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幸的家庭，曲折的成长

张振波

摘 要：《儿子与情人》是一部著名的成长小说。劳伦斯在这部小说中，通过描写主人公保罗的家庭成长环境，刻画出保罗对母亲复杂、畸形的关系。本文通过分析《儿子与情人》中保罗成长的家庭环境：经济拮据、父亲角色缺失、母爱的强大以及不和谐的夫妻关系，明确保罗成长的各个阶段：从渴望母亲的爱与关注到对母亲的爱慕与依赖，最后是对强大母爱的挣扎与摆脱。最后将不幸的家庭环境和保罗的成长结合起来，探索出不幸家庭环境对保罗成长的影响。

关键词：《儿子与情人》；保罗；家庭环境；成长历程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6）-27--02

一、引言

戴维·赫伯特·劳伦斯是现代英国最著名的小说家之一，代表着英国小说进入了高峰期。他的《儿子与情人》这部小说带有很大的自传性质。很多专家学者对这部小说进行了研究，尤其是《儿子与情人》中保罗的成长历程。比如，陈红（2008）主要阐述了小说中三个女人对保罗成长的影响；万莉（1998）分析了保罗母亲、米莉安与保罗“柏拉图式”感情纠葛，进而分析了这种纠葛对保罗成长的影响；张瑛莹（2008）探索了不和谐的家庭关系对保罗恋爱的影响；而鹿晨杰（2012）也只是从家庭环境中挑选了缺失爱与过分爱两个角度对保罗的成长进行了剖析。他们都是在某一方面对保罗成长进行剖析，没有对保罗的成长环境以及成长历程进行细致的分析。所以，本文将会对保罗成长的环境进行细致的剖析，深挖家庭环境对保罗成长的影响。

二、家庭环境

2.1 经济情况

保罗出生在一个矿工家庭，莫瑞尔与格特鲁德结婚的时候，这个家庭就欠了一屁股债：家具的钱没有付清，还要交房租，婚礼的酒水钱……然而莫瑞尔的工资每周却只有50或55先令，有时候更少。而且莫瑞尔每周还需要不少的酒钱。这个家庭处在一种精打细算的环境中。所以保罗不得不十四岁就出来打工，维持家用。

2.2 父亲角色的缺失。

莫瑞尔是一名矿工，整天生活在肮脏的黑暗中。长期生活的重压，让他丧失了曾经的激情，变得麻木不仁.回到家，他不是直接上床睡觉，就是醉醺醺地打骂妻子。慢慢地，妻子对莫瑞尔的态度变成了蔑视、谩骂。而妻子的谩骂和工作的劳累让他烦躁不堪，也变得更加粗鲁肮脏。他与家人的关系变得越来越陌生。“他被排斥在一家之外，什么事情都不让他知道。”（劳伦斯，1913，90）。格特鲁德出生在一个中层社会家庭，又是一名忠实的教会成员，所以她拥有很高的修养，因而她对孩子的教育让孩子们不自觉的远离肮脏低俗的父亲，莫瑞尔。他遭到了其他家庭成员的一致孤立，甚至敌对。又一次，莫瑞尔打了格特鲁德，威廉气愤的想要打莫瑞尔。保罗甚至在诅咒莫瑞尔死。母亲和孩子们长期保持着这种亲密关系，也让父亲与孩子们的关系难以发展。

在这种环境下，父亲的角色实际上是非常渺小的。妻子蔑视他，孩子们也不喜欢和他交流，甚至诅咒谩骂他。在妻子和孩子们面前，莫瑞尔毫无尊严可言。

2.3 强大的母亲

“莫瑞尔太太出身于一个德高望重的市民家庭，祖上是出名的无党派人士，曾经跟随哈钦森上校打过仗，一直是公理事会的坚定分子”（劳伦斯，1913，12）。她是一个聪明的人，特别喜欢和别人讨论宗教哲学的问题，因此，在面对只求感官享受的丈夫的时候，她就会暗自数落莫瑞尔，没有恒心毅力，做事只求一时痛快。终于他们之间一次次的“战争”让格特鲁德对莫瑞尔完全失望，他们的感情疏远了。然而格特鲁德内心的寂寞却无法排解，她急需要一个对象来倾诉她的衷肠，一开始是威廉，威廉死后，就变成了保罗。

