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了疯了,我终于放了那只“囚鸟”
2016-10-28万虹莫娇
万虹+莫娇
作为小三,湖南女子汪琴把这份不齿的爱情视做生命。为了把这个男人牢牢捆在自己身边,她不惜装疯卖傻,让他对自己负责。一千多个日日夜夜里,但凡他有一点想离开的苗头,她就疯一次傻一回,费尽心力得到的这份相守,她能幸福吗?她为何要放弃?
以下是汪琴的自述——
一段爱情两次自杀,是初恋是孽情是活的理由
我设想过无数个浪漫的求婚地点,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将来在精神病院门前,作为一个精神病患者,被求婚——
我叫汪琴,1986年出生于张家界永定区后坪镇,父母在镇上从事五金生意,勤扒苦做供我和姐姐读书。2009年毕业后,考公务员屡屡失败,2009年夏,我回到张家界市区开了一家鲜花店。那时候我的身材较胖,一直没有谈恋爱。花店常有情侣来光顾,我羡慕至极,狠心减肥时,也等来了爱情。
刘永辉,是旁边水族馆的老板,大我八岁,每次看到我后都会很温和地笑。他有一个3岁的女儿刘童童,老婆程云慧在银行上班,很少来他的店里。
一天,临关店门前,我突然接到电话要我去荷花机场取空运过来的鲜花。我半天没打到的士,刚好刘永辉也关了门正要走。我开玩笑地说:“辉哥,可以开车帮我去机场取鲜花吗?”没想到刘永辉爽快地答应了,回来后,还主动帮我搬鲜花。由于鲜花很娇嫩,不能用太大的力,刘永辉捧着花桶很小心很认真地走着,样子很滑稽可笑。
从那以后,我俩熟了起来,鲜花店的生意比他的水族馆的生意要好,经常出去送鲜花的时候,我也不关门,直接让刘永辉替我看着。闲时我还捉弄他,非要教他插花,嬉笑间一股暧昧的气流蔓延。
10月底的一天,刘永辉去广州进货,三天不见,我竟然特别地想他。我发QQ给他,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他说还要两天,并半天玩笑地问我是不是想他了。我回了一个字:嗯!十分钟后他回复:我也是!那一刻,我没觉得他在耍流氓,我只想他早点回来。
两天后,他乘坐晚上的动车回来,我去火车站等他,给他一个惊喜。看到我后,他什么都没说,轻轻地揽着我的肩膀,要带我去吃夜宵,我说怕胖,他说他喜欢,温柔泼洒一地,我自此沉沦。
那天晚上,刘永辉向妻子交代临时有事改签了车票。夜宵后,我俩呆在花店里,话聊到转钟,谈到了感情,他说他已婚,有太多的现实与不自由,不能给我家。我不管,我说只要你爱我就行,我说的肯定而执着。那个宁静的夜我俩相拥在一起……
2010年5月,我突然怀孕。当我把这个消息告诉刘永辉时,他先是震惊,而后劝我去流产,我不肯,我想留下我们的孩子!可他说一个女子未婚先孕会被流言蜚语淹死,我依然下不了决心。最后,他说将来离婚娶了我,到时候我们再生孩子。我信了,含泪同意手术。
6月5日,刘永辉带我悄悄来到桑植人民医院进行了流产。因为我对麻药过敏,所以只能选择传统流产,刀绞般的疼痛几乎让我晕过去。走出手术室,我伏在他的肩膀上哭了,我后悔了,我竟那样舍不得这个孩子。流产后,我终日胡思乱想,迫切地希望我俩的爱情转正,我开始逼他尽快离婚,我愿意他把所有的财产全部留给他的妻子,甚至给他的女儿当后妈我也愿意。我哭着说,我只要他的人。
一开始,面对我的逼婚,刘永辉让我不要心急。等我十多天后去看店,我发现他很少出现在门店,见我就躲。还莫名往我的卡上汇了3万元,虽然没有明说,但我意识到这就是分手费!我气急败坏,开始日夜对他进行短信和电话轰炸,最后他找到我说,他没法离婚,希望以后我们尽量不联系,对彼此都好。
