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了童小谦一个拥抱

张爱笛声

星期三中午放学后，童小谦照常去学校对面的那家小饭馆吃午饭。小饭馆每天来来往往的学生很多，但老板邓春德还是记住了童小谦。

这个短发的小女孩，总喜欢一个人坐在角落里，而且每次来都点同一道菜：虾米炒蛋。

童小谦觉得，邓春德撒葱花的手势，炒鸡蛋的动作，都像极了她记忆中的那个身影。

“奶奶，我回来了！”一间不足三十平方米的房子，床上躺着一个六十几岁的老人。病痛使她脸色苍白，双眸黯淡，只有见到童小谦的时候才会焕发些光彩。

“如果那个邓老板真的是你爸爸就好了，”奶奶叹了一口气，“这样我走之后你也有个依靠。”

“说什么呢，奶奶，”童小谦赶快打断她的话，“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自从奶奶患病后，她们就搬到这座城市。奶奶说，她是在这里捡到童小谦的。

那时候童小谦才3岁，站在街上一直哭，奶奶见她可怜，将她带回了家。后来，奶奶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她担心自己走了之后没有人照顾童小谦，就带着她回到当初捡到她的这座城市，租了间小房子，努力寻找着她的父母。

童小谦被遗弃时只有3岁，她只记得，爸爸似乎是位厨师，他做虾米炒蛋时总喜欢在出锅前撒上一把葱花。

奶奶的病加重了，躺在医院，好久都没有醒来。

童小谦来到邓春德的店里问道：“老板，你可以和我照一张相片吗？”

邓春德虽然觉得这要求有些突兀，却还是答应了童小谦。照完相后，童小谦壮着胆子问邓春德：“你可以给我一个拥抱吗？”

店里生意很忙，客人已经催了几次菜，于是邓春德拒绝了童小谦的要求……

奶奶去世了，不过她走得很安详。她离开的时候，手里还拿着一张照片，照片上，是童小谦和一名中年男子的合影。童小谦告诉她，爸爸马上就要带她走了，以后他们都会住在一起，她再也不会孤单了。

童小谦骗了奶奶，她知道，邓春德根本就不是她的爸爸。她悄悄打听过，邓春德只有一个儿子。但她希望奶奶可以安心离开，不带遗憾。

奶奶去世后，童小谦被一个家庭收养，离开了这座城市。

不久之后，邓春德收到一封来信：邓老板，你还记得我吗？我是童小谦。我到现在都时常想起你做的虾米炒蛋的味道！那天我想拥抱你，是因为你给我的感觉很像我的爸爸，我想抱抱爸爸……

合上信，邓春德的心久久不能平静。他又想起那天童小谦走出店门时那哀伤的背影。他想，他终究欠了她一个拥抱。

林冬冬摘自《中学生博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