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贸十年痛与乐（十一）

2016-09-24白美红

进出口经理人 2016年2期

文/白美红

外贸十年痛与乐（十一）

文/白美红

第十一章感受孤独

上一章写到作者来到美国后，在同事帮助下熟悉公寓周围的环境。在完成工作交接后，同事便回国了，而作者也正式开始了独在异乡的生活。作者平时会在附近小学课外活动的时候出来散步，有时还会去附近的两个超市进行采购。后来，作者想去市中心的一家中国超市进行采购。在第一次等公交未果后，作者终于来到托莱多的市中心。一路战战兢兢的她在采购结束后游遍全城。这次经历使她再也不敢轻易去市中心了。

周末的时间，我一般都会跟几个当地的中国人一起玩，他们都有车，大家一起出去找乐子。这段时间还算过得比较开心，我们去过玉米迷宫——花8美元在一堆玉米秆中穿梭。不知道是美国的娱乐项目太少，还是农场主太会赚钱，这个玉米迷宫的生意很红火。我们去的时候，看到很多人成群结队地来这里玩。所谓的玉米迷宫，其实只是在一大片玉米地里按照小动物的造型做出来的迷宫，进门的时候每个人会发一个卡片，大概有24关，我们需要在玉米地里找到相应的关口，不同的关口会在卡片上有不同的造型，看谁最先集够24关。

我的方向感一直不是很强，所以只能跟着其他人稀里糊涂地乱跑。整个过程中，让人最开心的就是“cut through”（走捷径）：我们本来想找A关口，结果走了捷径，不经意间跑到B关口，于是大家哈哈大笑，嬉闹着再去寻找下一个关口。

去国怀乡

那天的天气很好，太阳很大，我们在迷宫中边走边聊。几个中国人互相倾诉着在美国的生活烦恼。一个特别漂亮的女生说，她是追随男友来到美国的。在密西根大学毕业后，她进入了托莱多一家不错的地产公司，也解决了工作签证，但最大的问题就是远离父母。对于她来说，在美国生活相当于提前养老。她一方面怀念中国的便利，一方面难舍美国的轻松。在摇摆中的她不停向我们倾诉，当时她刚好回过一次国，因此，一直称赞国内的衣服便宜，吃得也好。

她细致地描绘各种美食，直到大家都饿了，并决定大吃一顿算。我们也顾不得迷宫还没走完，便出来找到一家冷饮店。我们站在店外，一边吃着冷饮，一边享受惬意的凉风。吃完冷饮，我们又去了一家餐馆。这家餐馆很有特色，每张桌子上都有不同地方的广告，估计老板想靠这些桌子上的广告多赚一点钱。自从我来到美国后，一般出去吃饭都会点辣翅和汉堡。由于我实在是分不清楚各种酱料的区别，所以在每次吃辣翅的时候，都会尝试一种不同的酱料。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每次出去吃饭的地方，都是可以一边吃，一边看橄榄球赛。我对橄榄球一窍不通，随行的美国朋友试图跟我谈论这个话题，但我始终听得云里雾里。不过话说回来，我真的很敬佩美国人对橄榄球的热爱。那个美国朋友送给我的见面礼就是一个适合女生玩的橄榄球，然后大讲特讲它的寓意，于是我也赶紧回敬一瓶二锅头和一瓶劲酒，他拿回去以后竟然还晒在FACEBOOK上。

左邻右舍

到了10月底，万圣节的气氛越来越浓，很多家庭开始在门前进行装饰，南瓜和怪兽都是必需品。从门口的装饰可以看得出来不同家庭对待万圣节的重视程度。我住的公寓是一梯两户，一楼分别住着一对老人和一对黑人夫妇，2楼是我和一家印度人。我的楼下就是那对黑人夫妇，他们经常会放一些吵人的音乐，我也一直不知道这对夫妻是做什么的。我也很少跟他们说话，只跟那个妻子接触过一次，还是她跟丈夫吵架之后，她的丈夫离家出走，她上来借我的手机打电话。那天我正在睡午觉，突然被一阵敲门声惊醒。一个人住的时候，我极其不喜欢也不习惯敲门声，因为这会给我一种不安全的感觉。我从猫眼看了一下，发现是她就打开房门。当时天气很冷，她却只穿着一件破着几个洞的短袖T恤。见我开了门，她就问道：“可以借你的手机用一下吗？”我把手机拿给她，听到她问丈夫去哪里了，并让他赶紧回家，她要去餐馆打工了，然后她挂上电话说句“谢谢”就走了。

