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共治理视域下地方财政公共文化服务支出规模绩效评价
2016-09-22许敬轩
杨 林,许敬轩
(1.山东大学 商学院,山东 威海 264209;2.中国人民大学 财政金融学院,北京 100872)
公共治理视域下地方财政公共文化服务支出规模绩效评价
杨林1,许敬轩2
(1.山东大学 商学院,山东 威海 264209;2.中国人民大学 财政金融学院,北京 100872)
公共文化服务是满足公民文化需求、提升区域经济发展软实力的重要内容之一。改革开放以来,地方公共文化服务财政支出的绝对规模不断增长,但其相对规模呈下降趋势,公共文化服务的供给滞后于地方经济发展。实证分析发现:地方财政公共文化服务支出的规模绩效与经济发展水平没有明显的相关性,且规模绩效水平均低于0.50,不能满足公众对公共文化服务的经常需求与发展诉求。公共文化服务有效供给依然是公共治理视域下社会进步亟待解决的重要议题。因此,构建多元、稳健的资金投入机制;创新专项转移支付力度;推进公共文化服务与科技融合发展;完善公共文化服务支出绩效考核体系;加强公共文化人才队伍建设成为当前地方财政提升公共文化服务支出规模绩效的政策着力点。
公共治理;地方财政;公共文化服务;财政支出;规模绩效
一、问题的提出
长期以来,提供日益丰富的公共文化服务是中国政府满足公众基本文化诉求、促进文化消费、提高生活质量的重要方略。党的十八大报告提出了“加强重大公共文化工程和文化项目建设,完善公共文化服务体系,提高服务效能”的要求*引自胡锦涛:《坚定不移沿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前进 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而奋斗——在中国共产党第十八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2015年,为全面落实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提出的“构建现代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目标”*引自:《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出台了《关于加快构建现代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的实施意见》。虽然“十二五”期间从中央到地方不断加大公共文化的供给力度*统计资料显示,2011-2014年,中央财政一般公共预算累计安排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建设资金704.53亿元。,但与公共文化服务社会化、标准化、均等化的目标相比,我国公共文化服务的供给尚有很长的路要走。
一般而论,寻求公平与效率的最佳契合点是市场经济条件下各国政府进行宏观调控极力要达到的目标(郭德怀,2014)*郭德怀:《论市场经济中效率与公平的关系》,《东岳论丛》,2014年第12期。,而“公共文化”因将“公共”与“文化”相结合,具有公益性、宣传性、普惠性的特点,无疑成为兼顾效率与公平的实现平台。公共文化服务的公共产品属性决定了政府(财政)在其供给过程中承担不可或缺的责任。Adam Brown(2000)*Adam Brown:Local Music Policies within a Global Music Industry:Cultural Quarters in Manchester and Sheffield,Geoforum,2000,(4).根据公共物品理论,提出政府在公共文化服务供给特别是在文化资源配置方面应发挥主要作用。Neil Tos(2003)*Neil Tos:Fiscal Incentive Effects of the Australian Equalization System,Economic Record,2003.认为公共文化服务属于准公共物品,文化产品的公共性、层次性导致市场机制不能提供满足一个国家主流价值观要求的公共文化产品。高海虹、邢维恭(2015)*高海虹,邢维恭:《服务型政府建设与公共服务有效供给》,《东岳论丛》,2015年第4期。更是指出服务型政府供给的公共服务应具有社会化、市场化和均等化的特征。
