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典汉学家林西莉的汉语教学与汉语研究*
2016-10-12
欧洲的汉语教学有着几百年的历史,零星的传教士汉语教学可上溯至16、17世纪,培养专业汉学家的大学汉语教学在19世纪已达到一定规模,不过,把汉语作为一门像英语、法语、德语一样的普通中学外语来进行教学,却是20世纪中后期的事。最先开始这项创举的是专业汉语教学最强的法国,紧随其后的是瑞典。瑞典的中学汉语教学起源和一个叫林西莉(Cecilia Lindqvist,1932— )的瑞典汉学家有着直接的关系。林西莉是瑞典汉学家高本汉(Bernlard Karlgren, 1889—1978)唯一的女弟子,深受高本汉器重,是笔者“高本汉的汉学思想研究”项目的重要采访对象,在汉语教学、汉字字形研究、中国古琴海外传播等方面均有卓著成果。本文对林西莉二十年的高中汉语教学经历进行总结①本文所记事实主要依据以下三份资料:笔者分别于2010年11月20日和2011年8月2日两度于瑞典首都林西莉家中采访林西莉的访谈录音(英文交流);林西莉于2011年4月2—3日参加哈尔姆斯塔德高中(Halmstads Högskola)举办的“语言日”会议演讲纪要(瑞典文);林西莉提供给笔者的个人简历(英文)。,尝试廓清瑞典中学汉语教学的发端情况,为当今对外汉语教学提供一些有益的启示。
一、二十年汉语教学往事
图1 林西莉近照
林西莉(见图1)于1932年出生在瑞典隆德市,父母都是高级知识分子。大学时代,林西莉在斯德哥尔摩大学(Stockholm University)先后学习欧洲艺术史、欧洲文学史、北欧语以及古汉语。汉语本不是林西莉的主选专业,但自从跟随汉学家高本汉学习古典汉语后,林西莉迅速迷恋上中国这一独特的异域文化。几乎是一毕业,她就在高本汉等人的帮助下,取得签证,踏上了去往中国的旅程。她在北京停留两年(1961—1962),先后在北京大学和中央古琴研究院学习汉语和古琴。两年后,林西莉离开中国,继续她的世界文化之旅。此后的七八年里,她相继游历了印度、巴基斯坦、阿富汗、伊朗、伊拉克、土耳其以及拉丁美洲等地。所有这些经历都有助于她对中国文化的深入理解。
1970年秋,林西莉正式来到斯甘斯特尔高中(Skanstulls gymnasium)任职,当时老师们正在笑传这样一件事:学校竟有18名学生集体要求选修汉语,这怎么可能呢?哪有什么老师能教汉语啊!林西莉当时在学校里是艺术史教师,别人都不大了解她懂得汉语。在众多惊异的目光中,她应承下教18名高中生汉语的任务,课程定在每周一下午3:30到5:00放学后的时间。当时,瑞典高中的语言类课程有英语、法语、德语、拉丁语、古希腊语等欧洲语种,汉语并不在其列。林西莉的汉语课只是实验性的附加课,不属于教学大纲范围。课程进行了整整一年。春季学期过后,林西莉向教育部递交了一份有学生联合签名的年度总结报告,建议教委把汉语作为C类语言列入高中课程。向教委递送教学总结本是惯例,林西莉自己并没有指望这个报告会有什么实质性结果,况且她递交报告时已将近暑假,多数职员都准备度假去了,按照以往的经验,这个报告很可能石沉大海,下一年度,她会继续专心教她的本职课程:欧洲艺术史。不过,让她惊讶的是,两周以后,她收到部长英格瓦 •卡尔森(Ingvar Carlsson)的肯定回复:请继续开设汉语课。
从1971年秋季开始(直至此后十年),汉语成为斯甘斯特尔高中特设的C类语言,由林西莉一人任教。1971年夏季,林西莉利用暑假时间赶制教材,可选的范围很有限,只能就地取材,她手头只有北京商务印书馆1963年出版的《现代汉语读本》以及德•弗朗西斯(De Francis)1964年版的汉字笔画课本。林西莉根据这两本参考书选取课文和习题,编写了一部汉语教材。秋季学期开始,为了争取学生选修汉语,林西莉依次到七个高一班游说,讲中国的汉字和文化。效果很不错,有23个学生愿意放弃其他选修语言,转到汉语班。从此,林西莉满怀热情地开始了她的正规汉语教学,一教就是十年。每到学年末,她都要向教委报告这一整年的教学情况:教材样本、练习题、课外活动、学生来源、学生成绩、学生出席情况和退课情况等等。每一个年度报告都关乎下一年能否有资格继续开课的问题,如果教委对授课情况不满意,他们随时可能要求取消斯甘斯特尔高中汉语的C类语言地位。林西莉认真坚持了十年的汉语教学,提交报告。1982年,她撰写并提交了最后一份详尽的总结报告,瑞典教育部最终决定:在瑞典所有的高中推行汉语教学,前提是,有学生愿意学,老师能够教。
