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实性与装饰性并存
——辽《竹雀双兔图》赏析
2016-10-27□雨竹
□ 雨 竹
写实性与装饰性并存
——辽《竹雀双兔图》赏析
□ 雨 竹
《竹雀双兔图》 (局部)
契丹族,是中国北方一支古老的民族,契丹人逐水草而居,以狩猎游牧为生。公元916年,耶律阿保机统一了契丹各部,建立了强大的辽王朝,先后与五代和北宋并立。其绘画作品,继承唐及五代传统,却又独具特色。花卉鸟兽是辽画中常见的题材,带有浓郁的装饰意趣,画风朴素,以写实为主。1974年5月,在辽宁法库县叶茂台发掘了一座辽代萧氏贵族砖墓,规模较大,出土遗物较多。其中,尤其引人瞩目的是随葬品中的两件绢本画轴:一为花鸟画《竹雀双兔图》,一为山水画《深山会棋图》,出土时分别挂于棺床小帐内东西二壁的南端,前者在西,后者在东,显示出墓主人对绘画的特殊爱好。作品出土时虽脱裱落在木板上,但基本完整无缺,实为罕见之奇迹。这两件作品的出土,反映了流行在辽统治区的绘画风格和水平。
历史上的法库,是辽国的重要城市,这里先后发现了辽墓20余处,城址22座,辽代村落遗址220余处,出土了大量珍贵文物。辽代,是中国历史上非常重要的少数民族政权,在长达二百多年的王朝政权统治下,经略四方,拓地发展,成为当时足以和宋朝抗衡的强大王朝。辽代时期的法库,“城郭相望、道途相连、村镇密集、市井繁荣”,曾经出过六位辽国的宰相。
《竹雀双兔图》为设色花鸟画,是辽代卷轴绘画中最重要的作品。整幅画作设色清秀,意境明快,静中有动,生机勃勃。构图上,对称的布局和装饰性的手法,与出土的唐代绘画作品非常接近。图绘双钩墨竹一丛,其中有长竹三竿,耸立其间,又有三只麻雀,分踞竹上:有的寻觅食物,有的静立下观,有的自理羽毛,神态各殊;丛竹之下生长的三株野花,左为蒲公英,中为地黄,右为白头翁,显得鲜艳肥大,引人注意;花前的两只灰兔为此图的主题:一只在吃草,一只在探望,神态逼真、活泼清新。据史记载,契丹族对兔子的喜爱远过汉族,甚至到了迷信的程度。他们把三月三日定为“射兔节”,并有重阳节饮菊花酒,吃兔肝、鹿舌的习俗。三竿高竹,三只麻雀,三株野花,左中右排列有序;两只灰兔,分居左右,车前子和野花,基本上也左右成行,上下成趟,就连三竿高竹最顶上的竹叶片也都一致。从中不难看出,画面的装饰气味比较浓厚,构图还比较简单,其中平衡、填充的手法也很突出;生活气息也相当强烈,从中可窥见花鸟画刚刚摆脱从属地位,开始形成独立画种的特点;同时,也不难了解到辽代的绘画艺术与中原的密切联系,又别具一格,值得珍视。
辽代统治者在以武力扩张的过程中,不断接受汉族文化及典章制度的影响,也开始重视图画的教化作用。辽代卷轴形式的绘画,除传为胡環和李赞华等人的几件作品外,其他罕见流传,仅能从辽墓等考古发掘中探索其画风原貌。法库出土的《深山会棋图》和《竹雀双兔图》,对研究绘画史具有极其重要的意义。
关于《竹雀双兔图》的年代,因画上既无作者名款,也没有题识和收藏印记,只能从绢画本身加以分析研究,以确定流派与时间。由于画幅出土于辽墓之中,从墓室结构和数百件随葬品综合来考察,可以断定是辽代早期的墓葬,且不晚于辽景宗耶律贤时期,即北宋太宗赵炅的太平兴国年间(976-983年)。也就是说,画的制作年代不晚于这个下限。至于它的上限早到何时、关于画的作者族属问题,杨仁恺先生做过考证,对此图的看法是“侧重出自契丹族画家之手”,这是有道理的。由于辽代绘画受到唐、五代画风的深刻影响,与宋文化有着密切的关系,北宋初期的作品,一般都不署名。但从作品本身观察,其技法虽带装饰意味,却很难说是出自一般民间画师之笔。根据现今历史文献和传世作品来看,这两幅画的出土意义重大,让我们得见中辽一代的绘画艺术风尚,了解到汉文化对于兼有突厥、回鹘等元素的契丹文化的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