公共文化具有公共性,但也有受益范围的地域性特征。张楠(2012)*张楠:《纵横结构的公共文化服务体系模型建构》,《浙江社会科学》,2012年第3期。指出公共文化服务具有权责的层级性、属地性、供给结果非均衡性特征,因此,地方财政在供给公共文化服务(产品)、满足公民文化权利方面承担不可或缺的责任。但值得说明的是,在投入大量财政资金时,并不一定能够有效转化为人们可以直接享用的公共文化服务。需要对公共文化服务的规模绩效进行评价,由此来判断地方政府公共文化服务能力的高低。马海涛,程岚(2009)*马海涛,程岚:《完善财政政策促进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建设》,《中国财政》,2009年第23期。认为,财政对基本公共文化服务的支持缺乏有效全面的监管,以及合理的评价机制,致使财政资金使用效率不高。结合公共文化服务的物品属性以及文化事业发展的态势,蒋建梅(2008)*蒋建梅:《政府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绩效评价研究》,《上海行政学院学报》,2008年第4期。、向勇等(2008)*向勇,喻文益:《公共文化服务绩效评估的模型研究与政策建议》,《现代经济探讨》,2008年第1期。设计了评价公共文化服务绩效的模型。李少惠,余君萍(2009)*李少惠,余君萍:《公共治理视野下我国农村公共文化服务绩效评估研究》,《图书与情报》,2009年第6期。、张楠(2012)*张楠:《农村公共文化服务绩效评估缺失及其改进——基于江苏乡镇文化站的考察》,《湖南农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2年第3期。构建了农村公共文化服务绩效的评价体系。傅利平(2013)*傅利平,何勇军,李小静:《城市公共文化服务的综合评价模型》,《统计与决策》,2013年第16期。通过比较赋权方法,采用组合赋权综合评估以京津沪渝为典型案例的城市公共文化服务绩效。
上述研究有效地推进了公共文化服务的研究广度与深度绩效,但相关文献具有明显的地域特征,要么从城市或者农村,要么对局部区域,评价公共文化的绩效,没有从全国、宏观的视角整体考量公共文化发展进程中地方财政的规模绩效。基于此,本研究试图基于公共治理的视角,从财政投入规模、公共文化服务产出层面设计指标体系,运用因子分析方法,评价地方财政公共文化服务的规模绩效,发现地区之间的差异,把脉地方公共文化服务财政支出绝对规模不断增长而供给效率徘徊不前的原因,判断经济新常态下地方财政提升公共文化服务能力、创新管理体制机制的政策着力点。以期抛砖引玉,在新常态下,推进公共文化管理领域的研究深度与广度,加快现代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的构建进程。
二、公共治理对于地方财政公共文化服务支出的要求
20世纪70年代以来,随着公共管理危机及其消极影响的加剧,在科技进步的技术支持下,西方国家逐渐把政府管理由原来的“统治”转变为“治理”。治理是对政府管理机制的制度创新,力图构建弥补市场失灵、消除政府失灵、公众广泛参与、法制健全、运作规范的公共管理新范式。詹姆斯·罗西瑙说:“……治理是一种内涵更为丰富的现象。它既包括政府机制,同时也包括非正式、非政府的机制”*[美]詹姆斯·N·罗西瑙:《没有政府的治理:世界政治中的秩序与变革》,张胜军、刘小林等译,南昌:江西人民出版社,2001年版。。他认为在这种机制下,自然人、利益集团、社会组织等的社会公共需求的梳理与质量将随着治理范围的扩大不断得到满足。与之相应,公共行政理论的研究范式也发生变革,公共治理理论随之产生。公共管理的核心是公共产品与服务的供给,而这种供给的目标是为了实现公共资源的优化配置,理想状态是实现“帕累托最优”。因此,公共治理的最优目标是实现公共物品供求的规模匹配、结构契合,在不断升级的公共服务供给进程中,公共资源得到最优利用,即善治,或者公共利益最大化。