1982年秋季开始,汉语教学普遍在瑞典高中取得了C类语言地位。在瑞典,A类语言是瑞典语,B类语言为英语,C类语言有法语、德语、西班牙语等。林西莉和马悦然(Goran Malmqvist,1924— )以及教委的工作人员参照其他C类语言要求并着重实际情况,共同拟定了高中汉语教学大纲。当汉语教学在瑞典中学逐渐遍地开花之后,林西莉继续坚守她所热爱的岗位,直到1994年离开斯甘斯特尔高中。其间时断时续(由于文化考察以及其他兼职事务),总计教授汉语又一个十年。
在接下来的十年教学里(也包括此前数年),林西莉大胆尝试各种教学形式,以解决和克服瑞典汉语教学中存在的问题。一个比较突出的问题是,如何衔接瑞典的高中汉语教学和大学汉语专业。瑞典的大学汉语专业主要集中在斯德哥尔摩大学中文系。当时,中文系招生面向所有高中生,没有基础的学生也可以录取。高中选学汉语的学生已经认识至少1000来个汉字并了解一定程度的中国文化。但大学的负责人不愿意为有基础的学生单设课程,要求他们一律从头学起,也即,先学一个月的“妈麻马骂”发音,然后学一个月的纯语法,要等到数月之后才开始学汉字字形。林西莉的学生很不适应这种枯燥的教学法,纷纷退课。高中没选修汉语的学生发现林西莉的学生已经会了那么多汉字,都抱怨说不公平,要求林西莉在大学里开设汉语字形课。但中文系的负责人对此不感兴趣,只接受林西莉讲授《诗经》以来的中国古典文学。林西莉在教授文学之外,也想办法开了汉语字形课,因为学生们的兴趣太强烈了。但是,大学里不提供教室。幸好有一个热心的犬类动物协会会员愿意帮助他们,为他们提供协会的办公室作为教室。后来,林西莉和她的秘密班级又搬到远东博物馆的礼堂里上课。课程完全免费,每周一次课,两个课时,来上课的学生除了学习汉语的外,还有学习日语和韩语的,因为日韩文化都受汉语文化的影响,了解汉语文化知识非常有助于瑞典学生学习日韩语言文化。
二、林西莉的教学法
在二十年的汉语教学中,林西莉尝试了各种灵活的教学法。作为瑞典中学汉语教学的第一人,林西莉几乎没有任何经验可以借鉴,教材要自己编,教学方法更要靠自己实践摸索。她说,当初接受汉语教学任务时,对于教什么、怎么教心里完全没谱。但有一点她很确定,即绝不能像20世纪60年代初她在北京大学学汉语时中国老师的那种教法。她还清楚地记得,那时,教汉语的老师机械又呆板,没有一点热情,对汉语字词不加深入解释,学生全靠死记硬背,课本多是干瘪的语录体:“我们一定要解放台湾”“人民公社好”“社会主义好”等。带着这样一种教学原则,同时参照自己当年学习汉语的难点问题,林西莉开动脑筋,大胆设计各种灵活有趣的教学方式。她从讲解汉字字形演变入手,通过实物教学、情景教学、寓文化于语言的教学法,大大开发了学生对汉语以及中国文化的兴趣和热情。
1.从汉字字形的历史演变入手,透彻解释字形
西方人学汉语,感觉最难的地方恐怕是汉字的书写。林西莉选择从这个难点入手。20世纪50年代,她跟随高本汉学习古汉语时,就对汉字的构形有兴趣。开始汉语教学后,她更是大量阅读汉字字形书籍,利用手边的《甲骨文编》(1934)、《金文编》(1959)、《汉文典》(高本汉,1957)编写教案,向学生展示每个字的甲骨文、金文、篆体、楷体的写法,解释象形字、会意字的演变历史及其背后的生活故事;分析合体字各部的意义及中国人如何用这些部首组合出新的词义。教学从最基本的生活用语开始,如目、鼻、口、日、月、山、川、狗、马、羊、豕、道、车、舟、酒等。学生们都感到极其新鲜有趣。(见图2)①1989年,林西莉发表了一部重要著作《汉字王国》(Tecknens Ride),这部书主要以她十年来的教学经验为基础写成,该书对大量常用汉字的历史演变及其所反映的古今中国文化生活画面进行了详细、生动的解读,既通俗又饱含学术价值。不仅西方读者争相阅读,中国读者也十分喜爱。这部书原文用瑞典语写成,获得瑞典第一届奥古斯特图书奖(August prize),现在已经翻译成11种语言,在美国、英国、德国、芬兰、荷兰、挪威、韩国、中国台湾、中国大陆、日本、俄罗斯等国家和地区发行。