我无法接受自己的初恋是这样的结局,流产和分手之痛让我一蹶不振,最后给姐姐汪敏发短信:“我不再眷恋这个世界,请代我照顾好父母!”之后,一口气服下了二十多颗安眠药,半昏迷时,我又拿起水果刀往手腕上狠狠地划了下去……
之后,我被姐姐送进了医院,她从我的手机里发现了我与刘永辉的短信来往,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因抢救及时,我捡回了一条命,母亲张利芳在医院门口哭吼过后,通知了父亲,直接冲到了刘永辉的店面,在大庭广众之下,将我俩的私情曝光。事情很快传到了刘永辉的妻子程云慧耳里,没想到,两天后,刘永辉的店面贴上了转让字样,刘永辉也给我母亲打来电话,愿意补偿我十万元。母亲见再闹下去对我的名声也不好,即便刘永辉离了婚,母亲和姐姐都不赞成我去嫁给一个离异带着拖油瓶的男人。
可她们哪里懂得我对这份感情看得有多重?出院后,我见不到刘永辉,便常去他住的小区附近停留,我发现还是碰不到他的人,我这才知道他们全家已经搬到了长沙,将这里的房子挂牌出租。一时间,怨气与愤怒齐上心头,我拨通中介的电话,佯装看房,一进门,我便径直走进他们家的阳台,从三楼一跃而下,摔在了一楼的花坛中,幸好只是多处挫伤及左肩胛骨错位骨折。
中介也吓得报了警。我在众人的围观下被抬上了救护车。我的这个举动让父母丢尽颜面。出院后,他们又气又恨的把我关在家里,没收了我的手机,请了保姆阿姨专门看护我。不能搜寻刘永辉的消息,我变得狂躁不已,除了不吃不喝,还不停在撕扯自己的头发,甚至将自己的衣服用剪刀一件一件地剪乱。
2011年2月14日,我站在阳台上看着一个男孩子抱着一大束鲜艳的玫瑰送给一个女孩,我再也承受不住,没有穿衣服推开保姆就往外冲。母亲和阿姨冲上来抱住我,我晕眩过去。
当天,我被父母送到张家界市脑科医院进行治疗,被诊断为精神病。尽管按时服用安定药物,可我还是犯病频繁,每天嚷嚷着要出去找刘永辉,最后家中的保姆阿姨经受不了折磨也辞职了,父母年迈,全家人商议着决定将我送进精神病院。
4月清明节后,父母将我送到张家界精神病院,每天服用六七种精神病药物后,再准时注射安定针。我还是每天哭喊着刘永辉的名字。
负心汉下跪求婚,装疯卖傻让婚姻前行
上天见怜,2011年5月上旬的一天傍晚,天空还飘着小雨。我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叫:“汪琴,汪琴……”那个声音是如此熟悉,我以为自己又出现了幻觉。我走向窗边,父母也紧张地跟来了。而我却看到刘永辉抱着一束鲜花站在楼下叫我。
刘永辉的声音很大,整个医院都能听到。我飞奔下楼,刘永辉走到我跟前,将那束娇艳的玫瑰递到我跟前,像我们恋爱时,我多次描绘的求婚仪式那样,他单膝跪下:“嫁给我吧!”我上前紧紧地躲进他怀里。片刻,姐姐和母亲走上前来,不停地跟我说以后刘永辉会跟我在一起,让我加油康复。
刘永辉的回归,令我积极配合医生,一连半个多月都没发病,6月上旬,医生认为我病情已经十分稳定,可以接回家调养,父母为我办理了出院手续,刘永辉亲自接我出院。
我后来慢慢知道,刘永辉举家迁移是为断了我的念想,他没想到我竟二次自杀,最后因疯入院。他在长沙,从我姐姐那里听到了我的惨况,做不到置之不理。五一前,他与妻子程云慧办理了离婚手续,3岁的女儿以及一切房产都给了程云慧,他净身出户回到张家界,向我的父母求得原谅,并要给我一个婚姻,不能让我一辈子就这样毁了!