在保罗很小的时候，他表现得有些忧郁，眼睛里总是带着忧伤。格特鲁德就对保罗格外照顾，而保罗慢慢地对母亲越来越依赖。当他因为画画得奖的时候，保罗最先想到的是告诉母亲，而格特鲁德就像女王一样欣赏着儿子给她的喜悦。保罗不仅对母亲体贴入微，而且对母亲的处境深感自责。每当格特鲁德心情有变化的时候，保罗都能敏感的感同身受。“保罗——他刚16岁——闷闷不乐地上床睡觉了。在十月、十一月和十二月这三个月里，他感到非常的孤独和痛苦。”（劳伦斯，1913，202）。 在威廉死后，莫瑞尔夫人伤心过度，整天郁郁寡欢，保罗一直也郁郁不欢。毫无疑问，威廉的死、保罗的生病把保罗和莫瑞尔太太紧紧地绑在一起。

在母亲强大的近乎专制的母爱影响之下，保罗的内心变得对母亲十分的依赖，继而异化为难以言传的暗恋。保罗从小就过着吸引母亲目光的生活，由于最初，母亲的目光大部分是在威廉身上，所以保罗对母亲的目光就更加迫切。威廉死后，母亲把注意力全都转移到保罗身上，所以母亲已经完全占据了保罗的大脑。

2.4 不和谐的夫妻关系

莫瑞尔与格特鲁德的甜蜜在他们婚后不久就宣告结束，当格特鲁德发现莫瑞尔欠下的账单的时候，她对他失望之极。但是格特鲁德还没有对莫瑞尔完全漠视。出身高贵的她选择对丈夫种种享乐、种种粗鲁进行改造，然而莫瑞尔却像阿斗一样——扶不起来。在丈夫一次次醉酒打骂之后，格特鲁德终于放弃了丈夫。妻子的无视让莫瑞尔非常神伤，但是出生底层社会的莫瑞尔，找不到办法去挽回妻子，继而变本加厉打骂妻儿。他觉得只有通过这种方式，自己在这个家庭才会有存在感。在这个家庭里，莫瑞尔感觉妻子太强大了。

三、保罗的成长

保罗对母亲的情感异化实际上众多家庭情况共同造成的结果。这其中有父亲榜样角色的缺失，有过分强大的母亲，再加上他们夫妻不和谐关系的，家庭经济情况的拮据，这一切最终给保罗的成长带来了很大的影响。

3.1 渴望爱，渴望注意

最初保罗的出生实际上是不受莫瑞尔和格特鲁德的欢迎的。因为这个家庭本来就生活拮据。莫瑞尔的工资维持这个家庭已经非常困难。而格特鲁德在经历了与莫瑞尔的甜蜜期后，莫瑞尔种种享乐行为和对她的谩骂侮辱让她失望之极。“然而，一想到第三个孩子即将出世，她的心里就是一阵痛楚…说到孩子，这第三个孩子她不想要，负担不起。”（劳伦斯，1913，9）。

而父亲保罗的出生也完全没有准备，更谈不上喜欢，在他知道了保罗出生后，作为一个父亲，他非常平静甚至吃完了饭才去看格特鲁德，看孩子。保罗的出生不被喜欢，所以他一出生就比较忧郁，怯弱。这对他的成长很不利。Hetherington 等研究认为，父亲对于一个孩子的发展，特别是对于其自我认同具有重要的作用：父亲帮助孩子从心理上与母亲分离，教他们控制自己的冲动，学习各种规范和规则。然而在家庭中，他成为大家一致抵制的对象。父亲在这个家庭中是完全缺失的。