图2 林西莉著作《汉字王国》(李之义译,三联书店,2007年)
2.实物教学,吸引学生兴趣
坚持带实物到课堂是林西莉汉语教学的一个特色。这节课讲“刀”这个字,她就拿一把中国的菜刀来,讲“鞋”这个字,就带一双中国农家自制的棉布鞋,这些物件都是她以前访问中国时搜集的。学生见了中国的方头菜刀都很惊奇,不知是做什么用的,因为欧洲人普遍都用一种类似水果刀的薄片长刀切菜。中国人讲究厨艺切功,菜刀需要一定的重量和厚度。林西莉带实物上课堂,一方面是为给学生一个感性的认知,加深理解,另一方面也是为吸引学生的兴趣和注意力。高中生的学习自觉性还比不上大学生,他们要么刚刚上腻了数学、生物,要么刚刚从篮球场上疲惫归来,这些怪异的实物总能有效地把他们的注意力迅速吸引过来。
针对汉字难于记忆的问题,林西莉专门设计了记忆卡片,正面写上汉字,背面标注发音。她让学生们用这些卡片比赛记诵汉字,效果非常好。为了让学生见识更多的实物,她经常组织学生参观坐落在斯德哥尔摩市的远东博物馆。此外,她们的教室也布置得很有中国味儿,墙上贴满中国书法作品、远东博物馆的中国海报以及其他各类能搜集到的中国物件。
3.情景教学,创造真实语境
为了增强学习体验,林西莉经常营造“实际情景”教学,比如,她让学生穿上中国传统服装,表演李白的《静夜思》、为“小松树”伴舞,或穿上蓝布制服表演《我爱北京天安门》等;林西莉还经常请来中国使馆人员朗读课本,给学生们加强听力训练;或请擅长书法的中国人教学生写毛笔字。
林西莉给学生安排的最壮观的“情景教学”就是亲自带领学生到中国实地访学。1973年,林西莉第一次带领23个学生来中国做了一个月的实地训练。其间走访了北京、南京、上海、苏州、广州、香港六个城市,从早到晚马不停蹄,参观了学校、医院、幼儿园、老百姓住家以及妇联机关。第二次访学是在1979年夏天。1980年开始到1994年间,几乎所有的学生都获得过一个月的暑假中国行机会。他们依次走访北京外国语学院(今北京外国语大学)、北京师范大学和汇文中学三所学校开展学习。
4.语言教学和文化介绍融为一体
林西莉的汉语教学从来都和讲解中国文化分不开。她在解释汉字构形时,就不断地讲到中国文化的方方面面,林西莉让学生们相信,每个汉字背后都隐藏着一个或数个有趣的故事。在多年汉语教学的基础上,加之多方搜集考古资料、走访考古遗址、请教古文字专家,林西莉撰写了一部很有学术价值的著作《汉字王国》,该书讲述汉字的历史及其背后的中国文化故事,目前已被翻译成十几种语言。
林西莉很懂音乐,尤其喜爱中国古琴,在课间她经常给学生播放中国音乐,有些不修汉语的学生也常常跑来听。林西莉还经常教学生做中国饭菜,刚开始在她家里,后来就选择在一些大的公共娱乐场所,他们周末一出去就是两整天,学生们在一起做各种中国美食,如宫保鸡丁、咕噜肉、饺子、鱼香肉丝、回锅肉等,大家在制作和品尝中国美食的同时,还玩中国时事猜谜的游戏。这些文化方面的言传身教无疑会进一步加深学生对汉语学习的兴趣和热情。
三、中国“实地教学”
在林西莉独特的汉语教学中,最受欢迎的要属每年一次的“中国实地考察教学”活动。
几乎所有选修汉语的同学都会获得一次到中国的实地访学旅行。