随着经济发展和社会进步,人民愈加认识到公共文化是不可或缺的一项公共服务。实践中,通过正能量的社会价值观、生活理念与方式的传播,公共文化能够规范社会成员的行为方式,并减少他们之间的矛盾与冲突,从而在促进社会和谐的同时维护社会的稳定。与此同时,公共文化还能带给人们娱乐,不仅是人们减轻生活压力的重要途径,更能够于无形之中丰富人们的精神生活。因此,在公共文化服务或产品供给过程中,政府是主导,以保证提供的精神食粮与一定时期经济社会发展水平相匹配,传播的是先进理念、正确的世界观价值观;但也不乏社会公众的广泛参与,体现公共文化的服务性、多元化、创新性。这种需求的满足可以理解为存在于物质和精神两个层面,因为公共文化一方面表现为其实现载体的设施具有公益性,另一方面深层文化所反映出的精神内涵具有显著的目的性、现实性。在物质层面中,通过一些公益性的机构,如图书馆、文化馆、博物馆等可以极大限度地提高人民群众的参与性以及社会资源的共享性。在精神层面中,公共文化通过物质载体喜闻乐见、耳熟能详的传播路径,引导公众及时消费优质文化,弘扬传统文化,培植多元文化,涵养潜在文化,于潜移默化中形成世界观、价值观,从而增强公民的集体认同感、社会归属感,加强社会凝聚力,形成正能量,推进社会进步,文化意识也得以不断升华并螺旋上升发展。张琳娜,朱孔来(2013)*张琳娜,朱孔来:《国内外公共文化服务研究现状评述及未来展望》,《西安财经学院学报》,2013年第3期。认为应当把公共文化服务上升到国家软实力层面。公共文化除了具有文化传播作用之外,还具有社会认知整合的功能。公共文化不仅要反映出图书馆、博物馆、文化馆等基础设施的建立,更要通过物质载体背后的文化精髓,培养公众在发展理念、人文素养、核心价值观等方面形成认同感及社会归属感。因此,财政应实现对公共文化服务的有效供给。
结合公共治理理论,地方财政有效供给公共文化具体表现为:
(1)注重社会性、公益性。公共文化是服务于大众,或者整个社会的不同人、不同阶层、不同民族。因此,公共文化服务提供过程中应克服因收入差距、空间差异等而引致的文化信息的贫富分化、地域异化,赋予更多的社会性内涵或者表现,这也要求政府应该尽可能低价甚至是无价向受众提供的公共文化产品、设施,并且克服地理位置、民族、语言、年龄等障碍,不断扩大传播范围,充分展现公共文化服务的公益性,彰显政府治国理政的人文关怀,即实现社会效益的最大化,这对于提高国民整体素质、间接缩小收入分配差距、消除社会不良情绪、实现区域协调发展会发挥事半功倍的作用。
(2)供给规模适度。公共观念的培植是长期的、持续的。在经济发展的同时,适应公众日益增强的公共文化需求,满足这一需求的财政支出规模应同步增长,不能忽冷忽热。但公共文化服务供给规模应该是适度的,这就要求公共文化资源、设施不存在超前、浪费现象,公共文化财政支出克服“软预算”约束,尽可能在保证公共文化服务数量与质量的同时,降低公共文化服务成本,提高公共文化服务产出的效果。
(3)覆盖范围均衡分布。文化权利是一个公民生存、发展、享受的重要权利之一,因此,所有公民不论性别、种族、贫富均有权力、有机会、有条件享受到不需个人努力却获得便利、类别相同、质量稳定、供给持续、具有先进性、科学性的公共文化服务或者产品。
要实现上述几方面要求,除了中央政府对于地方政府的宏观调控、政策要求外,客观评价各地区公共文化服务的规模适度性、服务均衡性、社会满意度等也是解决当前地方财政有效供给公共文化服务的重要督促手段。限于篇幅,本研究主要评价公共文化服务的规模绩效。
三、地方财政公共文化服务支出规模与效果的现状考察
1.投入规模
21世纪以来,随着公共财政管理体制的日臻完善,作为民生社会事业重要组成部分的公共文化服务,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突破。我国用于公共文化服务方面的财政支出的绝对规模呈现不断增长的发展态势。据统计*本文所涉及到的数据主要来源于《中华人民共和国2014年文化发展统计公报》,后文简称统计公报。,文化事业财政支出从1978年的4.44亿元扩大到2014年的583.44亿元,人均文化事业费从1990年的1.33元提高到2014年的42.65元,相比2013年增长9.4%。但文化事业支出占财政总支出的比重呈现出下降趋势,从改革开放以来最高的0.52%左右下降到2014年的0.38%左右。