2011年10月1日,我与刘永辉摆了几桌酒,算是婚宴。而刘永辉没有一个亲戚到场,离婚事件让他几乎众叛亲离。婚后,我与刘永辉租住在雅典国际小区,那里没有熟人和朋友,刘永辉开起了面店,把我寸步不离地带在身边。刘永辉照顾我很用心,经常带我参加户外活动。我变得越来越开朗,我也知道刘永辉就是我的药,有他,我便能不药而愈。
2012年4月的一天晚上,姐姐和姐夫来看我,刘永辉下楼买菜,出门时手机掉在了家里,有电话进来,我顺手接听对方却立马挂掉。我起了疑心,顺手翻看了他的短信记录。我发现他竟一直和前妻短信频繁:“童童感冒好了吗?”“好了!你说你会尽快回来,还要多久”“是,但现在琴琴的病慢慢在好转,等她康复了我就回”……我瞬间明白,刘永辉回来与我结婚,都是暂时的!所有悉心照顾都是为了让我快点好起来,他好脱身!我愤怒地向姐姐哭诉。姐姐劝我认了,我不肯,我不想失去他。我知道只要不康复他就回不去了!
那天,我没有戳穿刘永辉,强迫自己镇定地吃完晚饭。若无其事地拉着他的手一起看电视剧。
2012年5月6日星期一,刘永辉再次带我来到脑科医院检查,医生见我语不达意,问刘永辉是不是又因为琐事刺激了我,怎么情况比上个月来的时候厉害得多。刘永辉也不解。医生要我们回去再观察一个月,如果情况变得更厉害,就需要住院治疗了。
回家后,刘永辉对我更加的好,就连女儿童童打来的电话,都是三语二言地挂断。为了留住他,每隔一个多月,我便会“疯一次”,要么把自己的头发剪乱,要么在深夜大声地唱歌,害得刘永辉去道歉。
直到2013年春节,我固执地问刘永辉会不会离开我。刘永辉长长地叹一口气:“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也回不了原来的家,而且程云慧已经在长沙当地与一名离异男子再婚了。”听到程云慧再婚的消息,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将自己“发病”的间隔时间拉长,可以半年不发病,药也可以不吃了。
直到2014年夏天,刘永辉告诉我,以前同做水族生意的蒋化平因为生意扩大了,想让他去帮忙。刘永辉言词诚恳:这些年我一直没工作,手头也没多少积蓄,你现在病情已经稳定了,我想出去工作可以吗?蒋化平我认识,再加上工作地点也不远,我便点头同意了。刘永辉干得很起劲,每天早早出门,很晚才回来。
爱醒了梦醒了,“最好的我们”是分离
2015年4月5日,刘永辉突然打电话要去外地出差半个月。11日,我突然接到同学黎珍打来电话,说她去市人民医院看望住院的舅舅时,看到了刘永辉在同一病房住院,问我是怎么回事?
我大惊失色,刘永辉不是去广州出差,怎么会在人民医院住院呢。我匆匆赶到市人民医院,刘永辉左手缠着厚厚的纱布躺在床上。原来他并没有去广州出差,因为他被人打断了左手,但又不想让我知道。
在我的逼问下,他告诉我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程云慧再婚后,生活过的并不好;丈夫嗜赌如命,经常打骂她们母女。不仅骗走程云慧所有的存款,还欠下十多万的债要程云慧偿还。迫不得已,程云慧不得不到法院起诉离婚。
2015年春节前,走投无路的程云慧回到张家界,在市郊区租了一间廉价房,一边照顾童童,一边做麻辣烫生意维持生计……得知程云慧母女的状况,刘永辉觉得如果当年不是自己犯错,妻儿也不会受这么多的苦难。他想帮助前妻,于是,刘永辉每天早上为我准备好饭菜,便跑到程云慧那帮她摆好摊子再去上班。晚上下班后,经常借着加班守店,帮她看摊,送前妻和女儿回去,再悄悄回家。
他和蒋化平是最好的朋友,还要求他一起帮着隐瞒,所以我一直都蒙在鼓里不知情。4月4日这天晚上,程云慧在收摊时被再婚丈夫带了几个人来闹事。程云慧心疼自己辛苦赚来的钱,死命拿着钱包不肯松手,被人一阵追打。为了保护前妻,刘永辉不仅左手骨折,头也被打破,缝了二十多针。