在幼年时期，保罗却急需一个榜样，给他成长的了力量，所以他就转向了母亲。保罗一开始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吸引母亲的目光。第一次画画得奖，母亲就像女王一样欣赏着奖杯。由于家庭经济拮据，孩子们都会出去采蘑菇补贴家用，而“但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两手空空地回家见母亲，因为那样会让她失望，他宁死也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劳伦斯，1913，97）。Spivack 和Shure 编制了《学前儿童人际问题解决能力测验》（PIPS）用来测量学前儿童的人际交往能力。Stanley 等用此测验测查了25 名父亲离开超过8 个月的4～5 岁幼儿。发现父亲缺失的孩子的得分要显著低于父亲存在的家庭的孩子，表明父亲缺失儿童在现实生活中人际交往能力的欠缺。所以保罗一向怯弱，忧郁，不善与人交流。在帮助父亲领工资的时候，保罗甚至都不敢大声说话。在需要上学的时候，他感觉一切都是那么痛苦。在去找工作的过程中，他甚至一直躲在母亲的翅膀下，躲避着外界社会。

3.2 相互依赖与爱慕

在保罗十四岁的时候，由于家庭生活困难，保罗不得不开始找工作。尽管不想工作，但是保罗还是硬着头皮去看广告找工作，为的就是不让母亲失望。终于他得到了一个面试的机会，但是他却是和母亲一起去的。

保罗已经对母亲产生了依赖。他的这种依赖，一方面是因为父亲，另一方面是因为母亲。父亲角色理论认为，父亲在儿童成长中最基本的角色是作为一个玩伴，父亲的主要抚养行为是与儿童游戏。儿童与父亲的游戏使儿童逐渐摆脱对母亲的依恋，诱发儿童对外部世界的好奇。然而莫瑞尔这个父亲角色却是缺失的，保罗无法摆脱对母亲的依恋。这种依恋在莫瑞尔因为腿被摔断而住进医院期间，达到顶峰。保罗和母亲就像是情人一样，他们会相互温柔的交换心情。母亲格特鲁德对保罗微妙的爱，让他的心一直保持着纯净，直至20岁。

3.3 反抗与挣扎

保罗长大了，也需要社交。这时候，米莉亚姆出现了。自从保罗和母亲一起拜访雷沃斯太太见到米利亚姆之后，他就经常和米利亚姆一起约会。这遭到母亲的强烈反对。当保罗从米利亚姆那里回来很晚的时候，莫瑞尔太太就会十分生气，责问他。而保罗选择的是同母亲据理力争。然而他失败了。当再一次见到米利亚姆的时候，他就要求晚上早回去。最终保罗与米利亚姆的爱情结束了。出现在保罗身边的第三个女人就是克拉拉。保罗和她的恋爱完全就是建立在性上面。克拉拉让保罗从母亲的情感桎梏中解脱了出来。但是克拉拉不能给予保罗精神层面的支持，所以他们的爱情也失败了。这两段爱情实际上是保罗在尝试摆脱母亲的束缚。但是母亲已经深深扎根在他的心中。他的反抗再一次败给了异化的母爱。在与克拉拉分手后，保罗意识到并对母亲说：“只要你还健在，我绝不会遇到合适的女人”（劳伦斯，1913，516）。

3.4 正视与成长

保罗曾对母亲说：“只要你还健在，我绝不会遇到合适的女人”（劳伦斯，1913，516）。实际上保罗已经意识到他摆脱对母亲的依赖和束缚的挣扎失败了。他知道，只有让母亲完全从自己的世界中消失，他才能完全的摆脱母亲的束缚。所以最后他们毒死了母亲。母亲死了之后，保罗正视了这份异化的感情.他经历了一个阶段的彷徨无助，因为他不习惯没有母亲的生活。“她是他的唯一支柱，在这一切中支撑着他”（劳伦斯，1913，618）。如今她已经走了，融进那一片夜色，他多么希望一起走，但是最终保罗没有屈服，而是朝着远处隐约有声、灯光辉煌的城市走去。

四、结论

父亲的缺失、强大的母爱、不和谐的夫妻关系以及窘迫的经济状况对保罗的整个成长历程有着极其重要的影响。父爱的缺失让他丧失榜样，母爱的强大让他和母亲的感情异化。不幸的家庭环境是造成保罗曲折成长的主要原因。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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