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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谈嵇康的美学意义

2016-11-02武君蔚母小琳乔露

青年文学家 2016年27期
关键词:嵇康人格美学

武君蔚+母小琳+乔露

摘 要:用“美”这个字来形容一个男人,似乎不太恰当的。但是对于嵇康,你却很难找出一个比“美”更合适的形容词。在他身上,“美”脱离了俗世的单薄和轻浮,而生华为了一种全面的、深厚的、具体的、高尚的,真正的“美”的境界。

关键词:嵇康;人格;美学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6)-27-0-02

一、形韵之美

魏晋时代是一个帅哥辈出的时代。人们耽于品藻人物,赞美容姿,他们深情,伤逝,轻狂,任诞,在外在的压抑中赤裸裸地展示自己的美。从何晏、王弼到嵇康、阮籍,再到王衍、卫玠。几乎中国上下五千年里能叫得上名字的美男子有一多半都生在这短短的一百多年的时间里。《世说新语》的“容止篇”详细地记载了这些才貌双全的男子到底有多美,而嵇康无疑是其中的佼佼者。“嵇康身长七尺八寸,风姿特秀。”“嵇叔夜之为人也,岩岩若孤松之独立,其醉也,巍峨若玉山之将崩。”《晋书-嵇康传 》说:“康尝采药游山泽,会其得意,忽焉忘反。时有樵苏者遇之,咸谓为神。”在那个士人才子崇尚玄学清谈、吃丹饮酒、放浪形骸的时代,对男子之美的评判标准也不拘一格,于是乎有人敷粉、有人着妇人服。嵇康之后的一位有名的美男子卫玠,就是一个林黛玉似的病美人儿,“弱不胜衣”这个成语,据说就是从他这儿来的。但是嵇康的美不是这样。嵇康是思想家、文学家、音乐家……却不是文弱书生,嵇康好锻铁,当钟会慕名去拜访他时,他就正在打铁。我不禁想到那些伟大的古希腊先哲的塑像,除了有一双忧郁的眼睛之外,他们健美的身材,与运动员无异!这样看来,嵇康的外形大概同样符合古希腊的审美观的,不只是面孔精致身材提拔,更是男性气质的阳刚与伟岸。

二、性情之美

在《与山巨源绝交书》中,他这样描述自己:“卧喜晚起,而当关呼之不置,一不堪也。抱琴行吟,弋钩草野,而吏卒守之,不得妄动,二不堪也。危坐一时,痹不得摇,性复多虱,把搔无已,而当裹以章服,揖拜上官,三不堪也。……不喜俗人,而当与之共事,或宾客盈坐,鸣声聒耳,嚣尘臭处,千变百伎,在人目前,六不堪也。心不耐烦,而官事鞅掌,机务缠其心,世故繁其虑,七不堪也。又每非汤、武而薄周、孔,在人间不止此事,会显世教所不容,此其甚不可一也。刚肠疾恶,轻肆直言,遇事而发,此甚不可二也。以促中小心之性,统此九患,不有外难,当有内病,宁可久处人间邪?”尽管这篇文章因其政治目的,其中的描述未必属实。但在一定程度上也确是嵇康真性情得流露,这种真性情在刘宋时期的颜延年笔下被称为“龙性”。颜在《五君咏 嵇中散》中写到:“中散不偶世,本自餐霞人。形解验默仙,吐论知凝神。立俗迕流议,寻山洽隐沦。鸾翮有时铩,龙性谁能驯!” 嵇康《卜疑集》这样发问道:“宁如老聃之清静微妙,守玄抱一乎?将如庄周之齐物变化,洞达而放逸乎?” 这种高度的个性解放和精神自由,正是嵇康精神的真实写照。嵇康的意义,就在于他把庄子的理想的人生境界人间化,把它从纯哲学的境界,变成了一种实有的境界,把它从道的境界,变成了一种诗的境界。“把坐忘的精神境界,变成了优游容与的生活方式。”

事实上,这种“优游容与的生活方式”,不是庄子的精神,而是汉魏以来儒家名士们心仪不已的孔、颜人格的具体化。嵇康自谓的“越名教而任自然”其实反对的不过是虚伪的名教而已。他的精神,自是受了庄子精神的影响,但在现实层面上,又更多的与孔、颜人格相契合,是外道内儒的。这种“外道内儒”的不经意的执著与坚持,也为嵇康他最终的结局埋下了伏笔。在现实的人生之中,特别是在情感之中去达到对无限的体验,进入一种超越有限的,自由的人生境界。这样一种境界,正是审美的境界。

三、诗文之美

嵇康的文学创作,主要是诗歌和散文。著有《嵇中散集》。关于嵇康的诗文,刘解说他“兴高而采烈”;钟嵘说他“讦直露才,伤渊雅之致”,意思大约是锋芒太露,不合温柔敦厚之道,但同时又说他“托喻清远,未失高流。”

他的诗今存50余首,以四言体为多,占一半以上。

“良马既闲。丽服有晖。左揽繁弱。右接忘归。风驰电逝。蹑景追飞。凌厉中原。顾盻生姿。”