在全国文化事业费中(见表1),城乡之间文化事业费差距逐渐缩小,1995年二者之间的差距将近50%,目前基本持平。如2014年县以上文化单位292.12亿元,占50.1%;县及县以下文化单位291.32亿元,占49.9%。与2013年相比提高了1.3个百分点。从区域结构来看,东中西部的文化事业费绝对规模不断增加,但相对比重的发展趋势有一定的差异。东部地区、西部地区文化事业费的比重呈现上升趋势,而中部地区呈现下降趋势。
表1 1995-2014年全国文化事业费城乡和区域分配情况
数据来源:《中华人民共和国2014年文化发展统计公报》
2.投入效果
(1)基本构建了功能具备、体系完整的公共文化服务网络。近年来,我国不断加强公共文化载体、传播媒介等方面的设施配备,特别关注乡镇、边远、少数民族地区公共文化资源的配置能力。统计公报数据显示,截止到2014年末,我国共有公共图书馆3117个、博物馆3658个、群众文化机构44423个、艺术表演团体8769个,分别比2013年末增加5个、1020个、163个、589个;有线电视用户、有线数字电视用户达到2.31亿户、1.87亿户。广播节目、电视节目的综合人口覆盖率超过98%。2014年创作电视剧429部、动画片138496分钟、故事片618部、科教纪录类特种影片140部。出版各类报纸、期刊、图书创历史新高,人均图书提高到6.12册。公共文化事业的发展,带来了相应的就业机会,文物机构、图书馆从业人员达到14.81万人、26.29万人,分别比2013年末增加1.09万人、0.20万人。
(2)创新公共文化产品(服务)的供给方式。一是鼓励社会资本供给公共文化产品。基于公共文化需求的层次化、多元化,在产业层面,我国不仅颁布了向公共文化事业捐赠减免税等引导社会资本参与公共文化建设的优惠政策,而且运用政府采购方式丰富公共文化的供给内容,降低公共文化运营成本;在自然人层面,我国建立了文化志愿者服务制度,截至2014年底,县以上级别的文化志愿服务机构6337个。二是加强文化与金融的合作。为解决文化企业融资难问题,我国实施文化金融扶持计划,运用政府专项引导基金撬动文化产业市场融资。2014年,中央财政以文化产业发展专项资金方式支出6.73亿元,撬动文化产业本外币贷款余额1955亿元,发挥四两拨千斤作用。三是促进文化与科技的糅合发展。利用现代科技促进公共文化的与时俱进。在加快公共文化载体数字化、信息化、现代化的同时,我国相关部委稳步推进国家层面的文化科技提升计划、文化创新工程等,加强文化科技创新载体建设。2014年全国文化市场经营单位达到营业利润468.06亿元,比2013年增长28.0%。
四、地方财政公共文化服务支出规模绩效的判断
(一)评判方法
由于面板数据多指标模型具有三维特征,笔者首先采用降维的思路处理多维指标面板数据,然后再进行因子分析。具体做法为:在每个指标的时间维度上取均值,把其降低为一个时间点,也就是假设每个相同指标在时间维度的变化方向相同,这个假设也适合于本研究。经过这样处理之后,面板数据就变成了截面数据,可以对其进行因子分析。这样处理的优点在于每个省份指标赋权相同,可以对其进行比较分析。
(二)指标选取与数据来源
公共文化服务规模绩效主要包含两个方面,一是财政在公共文化领域的投入规模,二是公共文化服务产出规模。由于目前我国对公共文化服务财政支出没有专业的、获得业界认可的统计数据,笔者选取文化事业费作为投入指标。选取图书馆、文物保护、政府公共艺术服务、群众文化服务方面的指标代表地方财政公共文化服务供给能力作为产出指标*杨林,韩科技:《基于DEA模型的地方公共文化财政支出绩效评价——以青岛市为例》,《经济与管理评论》,2015年第1期。。指标体系见表2。
表2 地方财政公共文化支出规模绩效评价指标
绩效评价的目的是为了提高地方财政公共文化服务的能力。因此,表2中指标做如下选择:选取人均藏书量和图书馆数体现政府供给图书的公共服务能力;文物行业选取公共博物馆数来反映地方政府文物收藏、展览等公共文化的传承能力;运用观众数来衡量艺术表演机构的公共文化传播能力;选择机构数和从业人员数反映群众文化服务机构等载体的公共文化承载能力。
