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败的成年礼

夏生荷

成功和失败是孪生兄弟，看似失败，未必不是成功。而今地球的环境已经岌岌可危，资源的匮乏也是有目共睹。人和自然和谐相处，是我们每个人的义务。而在费里的成年礼上，在他即将成功而归的时候，他做了一个选择……

费里16岁了。

作为所罗门群岛艾萨克村里的一员，他要完成一项重要的“成人礼”——划着一只小船，独自去深海钓鲨鱼。

千百年来，艾萨克村都自给自足，肉类来源则是海里的鲨类，因此每个到了16岁的男性，都得会钓鲨。

费里先要在浅海里训练，教练是他的父亲，一个被鲨鱼咬断三根手指的老人。小船下水后很快便撞上了一块暗礁，翻了，费里掉进了海里。

“排掉船里的水，然后爬上去，”父亲站在岸上，大声地嚷道，“水里有掠食鱼，危险！”

费了不少力气，费里才重回到没有水的船里。“如果在深海里，你早就被鲨鱼攻击了！”父亲很不满，并要求儿子反复练习排水。

第八天，费里开始学习寻射鲨鱼最爱吃的鱼饵——镖鱼，他带着自制的射鱼箭，下到水中。在毫无氧气装备的情况下，费里要一边憋气潜泳，一边寻找鱼饵，并随时准备好搭弓射箭。当潜到约20米深时，他感到一阵刺痛，原来强大的水压，使费里的鼻窦出血了，他只得无功而返。

“在水中要防止憋气过久造成晕厥，更不能忽视周围潜伏生物的攻击……”在此后的训练中，父亲告诉费里各种注意事项。

近半个月训练下来，费里基本掌握了寻射镖鱼的技巧，他得独自出海了。

“抓一条大鲨回来，做一个男子汉！”村长对费里说道。出海当天，村民们为费里举行了一个隆重的送行仪式。

“重要的是，你要活着回来，”父亲对费里嘱咐道，“而且手脚都得完好无缺。”

费里点了点头，然后划船离开了海岸线，之后一头扎进水中，开始寻射镖鱼。20分钟后，他顺利地捕到了好几条镖鱼。

接着，他要前往鲨鱼藏身的深水区。不料，途中，一层层碎浪朝小船涌了过来……小船在浪涛上剧烈地上下颠簸着。“来吧，我不怕！”费里大声叫喊着，给自己打气。

但小船还是被打翻了，巨大的漩涡就在费里身旁不远处，一旦被吸卷进去后果不堪设想。“保持镇定，先将船里的水排出去。”多日的训练终于发挥了作用，费里重新爬上了船，并最终来到平静的深海区。

现在，只剩下他、海洋和鲨鱼了。费里将镖鱼挂上鱼钩，然后放进大海，等待鲨鱼上钩。

时间在不断流逝。

直至黄昏降临，费里依然一无所获，可他不想空手而归，不想让村民和父亲失望，更不想因此成不了男子汉。

他要继续等下去！

就在快要绝望时，有鱼咬钩了，费里奋力地拉扯鱼线，一股很强的力道传导了过来，一定是鲨鱼，一定很大！

小船被鱼拖拉地向前飞驰着，费里一边努力控制着平衡，不让船翻掉，一边防止手脚被鱼线缠住，避免被拖下水溺亡。

较量持续了近20分钟，那条鱼终于没力气了。费里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它拉出了水面——果真是一条鲨鱼，一条灰礁鲨，这种鲨攻击性非常强。

但很快，费里发觉这条灰礁鲨还没成年，成年的要至少长到7岁，但眼前的这条至多5岁。“要放走它吗？”费里纠结着。

“必须要知道何时将它们拉扯上来，何时又要将它们放归大海，唯有这样，人和海洋、自然才能和谐共处。”费里想起父亲曾告诫过他的这句话。他知道，海洋里的鱼资源已越来越少了，放它回去繁衍，所罗门群岛上的居民们今后才能更好地受益。

费里决定将鱼钩从灰礁鲨身上取下来，将它放回大海。

从调转船头的那刻起，费里便成了一个真正的男子汉，虽然他空手而归。

（浪淘沙摘自《辽宁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