要带领二三十个青年学生到那么遥远的国度去,准备工作是很重要的。其中最重要的是资金准备。每年成行之前,林西莉都要向学校和政府职能部门申请一笔经费。但这笔经费只够支付大额开销如机票、住宿等费用。其他的各类小额花费还得另想办法。林西莉就和学生们一起组织临时旧货市场,把家里不用的物品如衣服、台灯、餐盘等拿来卖。组织这项活动需要花费很大精力,但结果是令人满意的,周围的居民都来买东西,他们每次都能筹集到不少钱。筹集来的钱由旅行团全体人员统一使用,这样可以照顾到那些家庭困难的学生。林西莉和她的学生们通常在每年6月初的某一天出发,7月中旬返回瑞典。回来后大多数学生都会在杂货店或办公部门打一段工,这样,他们的全部旅行费用就都得到了解决。
每年去中国的学生大约在25至30人。他们的第一站就是北京外国语大学。到了北京立即开始上课,上课时间从早上8点到中午12点,从周一到周六。其他时间学生们可以自由活动。周末,学生们通常集体组织去长城、故宫等景点,有时也去参观农村、工厂、托儿所等地方,有时还去住户家里看看普通中国人的日常起居。在没有集体活动时,学生们就随便租辆北外校内的自行车满市里逛。他们时而走进小吃部点份儿饭,练练说汉语;时而和遇到的中国青年一起喝茶聊天,这时学到的就更多了。他们先后在北京外国语大学、北京师范大学、汇文中学学习。这种浸入式学习方式给学生带来了极大的乐趣,也留下了深刻印象,他们觉得自己过得就像一个北京当地人。这些经历都增加了学生们回国后继续学汉语的兴趣,其中相当一部分学生选择了终生从事汉语研究以及中国文化研究。
在北京学习一个月后,林西莉和学生们还要继续走访其他城市,由点及面进行多层次的考察学习。在林西莉的学生当中,有很多选择继续在大学里学习汉语,后来再到中国去并留在中国的瑞典使馆或公司工作。也有不少人留在瑞典本国,从事和中国相关的工作,有两个现在已经是乌普萨拉大学(Uppsala University)的教授了。
林西莉认为,这些精心准备的中国学习之旅,让学生看到很多新事物,让年轻人成长、成熟,并获得关于人生的新看法,产生对未来追求的新希望。这是她二十年教学中最有成效的教学部分。
四、瑞典中学汉语教学现状
1982年,汉语在瑞典高中取得C类语言地位,但整个20世纪80年代全瑞典开设汉语课程的高中也就三四所。到20世纪90年代时,也只有个别学校增加了汉语课程。不过最近五六年来,开设汉语课的高中出现了爆发式增长,仅首都斯德哥尔摩就有九所高中把汉语列为同法语、西班牙语、德语同级别的选修语言,占全部首都高中总数的一半。①部分开设汉语课程的瑞典学校(高中)名称:位于首都的有Skanstulls gymnasium;Södra Latins gymnasium;Frans Schartaus gymnasium;Kungsholmens gymnasium;S:t Eriks gymnasium;Ross-Tensta gymnasium;Blackebergs gymnasium;Hersby gymnasium (Lidingö);Rudbecksgymnasiet (Sollentuna)(其中Lidingö和Sollentuna是隶属于斯德哥尔摩市的郊区的两个小镇)。在乌普萨拉有Katedralskolan,哥德堡有Schillerska gymnasiet。
2012年4月,瑞典教育部提供给林西莉一份瑞典高中学生近年选修汉语课程的数据:
表1 瑞典高中近年选修汉语的学生人数统计表
表1显示,2007年秋季学期至2008年春季学期,瑞典全国的高中有387个学生选学汉语;2008年秋季学期至2009年春季学期,有679个学生选学汉语;2009年秋季学期至2010年春季学期,有792人;2010年秋季学期至2011年春季学期,这个数字增加到912人。该数字是每学年各个年级所有在学汉语的总人数。在瑞典,中学生选修C类语言十分灵活自由,可以随时调换不同语种。第一年选修汉语,第二年也可以选学别的语言。由于汉语对于欧洲学生来说相对较难,所以常常是第一年选学的人很多,第二年就只剩下一半左右,越到高年级人越少。不过,总体来看,选修汉语的学生数量在持续稳步增长。