受统计资料的限制,实证分析中所涉及到的数据主要来源于《中国统计年鉴》2001-2014,《中国财政年鉴》2001-2014,《中国文化文物统计年鉴》2001-2012。基于研究需要,形成12个时期包含31个截面样本的省级公共文化服务支出效果的面板数据。
(三)实证分析
1.数据处理与检验
(1)数据标准化处理
为了消除各指标量纲不同,进行指标之间的比较,笔者首先对各指标进行无量纲化处理。基于标准化考量的客观需要,笔者运用最小-最大标准化(min-max)方法处理相关数据,公式如下:
标准化处理数据=(原数据-极小值)/(极大值-极小值)
(2)因子分析适用性检验
①KMO检验。实证分析结果显示,X1到X7的KMO值分别是0.4594、0.5278、0.4194、0.5144、0.5430、0.4771、0.6411,总体结果大于0.5,适合进行因子分析。
②SMC检验。理论上,SMC指数越高,表明变量的线性关系越强,就越契合主成分分析的需要。实证分析结果显示,X1到X7的SMC指数分别是0.6423、0.7380、0.6153、0.5284、0.3210、0.7417、0.8194。因此,各指标之间具有较强的相关性,适合做因子分析。
(3)主因子的提取
通过矩阵旋转之后,得到7个主因子,从中可以选择贡献度大于80%的因子。从表3中可以看出,因子1和因子2的解释力度已经达到89.81%,解释力度相当好,因此选择因子1和因子2作为主要解释因子。
也可以通过碎石图来判断主因子的选择。从图1中可以看出,主因子也是因子1和因子2。
(4)因子荷载矩阵
通过因子荷载矩阵来判断因子对各变量的解释程度,表4中的每一列表示一个主因子作为原来变量线性组合的系数,这个系数越大,说明主成分对该变量的代表性就越突出。
表3 因子分析旋转矩阵
表4 因子荷载矩阵系数
图1 碎石图
(5)2000-2011年全国各省份公共文化服务规模绩效水平
通过上述分析,采用荷载矩阵中的系数作为指标权重计算2000-2011年间各省公共文化服务规模绩效水平(见表5、图2),得分越大表示其规模绩效水平越高。表5数据显示各省公共文化非均衡供给情况,呈现出较大差异。从历年人均公共文化服务财政支出规模绩效的平均值来看,整体呈上升趋势,但公共文化服务供给水平与其经济发展水平之间没有必然的联系,如青海、甘肃、山西等西部地区的规模绩效水平相对较高,而东部省份的公共文化服务支出的规模绩效则滞后于经济发展水平,特别是山东、江苏规模绩效水平较低。
表5 2000-2011年各省份公共文化服务规模绩效水平
图2 各省份平均规模绩效水平
五、结论与政策建议
(一)结论
1.地方财政公共文化服务支出的规模绩效与经济发展水平没有明显的相关性。实证分析表明,经济发展水平相对较高的东部沿海省份虽然整体规模较高,但由于人口基数大,政府存在重视经济发展、忽视文化建设的思维,导致公共文化服务的供求不匹配。因此,东部地方政府应重视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建设的现实意义与历史价值,提升公共文化事业发展的战略高度,从区域经济发展“软实力”的角度推进公共文化事业的发展。另外,从全国来看,公共文化财政支出相对规模长期保持在一个水平上,说明公共文化经费基数低也是一个全国性问题。值得说明的是,西部地区虽然人均规模相对较高,却不能简单认为其规模绩效尽如人意。实践中,西部地区之间区域文化发展失衡、特色文化产品挖掘层次低、种类少、专职人员青黄不接、基层公共文化设施闲置等制约公共文化服务质量提升的问题仍未得到有效解决。因此,有效供给依然是公共治理视域下影响我国公共文化服务效能、社会进步亟待解决的重要议题。
2.地方财政公共文化服务支出规模绩效的整体水平有待进一步提升。整体来看,我国地方财政公共文化服务规模绩效水平呈现不断上升趋势,虽然2004-2007年一度出现下降的格局,但2007年以来我国从中央到地方日益重视公共文化的发展,不断加大对公共文化服务财政支出的绝对规模,并出台了一系列政策文件与国家标准。但相对而言,我国公共文化服务支出的规模绩效水平均低于0.50,仍然不能满足公众对公共文化服务的经常需求与发展享受方面的诉求。
(二)政策建议
