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户外交往的聚落空间解析
——以巍山县城为例
2016-09-15凌盼韩秀茹青海大学青海西宁810016
凌盼,韩秀茹(青海大学,青海西宁810016)
基于户外交往的聚落空间解析
——以巍山县城为例
凌盼,韩秀茹*
(青海大学,青海西宁810016)
本研究以云南省大理市巍山县城为例,从县城历史空间形态的演变及细部交往空间入手,通过从大的社会文化交往到小的人民生活交往的分析方法,探讨了空间组织及其设计和社会生活与交往之间的关系,以期引导空间设计及组织能够更好地结合现代社会生活与交往。
交往;空间;聚落
1 引言
二战后,传统人类聚落逐渐为现代功能建筑所取代。而现代功能建筑所带来的邻里感、场所感等人性化的缺失也受到了极大的关注。1953年,在CIAM会议上,以史密森夫妇和范艾克为首的一批建筑师便开始倡导城市环境应该更具识别性、社区感、邻里感与场所感[1]。于是,如何让建筑空间更好的服务于人们交流与活动也成为了一个重要议题。对于建筑空间与居民活动关系正式的研究则起源于1971年杨·盖尔的《交往与空间》,他从人与人的活动的角度出发,通过大量的实地调研,评价了城市、居住区的一些户外空间的使用质量[2]。随后的1975年,芦原义信通过《外部空间设计》一书阐释了空间的组织形式对于人群活动的影响,并提出了一些合理的形式以提高户外空间的实用性[3]。1998年,原广司等通过对世界众多聚落空间的研究,展示了传统聚落在空间形式与其环境及其居民生活、活动的内在联系[4]。同年,克莱尔·库珀·马库斯对美国的城市广场、公园等户外公共空间做了大量的研究,发现很多户外空间设计缺乏人性地考虑,因此其使用率非常的低[5]。
而国内,大量的研究则主要集中在一些传统聚落单纯的空间研究上,对于聚落生活交往与其空间形式组织的关系研究的相关文献比较少,系统性的研究则更少。
2 我国传统聚落交往空间
户外交往活动是人类社会生活不可或缺的一个组成部分。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构成了富有生气的城市生活,而单调乏味的体验只会让城市变得死气沉沉[2]。不合理的空间设计,即使色彩及形式变化再丰富也无济于事[5]。因此,合理的空间设计与组织是促成丰富交往的一个关键因子。在我国传统聚落中,街巷空间建构起了人们的生活与交往,它承载了聚落居民的集体记忆[6]。街巷与住房之间空间的组织形式反应当地居民的生活方式,其空间的形式都有助于居民日常的生活与生产。
2.1传统聚落空间组织模式及发展现状
我国几乎所有的传统街巷空间组织模式都可以简化为“院落—巷—街—巷—院落”的形式,或是这种形制的变形(表1)。作为聚落中最为主要的空间,街巷空间为居民提供了各种必要性活动、自发性活动以及社会性活动,如贸易活动,节庆、祭祀活动,休息娱乐活动等,居民通过这些活动形成了相互间的交往。但随着旅游业的发展,虽然商业贸易活动得到了增强,交往的强度表现的也相当突出,但是快速交通及游客所带来的影响却是许多传统的街巷空间被改造为车行路,仅仅是区域性的几条步行街会得以幸免。总体而言,区域旅游业开发强度越大,其街巷空间传统意向的弱化也愈发严重,同时对当地居民生活的影响也越多。
2.2传统聚落与现代城市交往空间比较
由于生产方式、生活方式的转变,传统聚落与现代城市交往形式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传统交往受到现代生活的影响也越来越大。其所形成的交往空间的区别主要在生活节奏、空间尺度、场所的丰富性及影响因素等方面(表2)。
不管是在传统聚落中还是现代城市中,街巷空间总是人们对景观最直接的感受来源,是人们认识城市的重要场所,其体验效果直接影响着市民的交往,而其交通方式也直接影响了其体验效果。以快速交通为基础建立起来的现代街区,空间包围性减弱,人流及活动被公路分散,再加上机动车的影响,交往发生的概率自然会受到一定程度的影响[2]。而传统聚落的街巷空间慢节奏的生活方式及紧凑的空间形式则更易形成交往活动。
另一方面,居民户外交往活动一般发生在地面层,形成同层交往,距离活动发生点越远对其的感知度也会随之下降。而由于人们心理与生理的影响,与地面层差增大,交往发生的可能性随之剧减。一般而言,5层为临界线,五层以上的任何人和事都不可能与地面活动产生联系[2]。因此,现代高层居住模式基本上不可能形成这种交往形式,而户外的交往活动吸引室内的人们形成二次交往的几率也降低不少。
聚落空间模式交通方式旅游业开发强度发展现状平遥古镇凤凰古镇乌镇巍山古城丽江古城大理古城喜洲沙溪古镇密祉院落—巷—街—巷—院落院落—巷—街—水—巷—院落院落—巷—街—水—巷—院落院落—巷—街—巷—院落院落—巷—街—水—巷—院落院落—巷—街—水—巷—院落院落—巷—街—巷—院落院落—巷—街—水—巷—院落院落—巷—街—巷—院落步行为主步行为主步行为主步行为主步行为主步行为主步行为主步行步行强强强中强强中中弱弱化弱化弱化弱化弱化弱化弱化弱化延续
