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朵云，到另一朵云

程杨松

“一朵云的色彩，简单的只有黑白，彩虹下善意的谎言。”那天上午离开时，忽然脑海中闪现出这首歌、这句词，不可抑制地在倔强呐喊。

彼时，平素典雅的郭蓉与温婉的小玲、淑娴的林蓉相拥话别，包裹得像个粽子，脸笑得像朵花儿，话软得像团蜜儿，作了我有些不合情境的背景。看见我大包小包下楼，她们不约而同抱住我说，要常来南昌看她们，也会常去饶城看我。那三张比云朵还明艳纯粹的脸上写满了不舍的真情，让我内心揪紧。我用力地点头说会的会的，便一阵风似的逃离。

独自驱车归去，校门口，喜荣、卫国、丽都、玉华、海松、云霞、军民他们缱绻于即将离别、不舍于老校将拆，相聚于斯，手持毕业证合影留念，摆出些生动得有些稚嫩的造型，试图让一幅幅场景定格为永恒的画面。我摇下车窗挥手而别，内心刚蹦出“挥手自兹去，凄凄满别情”，车载音箱不合时宜地就响起了太阳部落的《一朵云》：“一朵云的色彩，简单的只有黑白，彩虹下善良的谎言……”

一朵云的色彩，简单的只有黑白；一朵云的状态，又何尝不是简单的只有聚散？或许唯一不变的，是善良之下的谎言。就如，我答应郭蓉她们常来南昌看望以及她们答应于我常来饶城走动；或者喜荣他们的试图将场景通过画面定格为“永恒”——我们这些偶聚的云朵，一旦被风吹散，注定相濡以沫的最后是相别于大海，而陷于各自眼前的苟且，少了云朵的飘逸。

我想起孙彬，这个莲花血鸭养胖的率真汉子，开心得像个宝宝。他会很勇敢地向班上的每一个女生说“我爱你”，认真得宛如他的初恋表白；也会很夸张地在微信群向每位女生表白并落上别的男生的名字——我一点也不相信他是真的爱上了这些女生；就像我一点也不怀疑他对女生美好的感觉、亲近的心意，这些善意的谎言，让我相信了表达的重要和力量。

这两天，喜荣一直应大家之邀在群里晒我们离开后清冷的教室的照片，让我们目光抵达的同时情绪撩动、思潮起伏，似乎分别很久，又似乎一直都在。我和苗子对门而居百余日夜，他带我炒股、抢我红包，帮我代酒、请我夜宵。这个对工作恬淡对妻子情浓的男人，在群里吵吵时，我脱口就问他买了周日晚上几点从宜春回南昌的票？他回我说老车次比我的晚几分钟——那片刻，我丝毫没有无厘头式的哗众取宠，一如条件反射式的思考和发问。不想，那片不算富庶的空间却成了我们青春一段最终归宿；不想，这样习惯式的对答也终究成了被离愁别绪包裹的一句谎言。

“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这个时候，我只有在咀嚼小妤这句豪放式、正能量的离别箴言中，让自己更加温暖和坚强。

譬如，我对海平的敬意，一个不事言语的质朴男，却凭借一分执着，鼓起勇气，一次又一次奔矢于授课讲师，为全班拷得了近百个课件，让我们满载而归；

譬如，我对文修的赞叹，相同的命运，相近的出生，相似的经历，他却凭借自己的修持，因为自己的性情，得益自己的勤勉，已然站在了更高的峰，以至对我的经验之谈，让我诸多受益；

譬如，我对艳辉的折服，这个长着娃娃脸的县官，上过《新闻联播》却不事张扬，拥有满腹才学却蛰伏一角，为组倾情奉献却从不喜功，而他对工作苛求完美的偏执，更让我难以追从；

譬如，我对振浪的钦佩，这个内敛的兄长，一次又一次，用他的私人相机，为我们的足迹留下印痕，让我们的瞬间变成永恒。那个夜晚，他用自己对事业的执着，对师长的真情，对责任的担当，成全了《江西党校》班级专报精彩的最后临门一脚；