——《赠兄秀才入军》之九

“息徒兰圃。秣马华山。流磻平皋。垂纶长川。目送归鸿。手挥五弦。俯仰自得。游心太玄。嘉彼钓叟。得鱼忘筌。郢人逝矣。谁与尽言。” ——《赠兄秀才入军》之十四

诗歌,总是能最准确的表现出作者的内心世界。嵇康的这两首诗,为我们勾勒了两种不同类型的人格形象:前一种是用事者的志得意满,神气风发;后一种是隐逸者的悠扬玄远,自然萧散。对这两种不同类型的人格风貌、人生内容,嵇康并没有流露出明确的褒贬之意,从诗中透露出的是他徘徊在仕隐之间隐曲心态。与阮籍一样,嵇康也曾有过“荣进之心”,也经历了从儒家之济世到道家之的任游的心理转折。

“淡淡流水。沦胥而逝。泛泛柏舟。载浮载滞。微啸清风。鼓檝容裔。放棹投竿。优游卒岁。”

……嵇康将玄理入诗,用诗来为老庄哲学作注, “言及玄远,而未曾评论时事,减否人物。”远离现实生活,摆脱世俗的牵绊,纵情山水,恣意人生,用淡墨白描的写意手法 ,营造出一种幽静虚空的空灵境界,这即是自然环境的,也是心灵境界的虚静邈远。尽管嵇康在诗中用“淡淡流水”、“泛泛柏舟”……宣泄着自己的遗世情思,但是诗中萦绕的淡淡的迷茫和感伤确是始终都挥之不去,也正是这淡淡的迷茫和感伤,让他的诗更清妙、更动人。

四、死亡之美

人们想要表达某一事物美之动人的程度时,经常会说 “……美得让人心痛。”美,无形中隐含着某种悲剧的意味。

嵇康之死有人都说是因为他恃才放旷,有人说是因为他太孤直倔强,还有人说嵇康本可以不死,即使要坚持反抗,也有两条路可走:一是公开申明其不与司马氏合作的决绝态度,自寻死路,就像他做的这样;二是本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精神”忍辱负重,等待时机。但是,嵇康没法和阮籍比,(毕竟阮籍没有娶曹操的曾孙女)即便他想选第二条路,司马集团又是否能容忍这位万人景仰,才华出众的中散大人不表明态度,置身事外呢?退一万步讲,即使嵇康有机会避开事端,最终揭竿而起,他是否就能改写历史,避免被杀的命运?当时的魏氏政权早已是苟延残喘,即使“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又怎样,站在传统道德的基础上看,司马氏是谋朝篡位,但从历史的角季度看,却是顺应了时代潮流的。聪明如嵇康,难道看不出魏氏政权的“行将就木”的事实吗?

嵇康一生“越名教而任自然”,却在《家诫》中教导儿子恭守礼法,慎言慎行,并把儿子托付给了曾写下绝交书的山涛。而他的儿子嵇绍最终是为了保护司马昭的孙子、晋惠帝司马衷而流尽了最后一滴血。

李斯灭族之前,抱着自己的儿子痛哭:“吾欲与若复牵黄犬俱出上蔡东门逐狡兔,岂可得乎?”李斯后悔了,“后悔”就是说如果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他会选择不一样的道路、选择不一样的结局。他有得选择。但是嵇康不同,即使有无数次可以重新来过的机会,只要他还要坚持信念,他就必须死。

嵇康是比任何人都看得明白:或者投降活下来,或者接受命中注定的死亡。他选择了后者,笃定的,从容的,选择了后者。

“顾视日影,索琴弹之”嵇康最后说的也只是一句:“昔袁孝尼尝从吾学《广陵散》,吾每靳固之,《广陵散》于今绝矣!”

向秀迫于压力最终出仕,《世说新语·言语》载: 嵇中散既被诛,向子期举郡计入洛,文王引进,问曰:“闻君有箕山之志,何以在此?”对曰:“巢、许狷介之士,不足多慕。”

魏元帝景云四年(263年),也就是嵇康死后第二年,阮籍也迫于压力,终于写了一篇堪称他一生最大污点的文字《劝进笺》。

王戎同山涛一样,成为了司马氏的重臣。《晋书》本传叙王戎晚经过黄公酒垆,感叹道:“吾昔与嵇叔夜阮嗣宗酣畅于此,竹林之游亦预其末。自嵇、阮亡,吾便为时之所羁绁。今日视此虽近,邈若山河。”

……

只有嵇康终是用一曲《广陵散》守住了他的气节,他的信念。

“嵇叔夜之为人也,岩岩若孤松之独立,其醉也,巍峨若玉山之将崩。”——对于美,嵇康用生来践行,用死来诠释。

参考文献:

[1]阮婷. 论嵇康对音乐审美心声关系的认识[J]. 黄河之声,2011,20:116-117.

[2]王彩蓉,马会兰. 浅谈嵇康的独立人格追求[J]. 晋中学院学报,2006,06:74-76.

[3]丁园. 浅谈嵇康的音乐美学思想[J]. 黑龙江科技信息,2009,04:1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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