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探大午“私企立宪”

刘玮

把自己的企业做成一个“百年老店”，永续的传子传孙被认为是至关重要的，也是企业家的终极目标之一。

编者按：家族化企业如何打破“富不过三代”的魔咒，让私有企业长期稳定地运作“基业长青”？家族财富如何传承？被众多专家、学者、媒体人备受推崇的“大午宪法”或可解开这一难题。

默多克家族、古根海姆家族、洛克菲勒家族、肯尼迪家族等巨富都运用信托的方式来管理家族财产，通过设定多样化、个性化的传承条件，以确保基业长青，子孙后代衣食无忧。

家族信托虽然在海外运行过百年，在国内却仍处于早期发展阶段，目前其委托管理的资产基本仅限于金融资产，股权和不动产尚未能囊括其中。或者说，即便可以纳入，税收等成本也非常高，还可能存在权属风险。按照中国传统的理念，很难把家族企业全权放手委托家族信托管理机构去经营。

据《中国信托行业市场前瞻与转型策略分析报告》预计，我国超过300万家私营企业将在未来3～8年面对接班人的问题，预计传承的财富价值为4万～7万亿元。

企业的传承不仅仅是财富的传承，如何保持企业的活力，让企业“福寿绵长”？或者说除了家族信托外，私企又能选择什么样的方式进行自我传承？

被迫出台的“私企立宪”

“你能不能想个办法，设计一个制度，咱们不搞股份制，将来孩子们也不搞，让企业一直这么发展下去，让咱们的孩子也平平安安，有本事就创业，没本事也能享福。”刘会茹对丈夫孙大午说。

孙大午，河北大午农牧集团有限公司创始人，现任大午集团监事会监事长，私企立宪制设计人。

2003年5月27日，时任大午集团董事长的孙大午以“涉嫌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被徐水县公安局拘捕，孙大午二弟、三弟相继被捕，企业高层几乎被“一锅端”，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大午集团遭受了灭顶之灾。这就是当时名噪一时的“大午事件”。

入狱期间，孙大午得知两兄弟和数位集团高管都被关押时，就开始为大午集团的未来担忧，如何建立一种安全可行的企业机制，来避免因为领导人的缺失而使企业遭受灭顶之灾？

孙大午如此形容盛行当下的股份制。“实行股份制在短期内是有效的，能够解决了分配问题、激励机制问题，能够让企业达到一种平衡。但时间长了，解决不了企业继承问题。假如是无能的第二代继承股份后，仍然无法保证企业的健康发展。”

否决了并不适用大午集团的股份制后，孙大午为此忧心忡忡。

”让孩子有本事的创业，没本事的享福。”妻子简单的一句话给大午集团制度设计提供了方向，在结合了英国的君主立宪制、美国的“虚君”共和，隋朝的三省六部制后，孙大午有针对地研制出了“私企立宪制（私企君主立宪制）”。

由此来看，与其称赞孙大午的高瞻远瞩，“私企立宪制”的“被迫出台”，倒不如说是孙大午的“无奈之举”。

三权分立的“私企立宪”

孙大午认为，“私营企业管理大都是集权的、专制的。企业做大非一人所能为，但一个规模企业做垮做倒，一个董事长就足够了。在我们这套制度下，即使董事长很平庸，企业也不会受影响，因为其决策权是有限的。这一制度既能给能人以物制激励，又能保证能人拥有决策权，帮助能人实现人生价值。”

2004年11月30日，首创“私企立宪制”在大午集团试行，集团设董事会、理事会、监事会，三会分掌决策权、执行权、监督权，三权并立并行，互相制衡。

“私企立宪制”在《大午宪法：大午集团私企立宪十年》（征求意见稿，尚未发行）一书中是这样描述的：“私企立宪制”是大午集团在企业治理层面的首创。其核心是把所有权、决策权和经营权分开，是一种“虚君共和、民主决策”的形式。

私企立宪的主要特点是企业所有权、决策权和经营权三权分立，并立并行，互为监督、互相协商、共谋发展、和谐发展。具体运作方式是：孙大午和妻子拥有企业的产权，并由后代整体继承。同时，主要由家族成员组成的监事会对董事长、理事会进行监督，但监事会无权进行决策，也无权任命董事长、董事、总经理；由企业内部人员选举产生的董事组成董事会，行使企业的投资、利润分配等决策权，但董事会无权干涉经营；子公司一把手组成的理事会执行董事会的决策，行使经营权。

在这个制度下，没有谁大谁小之说，监督权最大的是监事长，决策权最大的是董事长，执行权最大的是总经理。私企立宪制度正式运行后，企业的盈亏，都由董事长、理事会乃至每一个干部工人去操心。

在“私企立宪制”下，董事长的产生途径由继承变为竞选，在理论上每一个企业员工都可能竞选成为董事长。如果后代资质平庸，就到监事会任职，虽然是企业的所有者，但受到企业“宪法”的约束，只能行监督之职。

总经理管财务等各个处室、基建、工程项目等，但没有权力上项目，没有权力随便花钱，只能执行董事会决策，有执行权没有决策权。

监事会代表家族群体，维护家族成员的合法权益，保障家族成员的住房、医疗、上学、出国费用和一定数量的创业基金，保障家族成员每月领取工人平均工资二到三倍的生活补贴。

集团员工享有集团提供的医疗保险、住房、退休、休假等福利待遇，并享有选举权。

崔永元为“大午宪法”一书做引时，引用了孙大午的原话，凝炼了“私企立宪制”的精髓。私企立宪制的核心：私有、共治、共享；“谁是老板谁当家”转变为“谁当家谁是老板”。

值得借鉴的“私企立宪”

原全国工商联副主席保育钧认为，“私企立宪”制最关键的是将原来赤裸裸的雇佣关系，变成了劳资双方的合作关系，让大家把这个企业看成既是大午的，也是工人自已的……私企立宪制度不仅能够让大午集团的员工受益，更可以让全国的民企受益。

实行“私企立宪制”以来，大午集团董事会、理事会、监事会各司其职，各负其责，同时定期召开三会联席会议。集团生产经营平衡，效益稳定。孙大午对新上项目不再过问，不再担心人才问题。

十年来，大午集团的销售额以每年25%-30%的速度递增，企业总资产由十年前的一亿元左右变为现在的20多亿元，十年累计纳税超过2000万元，员工收入年均增长15%左右，员工流失率不超过3%，由普通员工进入中层以上管理阶层的，超过100人。

大午集团践行“劳资共和”民选企业管理者的制度走过了12年。12年间，大午集团的企业制度改革实践被越来越多的民营家族企业关注，12年“私企立宪制”践行的成功，也让孙大午坚定了继续走下去的决心。

后记：2016年8月底，《中国经济信息》记者参加了大午集团举办的“私企立宪制度与民营企业研讨会”，大午先生的主题演讲随后被凯迪社区舆情专员亦忱以“孙大午在一次研讨会上的演讲”为题发表在凯迪社区，不到20个小时被点击了20000多次。由于篇幅限制，“大午宪法”不能一一详述，《大午宪法：大午集团私企立宪十年》一书虽尚未发行，却是孙大午先生助理纪微涟女士呕心沥血、历时三年所著，从结构、内容、管理、实施、运行等多个方面对私企立宪制全方位地进行了解读。可书中研读，亦可亲赴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