”东西,欢迎会的喜庆气氛增加了不少,会场也开始活跃起来,部队的同志们你一句,我一句;你一个问题,他一个问题,弄得我们来不及回答。
问得最多的是:“你一个上海纺织女工,怎么会爱上一个远在国外的志愿军?”这个问题,既是对我的调侃,也是他们拐弯抹角地在向我讨教“恋爱经”。我说,我是在荣誉感、报恩感、翻身感和敬仰感这“四感”再加上爱情的驱使下,嫁给我丈夫的我是一个从14岁起就在纺织厂做童工的女工,解放后我们工人阶级地位可高了,所以我有了强烈的翻身感和报恩感;志愿军是“最可爱的人”,我敬仰志愿军,能做他的妻子,我充满了荣誉感。在场的同志们听得认真,看上去,我的回答对他们也有所启发。
时间过得真快,一个月过去了,部队首长和同志们却一再挽留我。我也想在新婚丈夫身边多待几天,于是,这一留又是一个月,成了“双蜜月”。
在朝鲜两个月时间里,我还和志愿军干部战士们一起,帮助朝鲜老百姓和泥修房子,帮助朝鲜老百姓秋收。在劳动过程中,我体会到志愿军对朝鲜人民的深情,真是做到了爱护朝鲜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战时流血牺牲,战后,帮助建设。
两个多月的“双蜜月”结束了,我回到上海,不久就发现有了身孕。当孩子出生以后,我和丈夫给他取的名字里带有一个“谊”字,意即:中朝人民的友谊!
(摘自《档案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