随着高中汉语课程的推广,许多瑞典小学的初中部也相继开设起汉语课程。②瑞典的初中实际属于“小学部”,瑞典的小学(grundskolan)是九年制,初中是小学的最后三年,也就是说,瑞典的初中和小学是并在一起的,只有高中(gymnasium)才是独立出来的。瑞典是世界上最先实行九年义务教育制的国家。根据瑞典教育部提供的可靠信息,2011—2012年度,全瑞典有14个小学初中部开设了汉语课程。③笔者于2010年11月在瑞典首都弗里伯小学(Fribergaskolan)做了一个关于瑞典初中生选修汉语情况的调查问卷。一共做了两个班,每个班级差不多有25到30人,学生年龄14岁。两个班都是第一年选修汉语。 任课老师安卓尔•保利(Andrea Pauli)告诉我,只能选择一年级的学生,二年级的学生人数就十几个,达不到我提出的每组超过20人的要求。林西莉认为,当前这些数据看上去还不太醒目,但瑞典只有900万人口,人口总数仅占北京市人口的一半。而且重要的是,近年来瑞典政府一直热衷于扩大汉语的推广和普及。教育部部长杨•比克龙德(Jan Björklund)于2011年夏提议,所有瑞典初中和高中都要引进汉语教学。另一位首都教育部负责人洛塔•艾德赫姆(Lotta Edholm)2011年9月21日声称,汉语应该列为所有瑞典高中的B类语言,也就是和英语处于同一级别,现在唯一的阻碍就是缺乏具有足够资质的任课教师的问题。林西莉说,她当年教汉语时,根据学生的程度确定教学课时,通常第一年每周3次课,每次课45分钟;第二年每周4次课;第三年每周5次课,单次课时不变。现在高中汉语授课无论哪个年级都是每周3课时。即使这样,师资力量仍然不足。斯德哥尔摩市高中汉语教师中的本地教师和外教(中国教师)的比例通常是1∶1,初中1∶2左右。外教多为母语是汉语后来移民到瑞典的中国人,他们通常缺乏汉语教学的专业训练,教学方法也比较古板,和瑞典学生惯于接受的兴趣教学法有较大距离。
结 语
如果从1971年算起,瑞典的高中汉语教学到如今已经走过40多个年头。现在瑞典首都一半以上的高中都已设立汉语课程,不少初中也相继开了汉语课。瑞典政府部门对推广汉语教学也有很大的兴趣。如果瑞典教育部门的提案得以实行,那么,在不久的将来,瑞典将不但需要大量本国汉语教师,而且很可能需要相当数量的中国教师。
在海外汉语教学日益兴盛的今天,重提林西莉在瑞典中学汉语教学发展中的开创性工作是大有裨益的。20世纪70年代初,林西莉独自一人承担起瑞典中学汉语教学的起步任务,在没有任何经验可借鉴的情况下,林西莉自行摸索实践,逐步积累了诸多可行的教学方法,她的汉语教学生动有趣,充满魅力,吸引了很多瑞典年轻人投入汉语学习。虽然现在教学环境、资源比三四十年前大有改善,但外语教学的难点问题并没有发生本质上的变化。林西莉的这些宝贵教学经验对当今的对外汉语教学仍不无激励和启示作用。
【汉学家风采】
伊维德(Wilt L.Idema),先后在荷兰莱顿大学、日本及中国香港学习中国语言文化,1970至1999年任教于莱顿大学,2000年起在哈佛大学教授中国文学。用英文和荷兰文发表了大量关于中国宋代至清代通俗文学的研究作品,英文近作包括与管佩达(Beata Grant)合编的《彤管:中华帝国的女性书写》(The Red Brush: Writing Women of Imperial China, 2004),《孝道与救赎:两种观音宝卷》(Personal Salvation and Filial Piety: Two Precious Scroll Narratives on Guanyin and Her Acolytes, 2008),《孟姜女哭长城:十个版本译介》(Meng Jiangnü Brings Down the Great Wall: Ten Versions of a Chinese Legend, 2008),以及《包公与法治:1250—1450年代词话八种》(Judge Bao and the Rule of Law: Eight Ballad Stories from the Period 1250—1450, 2010)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