譬如，我对莉娟和彭博两位的感恩，这两个荣誉等身、光环笼罩的师长，对我的点滴付出和微末所得，慷慨赐予诸多肯定和勉励，甚至以平和之性、包容之量，求臻之境，邀我和林蓉去他们部里交流互动，以求教学相长，让我诸多感动。

……

或许，一滴水珠以晶莹，纳入静水而流深；再或许，一米阳光而灿烂，万道光芒却无华。

当海涛的音乐疗法将我们内心安抚得空灵、灵魂熨帖得舒展，那一刻，我感受到了声音的温柔和内敛；而他边激情指挥边歇斯底里地教唱我们的班歌《奋斗的青春》，我分明感受到声音的激昂澎湃——这是青春不老的声音！而同样，当成伟怀旧地抱着吉他弹唱《送别》时，我分明听到的是声音深处的真情流露和真挚不舍，这份懂得和珍惜，霎时由琴弦的频振引发内心的共鸣，并不可抑制地将眼眶濡湿。

言为心声，透过云朵似的声音表达，我们似乎都能够走进或窥视彼此的内心状态：我喜欢燕子特有的表达，温婉、矜持、妥帖，说的内容充满了欣赏和鼓励，说的方式体现了修养和气质；我欣赏亚丽新疆式的吟唱，一首《敖包相会》也演绎出如许的炽烈深情，一腔出而北风浓；我钦佩林蓉对学习的无止追求和不懈努力，那种向上向善的执着和信仰，不经意间就撩动了我卑微的心弦；我是那么不能自已地愿意靠近丽萍，听她说自己一路走来的成长和进步，一直以来的工作中的解疑释难的生动案例，以至，为娇美的她赢得“麻烦解决专家”雅称……这些声音，宛如一串不灭的音符，织谱出的旋律正正回应了我们的班歌——《奋斗的青春》！

带着从自己内心迸发的声音行走——前行或回望，是一种怎样的勇气和智慧？又是一种怎样的幸福和享受？我多么推崇，佑胜带着山东腔调，从班级、从我的邻床，直走进中南海，成全了“班驻京办”的美名；我多么希望，如同之宇班长一样，带着对家乡的深度诠释和浓烈之爱，游走四方，结识天下，唱响江西好声音、做大江西旅游极？我多么渴望，像赵彬一样，可以带着儒雅气质和从容心态，诗意地在空中追逐云朵、俯瞰大地，审视生命的来与去、指点江山的沉与浮；我多么敬佩，王纯老大哥追逐水流的声音和方向，在全省各地纵深式游走，探寻抵抗洪流的密码，给予更多的人财物以希望和庇护；我多么艳羡，如张凯和徐强一般，走出去是为了把更多的项目和资金引进来，每一个足迹都留下印痕，每一个脚步都盛放花朵；我多么感佩，见云在高速上的云涌式的奔走，是为了更多的顺畅通行和平安抵达，给予路上的人更多的遵从和依靠；我多么惋惜，蔡珉因为有事而提前离开，带给大家诸多的遗憾；我同样感慨，志坚这个小老弟，能走进每个农民朋友的心灵深处……

而永宁在毕业时由衷说出的“分享”和“分担”，瞬即引发了全体的共鸣和热烈的掌声。这位班主任，之前的严苛、直率，至后来的温情、柔软，直至毕业后的热情周到服务，让我们抵达了他真实内心后生出诸多感念！

李鹏几次驱车将我们送上高铁，那种“抓不住就放手”、“相聚不如相离”的另一种友谊，同样久久不忘！楠姐带着北方人的热情，忍着结石的疼痛，充分履行组长职责，为组员、为大伙倾情担当尽心服务用力相帮；还有刘宁与生俱来的淑媛、典雅，娜娜的聪慧爽快，同样不可能像一朵云似的飘远而无痕……

我们都是各自命运头顶的一朵云，沿各自人生轨迹流浪或游荡，抗议或认命，享受或煎熬，前瞻或回望！那么，就让云朵代替你我的凝视和守望，带去你我的问候和祝福，见证你我青春的长势和美好！

——我，你我，我们，都像一朵云，一朵云而已！

责任编辑：黄艳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