表2 传统聚落与现代城市交往空间比较
3 巍山县城空间形态与交往形式
众多西南传统聚落中,巍山县城传统与现代形成了最为激烈地碰撞,生活交往的改变带来了建筑空间形式的巨大变化。县城形成与发展中,其城市形态与其大的文化交往及小的居民生活交往都紧密地联系。发展到现今,虽然受到了现代文化的强烈冲击,但是聚落中传统空间与现代空间仍然很好的结合。
3.1县城历史空间格局演变与地域交往
据史料记载,巍山县城在唐宋时期为南诏、大理国的宗教活动场所。而元代段氏土总管开始在这里筑土城据守。由于缺乏历史资料,城市空间布局及形式已无法考证。
现存巍山县城古城区域始建于明洪武二十三年(1390)。当时,由于商业贸易交往的频繁化,大量人口从西亚及江南一带涌入[7]。地区间的交流往来持续增加,原来的土城已经不能够满足需求。遂土城改建为了石城,城市也较为原先扩张,并且四周围以砖石墙。城池经过精心规划,以星拱楼(文笔楼)为中心(图1)连接东、南、西、北四条主街道,分别直达各城门,呈十字形,以此为主干道,形成以南北、东西排列的棋盘式格局。
由此可见,巍山古城整体的空间形制为中国传统的礼制规划思想所主导。而这种空间形式在少数民族聚居为主的地区出现必定与地域间的文化及社会交往是分不开的。史料记载,早在唐代蒙舍诏时期,中原汉文化便传入南诏古国,不少诏主都十分重视“儒教”文化,学习并且推崇汉文化[8]。而后来,由于频繁的贸易往来,传统礼制制度更是进一步影响着这片区域。
民国27年,由于城市生产和人口的发展需求,政府对古城进行了改扩建,拆除拱辰楼前的月城及北部的全部城墙,辟为东街与西街。明清古城以星拱楼为中心的城市格局发生了变化,城市中心向北移390米,形成了以拱辰楼为中心的空间格局,城市规模扩大了将近一倍,形成了南门—星拱楼—拱辰楼—文献楼的南北中轴线。
世界上绝大多数传统城市,几乎都是由预先设计的部分和随机发展成的部分相互拼接、相互重叠而形成的[9]。巍山县城也不例外。从明朝至今,巍山县城的整体空间形态从规整的“方形”逐步演变为了不规则的形态(图1)。明清时期,由于封建礼制思想的主导作用,其城市空间呈现“由外而内”的“减法式”[3]发展模式,即首先有计划的确定城市的外壳—城墙,然后再对所包围的空间进行功能附属[10]。民国以后,随着封建统治的逐步解体,人们思想及很多生产、生活方式不再受到过多限制,自发的建造活动越来越频繁,于是空间也逐步趋向不规则随机式发展。而近几十年,由于城市法规的限制以及人们交往方式的改变,以传统民居为主的旧城核心为现代建筑所包围,城市空间趋向“有机式”[9]、“加法式”[3]的演变。
3.2街巷交往空间形式
3.2.1慢速与快速空间系统
巍山县城街道空间采用慢速与快速交通结合的方式,中心传统区主要街道使用慢行系统,外围以快速交通为主。区域内,人车混行街道与人性街道的交往密度形成了强烈地对比。以北街、关圣街及雷祖殿街为例,关圣街西段与雷祖殿街采用人车混行,而关圣街东段、北街均为步行空间(如图2)。由于车辆的干扰,人车混行区域的交往明显较为稀少,而步行区的交往密度则相对要密集的多。另一方面,人流被机动车道分散到了两边的人行道,于是交往发生的概率也相应的降低。
3.2.2同层与错层空间
县城传统街区,建筑一般为1-2层,并且建筑多沿街布置商铺,易形成同层交往与较高频率的错层交往。多数建筑都沿街布置,街上发生的活动通过窗户将居民引导到沿街立面和步行街。由于建筑层高及层数较低,交往往往也发生在窗台与地面之间(图3)。传统街区以外的现代区域,建筑一般沿公路布置,错层交往往往无法进行,而同层交往也由于公路的干扰变得杂乱而毫无吸引力(图3)。
图1 巍山县城空间格局演变及重要节点空间(作者自绘)
图2 街巷空间变化(作者自绘)
图3 巍山县传统街区与现代街区的错层交往(作者自绘)
3.2.3节点空间
县城街与街的交汇点形成很多小型的交往空间与规模稍大的交往场所,如广场、公园。一般棋盘式的城市空间布局在道路交叉口往往会形成“阳角”空间,不利于人们的交往,而阴角空间则可以创造出一种利于交流的内向空间[11]。县内传统街区,多在节点处形成适合人们交往心理的空间,最为典型的是南街、孙家巷、祁衙巷交叉口(图4),西面建筑后退形成阴角空间,而植于其中的大青树又进一步加强了空间的特质。因此,附近居民自然地在此形成了户外交流。
另一方面,街与街相交处形成公园、广场等公共空间。现代生活中,公园与广场已逐渐成为了人们户外交往的另一个重要场所。巍山县城的蒙阳公园始建于民国时期,而附近的广场则在近几年才投入使用。居民对蒙阳公园及其周围广场的使用呈现了显著的时间性。早晨到下午时间段内,多数居民倾向于在蒙化广场和蒙阳公园内的树下及亭下空间内活动(图5、图6),而附近大尺度的南诏文化广场则人流稀少,到了傍晚过后,由于户外人流的增加,其使用率逐渐提高。
图4 巍山县城一节点空间(作者自绘)
图5 蒙化广场(作者摄)
图6 蒙阳公园(作者摄)