后来，我经常看到他们家里举办聚会，他们放着音乐，坐在一起聊天，非常欢乐。我发现，那个妻子负责养家糊口，丈夫则整天带着孩子在公寓外面晃荡。后来他们一家搬走了，我的楼下也安静了好久。

我与楼上的印度人接触过好几次，一来我相对比较熟悉印度，二来总觉得远亲不如近邻。第一次去的时候，我拿着一包洽洽瓜子敲开了他家的房门。我去过印度，知道洽洽瓜子，尤其是南瓜子对他们的杀伤力，对他们来说那简直就是人间美味，所以我就带着制胜法宝上门拜访。这家印度人一共有6口：夫妻俩带着两个孩子和父母住在一起。这一家人只靠丈夫做医生维持家计。他们很少与人交际，孩子也很少出门，我偶尔能看到妈妈带着两个孩子在晒太阳，但平时几乎整天都不出门。这家人经常烹制印度菜肴，搞得整层楼散布的咖喱味久久不能散去。此外，他们还经常播放印度电视剧、电影和音乐，每天都要欢快地播放几个小时，让我感到难以接受。有时我在下午出门散步会碰到他们家的老人，看到我时总会不好意思地一笑，然后快步走开。

开始我想试着跟印度女人做朋友，毕竟我们年龄相当，也都有孩子，算是有共同话题。可惜我几次尝试靠近，她都不冷不热。我问了几个问题，她总是用“英语不好”敷衍我，我也就不愿再尝试接近她了。

感受温暖

托莱多天气变冷以后，一旦下雪就有可能持续整整一周，不是鹅毛大雪也是，指甲大的雪片，雪下得最大的时候一夜就能有十几厘米，几乎很少有晴朗的天气。这里比我家乡还冷很多，自从到深圳以后，我就几乎没见过下雪，开始还真的很激动，看着皑皑白雪，觉得自己快成了白雪公主。可是公主也要生活，每周两次的购物变得异常艰难，KROGE关门了，换到另外一个远的地方重新开业，我只能去农场超市买东西，来回一个小时，都是踩着雪去，湿着鞋回。度日如年的我，因为找不到聊天的人，所以在周末跑到了教会。我选择了离公寓最近的教堂，但去了以后才知道原来美国的教堂分为黑人、白人和华人教堂。我去的第一个教堂是黑人教堂，刚进门的时候有个人给了我一个信封和一个日程安排，我本来很好奇信封里面有什么东西，在散场后我才发现信封是用来捐款的。几乎所有人都放进了一张支票，由于我没有个人支票，就只能在信封里装上现金，表示尊重。

即使发现自己进的是黑人教堂，我都没有离开，因为那种被人围绕的感觉真的是让我怀念，我已经被孤单和寂寞彻底折磨疯了。如果你要问我到美国的最深感受是什么，我一定会回答是“孤单”，因为外国人真的很难融入美国人的社交圈。

在教堂里可以从早上9:30坐到中午12:00。其间，大家跟着主持的牧师一起唱歌，学习圣经片段，互相分享彼此的痛苦和信念。黑人之间最多的肢体语言就是拥抱，那次我被前后左右不下十几个人拥抱，在最孤单的时候，这种拥抱给了你很多力量和温暖。我参加美国的教会后，发现其实很多黑人很有素质。后来跟朋友聊起这件事，她告诉我，能去教堂的黑人可以算得是中产阶级了，那些生活在社会底层的黑人大多都不去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