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所谓
2016-10-24杨程雨
杨程雨
课间,欢乐将一切宁静冲走,我无奈地抓起纸团,去丢垃圾。发现垃圾桶里的垃圾已堆积如山。我大喊:“值日生!”谁知,邻桌的同学不紧不慢地说:“你怎么不帮他呢?”说完便自去打盹了,仿佛只是说了句梦话。我愣了一下,脸有些烫,径直回到座位,手上拿的,是未扔的纸团。
“你怎么不帮他呢?”一句话问得我无言以对,仿佛孔老夫子用他慈爱而又威严的目光注视着我,那是来自道德的拷问;又宛如四岁的孩童用清澈透明的眼睛询问我,这是来自心灵的悸动。我无话可说。是的,为什么不帮他呢?这是举手之劳,助人为乐,何乐而不为呢?哑然之余,当然还有一点追问与思考。
“你怎么不帮他呢?”这是我踏出第一步时心中的诘问,然后有了“因为我没有要求他”这一回答。我已习惯于此类问答的过程,理所当然的理由和理所当然的沉默。人们总在想:“我不在乎,所以我不做。如果你在乎,那你做。”严密的逻辑、充分的理由,将自己保护得严严实实,把他人责备的难堪堵回去。我想再高明的数学家也难以否定其推理,即使知道这是诡辩。是的,这就如一个万能回路,将任何问责导向问责者。这是令人不齿的。
“为什么我要帮他呢?”这是我经过那个值日生身旁时心中的思索,然后有了“这是道德的要求”。道德?我在心里笑了笑,带了几分难以言明的意味。我偏过头,看了眼那值日生,身高一米八,重五十五公斤,标准身材,体格健壮,体育运动健将。而我,典型的书呆子,手无缚鸡之力。帮他?为什么?道德?呵!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今天他值日,我提醒了他,然后我要帮他,凭什么?道德?这是令人不服的。
“所以呢?”这是我坐在座位上时心中的探求,然后有了“道德只是借口,逃避才是本质”。一事当前,我们习惯于先为自己布下巧妙逃遁的理由,我们善于运用道德的力量,制造可资逃避的借口,我们鼓动着他人上前,自己却在后退。这真是道德吗?不!这绝不是!这仅仅是逃避责任。我想起了“喷子”,满嘴仁义道德,却吃着薯片,宅在家里;我想起了贪官,满嘴的为民,却吃喝嫖赌;我想起了奸商,广告至善至美,实际无奸不商。或许如今的学生还到不了那地步,但长大后难道不是那些人的缩影?道德的外衣看似光鲜,但掩饰不了其逃避责任的丑恶本质。
我们毕竟太过渺小,道德毕竟是太大的字眼,暂且放一边吧。我呼喊值日生,是在呼喊一种力量——责任的力量,每个人都应承担的那一份责任。我想那窗明几净的教室中蕴藏的,那秩序井然的十字路口所展现的,是兴旺富强的国家所依靠的。我之所谓“值日生”而非“某某某”,是呼唤责任,而非某一人。我希冀着每个人心中都牢记着一个值日生的责任。虽然话语显得冷硬,但这有着钢铁般的坚强与坚守。
又下课了,我拿起那纸团,走向垃圾桶,望着堆积如山的垃圾,扔掉纸团,喊道:“值日生!”
李弗不老师点评
作者是一个非常善于思考的人,能够透过事物的表象,深究事物的内蕴、本质。作者就自己无意间大喊了一声“值日生”,而惹来别人的诘问,而大发感慨,进而提出自己的主见、新见,即文题之“我之所谓”。全文紧扣三句话展开:“你怎么不帮他呢?”“为什么我要帮他呢?”“所以呢?”第一句问话,引发了作者对于“助人为乐”的追问和思考;第二句话,剖析人们(包括自己)的丑陋,特别是“诡辩术”,解剖自己的不齿行径;第三句话,上升至道德层面,作理性思考,讽刺某些人往往披着道德的外衣,干着不道德的事情。思考、剖析后明晰了“道德只是借口,逃避才是本质”,进而提出“每个人都应牢记自己的责任”,以及对责任的钢铁般的坚强与坚守。文章有感而发,决不人云亦云,善于透过现象看本质,析理透辟,且首尾呼应,浑然一体。
(编辑/张金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