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征 关于史诗的视觉重访
2016-10-21
1934年10月至1936年10月之间,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中国工农红军红一方面军、红二方面军、红四方面军和红二十五军从中央苏区和南方苏区开始战略转移,最终抵达、汇聚于陕甘苏区。
1935年12月27日,毛泽东在陕北瓦窑堡党的积极分子会议上作《论反对日本帝国主义的策略》报告,谈到当时的革命形势,毛泽东说:“长征是历史纪录上的第一次,长征是宣言书,长征是宣传队,长征是播种机。”从此,“长征”一词进入史册。
在今后几十年的历史变迁中,“长征”成为凝结了革命理想主义与革命英雄主义的史诗。由于条件所限,长征过程只留下了极少的影像材料,这不能不说是个遗憾,然而对于史诗的叙述来说,视觉材料的稀缺为后人的讲述留下空间。几十年来,在美术、电影等视觉艺术中,基于“长征”的视觉创造非常丰富。摄影则以观察和记录现实的功能,成为重访长征之路有力的视觉工具。
2016年是红军长征胜利八十周年,本期专题,我们透过几份不同的影像材料,管窥摄影与长征发生关系的方式。长征老照片粗砺的质感印证着革命初期的艰辛;黑明对老红军的访问拍摄中,长征亲历者的叙述生动鲜活,照片展现出这些历史人物复杂真实的存在状态。近年来很多摄影家重走长征路,以各自的视觉方式进行观察,记录下中国社会种种微妙的变化,丰富着有关长征的视觉叙述。更多的视觉材料等待我们发掘和创造,“长征”这一不断丰富的史诗,可能也因此成为记录中国社会变迁的水位尺。
被不断讲述的长征故事
红军长征,连接了中国共产党的瑞金和延安两个时期,由于特定的历史原因,这一重要的战略转移所留存的影像史料非常稀少。只有个别会摄影的将领曾拍过照片。“长征途中,耿飚拍了许多照片,如战场风光、俘虏群和战利品,更多是为战友们拍生活照。后来,日记本的遗失造成耿飚终生的遗憾。红军到达延安后,条件逐步改善,摄影工作也随之发展起来,邓发、童小鹏、叶挺、张爱萍等干部、将领都为中国革命留下了重要的影像资料。”(司苏实:《红色影像》,10-11页,北京联合出版公司)
直接记录红军长征的影像材料的确非常少,但在长征过后的几十年间,对长征的叙述则经历了复杂的转变。历史叙述一方面以史实作为基础,另一方面,对历史的记录、阐释资料的增减变化,更微妙地展示出层叠累计的历史变迁,同一历史事件,在不同时期被叙述强调的重点是不同的。
关于红军长征的文学创作一直相当活跃,从陆定一写于1934年长征途中的散文《老山界》,到丁玲参与编辑的《红军长征记》,再到斯诺的《西行漫记》,长征这一中国革命的史诗以文字的形式流传到全世界。上世纪50年代到70年代,对长征的叙述随政治环境而变化,80年代之后,更多角度的材料被展示出来,较为全面地反映了长征的面貌,丰富了有关长征历史的叙述。
在视觉艺术方面,共和国前文化部部长、外交部副部长,被称为“将军大使”的黄镇在长征途中创作的速写漫画,少量保留下来的结集为《长征画集》,于1952年出版。解放后,长征题材影片《万水千山》、《突破乌江》、《四渡赤水》等都从不同侧面展现了红军长征的历程。此外,关于长征的海报、小人书等便于传播的视觉创作更为丰富。在这些宣传海报中,有一些是以风景摄影的方式,表现泸定桥、遵义会议旧址等革命历程中的重要场所。《人民画报》等以图片作为主要传播形式的媒体,在建国后几十年中,也曾多次刊登过红军途经地区在社会主义建设时期社会风貌的照片,特定时期的摄影手法形成特定的影像形式,留存在那些照片中。一些拍摄“红军吃过的野菜”、“红军用过的物品”的照片,以静物和图录照片的方式被拍摄,起到一种客观实证的功能。除此之外,来自红色年代的私人留影,今天革命老区红色旅游中的集体合影和手机自拍,乃至改革开放后外国摄影师对革命圣地的探访拍摄,都是从“长征”出发的视觉观察。
摄影在长征中记录下了宝贵的历史信息。未来,摄影仍然会在不断的重访过程中审视中国社会,不断讲述长征,并为这一史诗增加新的层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