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耳朵
2016-10-20陈平
老同志之友 2016年7期
陈平
一封皱皱巴巴的家乡信送到了部队上,打开一看,歪歪扭扭写着这样几个字:“儿,速寄一张两只耳朵的正面照片来。妈。”看到这封信,我百思不得其解。战友们的一致判断是,家里要给我寻对象了。那時候我才17岁,这件事应该尚不在家人的考虑范围。我很费解,不过还是在部队正正规规地照了一张带有两只耳朵的照片寄回了家。直到4年后,我第一次探亲回家,才破解了这封来信的谜底。
那时候,边防线上枪炮声不断。我的战友,也是我的同乡,他因手臂受伤退伍回家了。母亲听他说起前线十分危险,每天心惊胆战。我那时年轻,照相喜欢摆个姿势,总是照侧面,母亲竟然以为我侧脸受伤了,还梦见我少了一只耳朵。母亲不识得几个字,平生写的第一封信就是寄给我,想要看到我两只耳朵的照片,这样她才安心。
岁月匆匆,母亲也已是70多岁的人了。每次见面,她都会像我初次探亲回家时那样,定定地望着我。我的鼻子酸酸的——我知道,老人是在望我的那双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