我气愤不已。没想到刘永辉一直都欺骗着我。他们还是有感情!我不得不再次利用刘永辉最害怕也最有效果的愧疚底线:我发疯一般冲下楼,不停地大叫,满街乱跑。刘永辉拔掉针头追上我,抱我在怀里,不停地安慰我,轻抚我:“琴琴,我以后再也不见她了……”在他温暖的怀里,我慢慢平静下来,我看到一行泪从刘永辉的眼里慢慢流下来。
我起身才发现几米之外,程云慧母女俩。程云慧的脸上也有伤,手里提着饭盒,眼神懦弱。而童童也怯怯地从她身后绕到刘永辉的前面,伸出小手去拉刘永辉:“爸爸,你还痛不痛啊?”刘永辉摸了摸童童的头:“看到童童来了,爸爸一点都不痛了。”我一阵心酸。
之后,在刘永辉住院期间,我再也没看到程云慧。每次,她都只把童童送到楼下。隔着窗户,我能看到她一直都在楼下徘徊,其实她心里是想来看看刘永辉。但有我在,她的身份很尴尬。
我发现,每天和我在一起时,刘永辉连说话都变得小心翼翼。只有和童童在一起的时候,才是他最开心的时刻。我也被他们父女亲昵的画面所感动着,也不愿为了他们血缘的团聚而去“犯病”。
4月20日,刘永辉出院。他坚持拖着一只手给我熬粥,督促我按时吃药。但我明显感觉两人之间有些客套。他还学会了抽烟,我知道他是想童童了。于是我主动给程云慧打电话,可以让童童来看看他。
程云慧以不合适为由拒绝了我。5月25日清早,我辗转找到程云慧的出租屋。面对我的突然来访,程云慧惊呆了。我低头挤进去,屋里杂乱地摆放着一些日用品及一些麻辣烫的材料,而童童正在床上睡觉。一眼可以看出来,这对母女过得不好。我问程云慧是不是以前刘永辉经常帮她们摆摊收摊。程云慧不知该如何回答,怔了半天才轻轻地点点头,然后又说:“你放心,我们什么都没做,他每次来,都是为了童童。”
在这逼仄的空间,我相信程云慧所说的一切。我带童童去看了刘永辉。送她回来的时候,我还给她买了很多衣服和玩具。之后,我多次带童童到我家玩。面对童童的天真,我越来越感觉内疚,我感觉我就是一个不道德的偷爱者。
我决定向刘永辉坦承我所有的一切:
当年流产后,自己确实心灰意冷并跳楼自杀,精神失常被父母送到医院治疗。但情况不是想象中的那么严重,适当服一些药物便可控制。刘永辉回来后,我没过多久就康复如初,可是我怕刘永辉知道我没病后会回归家庭,所以我一直间断地装病。我心疼刘永辉在前妻与自己之间疲于奔命,程云慧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刘永辉听完我的话,很是震惊:“装疯卖傻你不觉得累吗?”“累啊?但我爱你!”我哭得不可遏制。刘永辉心疼地把我搂到怀里。
2015年7月,当我再次来到程云慧的出租屋的时候,她们已经不在了。我打电话给她,程云慧告诉我她带着童童来到长沙了。电话里,程云慧告诉我:刘永辉将我装疯的事告诉了她。她不知道我爱刘永辉这样深,她决定回长沙。
程云慧的成全是我始料未及的,也让我对我和刘永辉的婚姻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或许他不会走,我不介意他对前妻和女儿经济上的帮助。
是的,刘永辉没有离开,面对正常的我,他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常常我俩一两个小时都不说话。他对我依然悉心照顾,可越是这样,我心里越是不安。半个多月后的一天晚上我问他:“你对我是爱还是责任。”刘永辉迟疑片刻:“是责任也是弥补。”
我沉默了,这不是我想要的爱情,这场孽情纠缠了五年,我该放手了,我决定全身而退。
2016年1月21日,在我的坚持下,我与刘永辉解除了婚姻关系。完后,我给程云慧发了一条短信:“我错了,我把刘永辉还给你,原谅我对你们家庭造成的伤害,幸好一切都不是太迟,祝你们幸福!我要趁自己未老前,找到属于我的爱情……”
为了疗伤,也为了我的梦想,我在市郊租了一百亩土地,种一片格桑花。2016年6月1日儿童节,我邀请刘永辉与程云慧、带着女儿童童前来游玩。傍晚,我亲手准备了一桌好菜,算是送给他们的一场小型复婚家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