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在萨城的慢慢摇

黄雨帆

我终于也成为了那颗在空气中不断飞扬的小小种子，短暂地停留在这座用尘埃建造的古城。开始在那些砂岩里悄悄延展根须，却并不发芽，而是安静等待在异国他乡的下一次逆风飞行。

——写在前面

历史与时光一样长

萨拉曼卡，我曾短暂停留过的城市。

在有去西班牙的想法前，我对这座可以用半天时间步行走完的小城却是闻所未闻。不知道它是西班牙语的发源地，不知道它是座世界闻名的大学城，更不知道它也算得上是人类遗产。

它的确没有马德里作为首都的五光十色，热闹非凡；也没有巴塞罗那和瓦伦西亚那里梦幻的海洋与沙滩，日光浴与身穿比基尼的美女；更是缺少南部安达卢西亚地区，例如格拉纳达、塞维利亚的风光无限。它只是这样一座安然静默的小城，却身怀着那么多不平凡的历史，抬眼转眉间，已悄然伫立千年。

石筑的小路在两侧建筑间缓缓生长。楼房低矮，一般最高也不超过六层，使人完全脱离了那些现代化大城市钢筋水泥的冷硬质感，更易感觉到亲近温暖。颜色稍深的小洋楼，窗口摆放着一些颜色鲜艳的花儿，两旁是这样美好的建筑紧密贴在一起，那些用石料铺出的街道显得窄小狭长，却并不拥挤。那一条条甬道就像是毛细血管，密密麻麻蔓延了整座城市。这样拼接而成的景象，便能显现出欧式风格里才有的古朴。好似走进了中世纪的故事里，所有的一切都在尽力向人们说明，眼前所见，都是用岁月的尘埃凝结的。你终会懂得，什么是时间。

小城岁月静好

沿着这样的小路一直向前走，便能看见罗马桥了，古时它是这座城市的入口。虽然见证了无数次的战争，无数次的刀光剑影，它还依旧安然无恙地横跨在托尔梅斯河的上方。河水仍然同时光寂寞流淌，任凭人事流转，千年依旧。当立于桥中，手抚着那饱经沧桑的桥身，眼神四处停放，迎面吹来饱含湿气的凉风，混杂着青草与泥土的腥味。两岸满眼都是葱葱郁郁的绿颜色，于是心中的郁结得以瞬间释放。听当地的一位姑娘说，倘若一对情侣能手牵手一同走过这座桥，那么他们便能一起走一辈子。

但无论走向哪里，最终都会来到这座城市最重要的地方——马约尔广场。它是汇集整座城市所有道路的地方，是这座城市的心脏。只是这颗心脏是一个非常标准的方形，四面都有着对应的拱门。环顾整个广场，巴洛克风格的建筑从来都是那样迷人，每一个细节都透露着华丽，吸引人一次又一次地投放目光，并一次又一次地发现它的不同之处。所以作为中心，它从来不显得空旷，肤色各异的人带着各异的表情与故事，在广场上走走停停。尤其是在没有下雨的好天气里，明亮的光线充斥了整个广场，你会顿时明白，这个地方出售空气与阳光，只不过免费而已。

路边随处可见博物馆、修道院和大小教堂。石砌的花坛里栽种着形态各异的树木与色彩绚丽的花朵，羽毛深蓝与灰褐相间的鸽子毫无畏惧地四处啄食。墙上美得触目惊心的涂鸦提醒你这是毕加索的故国。你随手按下了快门，留在屏幕上的景物便能做成一张最美丽的明信片。

当你途经这一切，你路过的不只是单纯的建筑物，你穿越的是不同的时代，却有着同样的光阴似箭。

热烈而奔放的西班牙

但你并不该被这种安宁的环境所迷惑，火热与激情才是这个国家真正的代名词。

无论什么年龄阶段或是职业，大多数西班牙人都沉迷于香烟带来的快乐，在休息时间甚至是小憩片刻的时候，都会燃起一支香烟，即使是平时看起来气质温和的女子，在单臂抱着胸，另一只手夹着烟的时候，也会显出一种放荡不羁的帅气与落拓感。酒也是西班牙人不可或缺的东西之一，聊天时身旁总摆着罐装或玻璃瓶装的冰啤酒，瓶子有时顺势跌落摔成了碎片，在地面留下亮闪闪的玻璃。

而每到夜幕降临，真正的生活才刚刚开始。可以看见街上女子裸露在外的光洁皮肤，染上了各种好看颜色的艳丽指甲，性感的黑色丝袜配上色彩夸张的小短裙。凌晨一两点的时候年轻人们便各自打扮精致，出门到夜店里继续开始下半夜的游戏。嘈杂的音乐声和使人麻醉的酒精，四处充满了人类最原始的欲望。

你瞧，这才是真正的萨拉曼卡。夜晚也不会停歇的萨拉曼卡。

萨拉曼卡，这样一个小城市，是喧闹与静默，放纵与禁欲，现代与传统的最好结合。

所以生活在这样一个地方，无论你来自何方都会忍不住放慢自己的脚步，开始仔细打量周围的一切。

而我，还有时间。不论旅途困顿，我一定还要进行下一次长时间的飞行。

萨拉曼卡的建筑大部分是在十九世纪由萨拉曼卡侯爵建造的，现已成为欧洲最奢华的街区之一，是高雅与魅力的象征。值得一提的是，萨拉曼卡大多数的建筑上都有红色的涂鸦，这是源自15世纪的一个传统，大学生取得学位后都要去参加斗牛来庆祝，然后用公牛的血在墙上写下“胜利”一词并注上日期。这一风俗一直保留到今天，但是已经改为较平和的形式——用红漆写在标牌或纪念牌上。由于萨拉曼卡城的建筑用的石料在夜里灯光下会闪闪发光，因此萨拉曼卡城也被称为黄金之城。

1988年，萨拉曼卡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为人类遗产，2002年被评选为欧洲文化之都。