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薪大姐”讨回4亿工资的光荣与悖论

王传涛

陈美杏的存在，有一些悖论。第一个悖论是，陈美杏式的人物，是可遇不可求的，遇到陈美杏的农民工是幸福的，可遇不到呢，则许多故事就会照剧本设计的演出，比如，需要爬楼、爬桥、上铁架；比如，向地方官员下跪；比如，有的拜财神，还有的引起群体事件或暴力冲突……另一个悖论是，她讨到的薪水越多，越是证明薪水难讨，一些工人的维权组织也就更像是笑话，一些法律和一些制度形同虚设。在这个并不美好的时代里，陈美杏证明了一些好的东西，也证明了一些非常不美好的东西。

农民工工资被拖欠问题，是一个国家问题。这并非危言耸听。党的十八大和十八届三中、四中、五中全会都明确提出，“保护劳动所得，健全工资支付保障机制”。去年政府工作报告明确要求全面治理拖欠农民工工资问题。今年年初，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全面治理拖欠农民工工资问题的意见》，明确到2020年，形成制度完备、责任落实、监管有力的治理格局，使拖欠农民工工资问题得到根本遏制，努力实现基本无拖欠。从中可以看到，解决农民工被拖欠薪水问题，即便放到国家层面，仍然是一个老大难问题，需要花大气力和长时间来解决。

在法律层面，制度的笼子也是慢慢扎紧了。2011年2月25日，十一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第十九次会议表决通过的《刑法修正案（八）》中明确列入了“拒不支付劳动报酬罪”。坊间称之为“恶意欠薪罪”。2013年1月，最高人民法院对外发布了《关于审理拒不支付劳动报酬刑事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针对拒不支付劳动报酬罪所涉及的术语界定、定罪量刑标准、单位犯罪等问题，进一步明确了相关刑事案件的法律适用标准。这些都为解决拖欠农民工薪水问题，提供了了法律保障。

制度无力，个人自然会成为英雄。“讨薪大姐”陈美杏，是时代需要的英雄，也为无数农民工实现了权益保障。但是，在帮助别人拿到薪水这种事上，其实不应该产生英雄。英雄越是光荣，权利就越是卑微。因此，我们希望陈美杏之后，不应该再有帮助农民工讨薪的英雄出现，而是，只应该有帮助农民工讨薪的制度。

■观点运用：中国好人；人民公仆；责任；薪与心；权益保障；制度关怀；理性看英雄……

（本文原载2016年6月12日光明网·时评频道，本刊有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