1.构建多元、稳健的资金投入机制。在重视公共文化事业在构建区域发展软实力方面作用的同时,也要意识到公共文化服务同其他公共服务一样面临着财政资金不足的压力,财政支持只能是有重点地满足公众的基本文化需求,不可能面面俱到。这样,需要广泛引入社会力量共同发展公共文化事业。当然,如何使得社会资本进入公共文化服务领域则需要政府的有效引导,如政策准入、税收减免、公益补助、信贷等方面的优惠政策。要实现社会力量供给公共文化资源,最为重要的就是让社会资本真正实现有利可图,这种“利”可以是物质层面,也可以是精神层面。物质层面,产权界定或者公共文化服务私人化可以作为实现路径,如社会力量自发建设的图书馆、博物馆、艺术馆、文化馆等就是运用市场机制配置公共文化资源的现实示范。在这一过程中,政府角色是简政放权、正确导向、精神鼓励、培育供给主体、规范市场规则、维护市场秩序,引导和支持各类文化企业开发公共文化产品(服务),建立健全政府向社会购买公共文化服务的运行机制,形成“政府——社会——公众”之间良性互动、共建共享的格局。
2.创新公共文化专项转移支付制度。要推进公共文化服务的标准化、均等化、社会化,补齐短板是关键,政府兜底是保障。针对我国文化资源在省域之间、城乡之间的供给差异,建立纵向与横向相结合的混合转移支付制度,构建公共文化服务“广覆盖、高质量、现代化、均衡性”立体供给网络。纵向转移支付制度聚焦标准化、均等化目标,横向转移支付制度聚焦社会化、文化共融目标。基于东、中、西部经济发展水平差异,合理确定中央财政与地方财政在纵向转移支付制度支出范围、成本分担额度,如中央财政对中西部地区、省级财政对乡镇、社区基层政府的转移支付应承担主要支出职责。横向转移支付制度通过友好城市、绩效奖励等项目、工程落实。同时,优化转移支付的结构,适当增加转移支付的一般性支付,扩大地方文化部门发展公共文化事业的选择权与自主权。
3.促进文化与科技深度融合。各级政府主动适应互联网、新媒体、大数据等新兴信息技术所引致公共文化需求的多元化、高端化,以科技创新丰富公共文化服务的内容与形式,以服务网络、传播载体的数字化、信息化、现代化提升公共文化服务的历史责任,增强公共文化的供给能力与传播能力,促进文化产品和文化成果规模与结构的高品质增长,实现不同地域、不同民族、不同阶层的公共文化包容性发展,与时俱进地提高公众的文化素养,进而促进人和社会的全面发展。
4.完善公共文化服务支出绩效考核体系。在贯彻落实相关国家标准的前提下,以公共文化资源均衡配置为指导,科学规范考核公共文化服务的绩效。具体而言,可从机会、过程、权益等方面进行第三方评判:一是覆盖范围,从区域、城乡、年龄等方面设计指标,考察公共文化服务是否实现全域统筹,特别是残疾人、农民工、留守群体等特殊阶层;二是服务效能,从服务质量、服务价值、服务设施等方面设计相关指标,考察各级政府提供的公共文化能否实现预期目标;三是社会满意度,从供求匹配、服务管理、运营机制等方面进行满意度考察,建立群众评价和反馈机制,增强公共文化服务未来决策的科学性、合理性。绩效评价的结果可以作为以后确定预算、收入分配与负责人奖惩的重要依据。
5.加强公共文化人才队伍建设。一是完善新增人力资源聚集机制。根据文化专业人才、文化管理人才、文化技术人才的特点、行业需求情况,构建科学、合理、包容的弹性人才引进机制,增强各类人才从事文化活动、工作的吸引力。二是健全存量人力资源培养机制。公共文化服务的时代性、导向性、可持续性对人力资源的专业水准、服务技能等提出更高的要求,着眼于文化管理人才知识更新、专业技术人才的创新能力等,采用灵活多样的培养模式、健全高效的培训机制,不断提高相关人力资源的职业道德、人文素养与创作能力。三是重视和培养民间文化人才。充分挖掘、调动基层文化团队、民间艺人的积极作用,特别是培育和发展农村业余演出队、文化中心户、义务文化管理员等,充分发挥他们在繁荣基层公共文化产品、秉承民间传统技艺方面的作用。
[责任编辑:王波]
国家社科基金“城乡公共服务资源均衡配置的财政实现机制研究(14AGL022)”;山东社科基金(14CGLJ10)。
杨林(1969-),女,山东大学商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许敬轩(1987-),男,中国人民大学财政金融学院博士生。
F810.453
A
1003-8353(2016)03-0068-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