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败医疗垄断企业

布拉德福德·德隆

美国各州及地方消费团体一直对医疗保险企业的垄断化倾向表现出深深的担忧，但它们往往资金不足且无力评估兼并可能的后果，也无力提出有效的技术专家论据来反对兼并案

美国医疗平价法案（ACA）显著增强了医疗保险市场的有效反垄断执法需求。尽管最近在这方面有不少好消息，但局面仍不利于消费者。ACA要求个人购买医疗保险，由此为潜在的垄断企业创造出了垂直的需求曲线。2015年Aetna和Humana等一些规模最大的美国私人医疗保险公司开始探索合并的可能。如果能将全国性保险公司从五个减到三个，它们就能进一步强化市场力量，并从消费者那里榨取更多利润。

业内人士抛出了所有的标准论据来证明合并的合理性，声称这将提高医疗保险业的效率并惠及消费者。但没有人提到，按照美国发展中心的统计，仅仅是Aetna 和Humana两家企业在联邦医疗保险优惠计划市场的竞争，令消费者向这两家企业的年平均保费缴款分别下降了155美元和43美元。

7月，美国司法部提起诉讼阻止Aetna 和Humana合并，此前这项兼并交易正等待通过伊利诺伊州、爱荷华州、肯塔基州、北卡罗来纳州和其他州监管机构的例行批准。事实上，俄亥俄州州长约翰·卡西奇的保险部5月就批准了这次合并，但一个多月才公开这项决策。单纯的党派之争有助于解释为什么某些州希望上述合并能获得通过。共和党人不愿看到民主党政府实施的重大改革能顺利进行。

支持医疗保险企业兼并势头的另一个主要原因是游说。业内游说者与监管机构、政界人士保持着密切的社交关系，他们曾与这些监管者在政府或私营企业中共过事，并且仍频繁接触。他们用冠冕堂皇的理由掩盖自己的目的，最终竞选捐款或“超级政治委员会”献金会，找到那些偏袒有组织利益但行事隐秘的政客，即便会伤及美国无组织消费者的利益。

因此，目前针锋相对的其中一方是大型医疗保险企业，它们投入大笔资金进行全国性游说。另一方面，至少在过去九个月中，由迈克尔·德隆担任主管的保护患者选择联盟（CPPC）一直在为各州和地方消费者团体评估医疗险企兼并的影响，该组织的资金来源于服务业雇员国际工会。

如果各州组织公开听证会确定医疗保险企业兼并是否理由充分且服务公众利益，消费者团体可以提出意见并可能出庭作证。各州及地方消费团体一直对医疗保险企业的垄断化倾向表现出深深的担忧，但它们往往资金不足且无力评估兼并可能的后果，也无力提出有效的技术专家论据来反对兼并案。CPPC同样经费捉襟见肘，却还要完成非常艰巨的任务。

《华盛顿邮报》专栏作者罗伯特·萨缪尔森称，今天美国说客之争所处的竞争环境是公平的。如果富人真都那么有权力，他们交的税会比现在低很多。穷人和中产阶级都具备强大的宣传力量，比如美国退休人员协会、美国劳工总会与产业劳工联合会、贫困人群预算及政策优先中心。

美国退休人员协会无疑是实力强劲的倡导者，其成员的关注往往能够抵达政府最高层。但萨缪尔森脱离时代地认为，美国劳工总会与产业劳工联合会仍能起到20世纪50年代那样强大的作用。尽管贫困人群中心所完成的工作令人敬佩，但他提出该中心与大型险企有同样的立法影响力的观点，在任何不带偏见的观察者看来都是可笑的。

CPPC勇敢面对挑战并提供有价值的服务，将过往的消费者保护侵权案例和违规问题提供给愿意倾听的医疗保险监管机构。希望将消费者利益置于企业利益之上的人，从一开始就应当获取更多背景信息和增加人手。许多州及地方消费者团体甚至找不到一名熟悉反垄断问题的全职员工，我们距离运行顺畅的民主制度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现在司法部门已经介入，我们只能希望故事有一个圆满的结果，希望法院能意识到这些兼并不利于竞争并能在极大程度上危害消费者。

作者为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经济学教授兼国家经济研究局研究助理、美国财政部前助理副部长，编辑：许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