4 思考与讨论
现代功能主义者忽视了建筑布局及空间设计中的心理与社会因素[2],造成了很多城市空间交往能力的缺乏。新城建设、旧城改造过程,步行道为公路所取代。大尺度的规划以牺牲慢速交通为代价。
本文以云南省大理市巍山县城为例,分析了县城历史空间格局的变化与其社会及居民交往活动之间的关系。从而提出,现代居住区空间交往活动的缺乏的现状。城市的发展过程中,我们所关心的不应该仅仅是大尺度的宏观把握,更多的关注点应该集中在人们日常生活所依赖的空间的设计与组织。因为城市为人所服务,“人”才是生活最重要的主题。我们所期待的城市空间应该是宜人的,而不该如沙漠一样的死寂[13]。空间布局、街道设计、设施安排都应该得到合理的安排以适合人们日常的生活及交往。所以,对于现代城市的空间规划来说,如何组织与设计空间以满足人们日常的需求,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很多如巍山县城这样的乡土聚落空间的形成正是基于居民的生活与交往方式,其生命力的来源也正是交往活动。因此,我们很有必要对一些传统聚落进行更深层次的研究,进而指导设计师创造更适宜的人居环境。
[1]罗小未.外国近现代建筑史(第二版)[M].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2004:239.
[2]杨·盖尔著,何人可译.交往与空间[M].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2002:25-111.
[3]芦原义信(著),尹培桐(译).外部空间的设计[M].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1985.
[5]克莱尔·库珀·马库斯,卡罗琳·弗朗西斯.人性场所—城市开放空间设计导则(第二版)[M].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2001.
[6]阿尔多·罗西(著),黄士钧(译).城市建筑学[M].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2006:130-137.
[7]政协巍山自治县文史委员会.巍山文史资料(第五辑).政协云南省巍山彝族回族自治县学习文史工作委员会编辑出版社,1991:142-144.
[8]字绍华,字开春.独有·巍山[M].云南民族出版社,2006:54.
[9]斯皮罗·克斯托夫著,单皓译.城市的形成:历史进程中的城市模式和城市意义[M].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2005:47.
[11]芦原义信(著),尹培桐(译).街道的美学[M].百花文艺出版社,2006:23-45.
[12]伯纳德·鲁道夫斯基(著),高军(译).没有建筑师的建筑:简明非正统建筑导论[M].天津大学出版社,2011.
(2015-12-16收稿S编辑)
Study i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Settlement life and Spatial forms——Based on Weishan country
LING Pan et al
(Qing Hai University,Qinghai Xining 810016,China)
Based on Weishan country,we study the evolvement of the country's spatial form and the communication spaces and discuss it from the culture exchanges to the daily life of the residents.Moreover,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spatial organization and the social life was also to be talked about.Eventually,we expect the conclusion will be helpful to combine the space organization and design with the modern lifestyle.
Communication;Space;Settlement
TU982
A
1003-7853(2016)01-0060-04
西部生态城镇与绿色建筑技术集成研究与工程示范(2013BAJ03B03)
凌盼(1988-),男,在读硕士,研究方向为城市园林景观规划。
韩秀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